事先的准备工作做得如何,直接关系到沟通的效果。
故谈话之前,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熟悉和了解对象,尽可能地广泛收集有关资料,选择合适的场所,寻找时机,预设可能采用的方法。周恩来在每次做沟通工作之前总是进行充分的准备,这样才收获了水到渠成的效果。
相知共赢
掌握信息,深谙心理,周恩来很快就说服了孙中山建立陆海军大元帅府铁甲车队。
掌握沟通对象的最新信息,想方设法揣摩、了解对方的一切,是沟通成功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因为沟通的全盘工作——说什么,怎么说,什么时候说,说到什么程度,都必须以对方的情况为基本依据。
在对对方的情况作客观了解之后,站在对方的立场上分析问题,给他人一种为他着想的感觉,从而变“要他做”为“他要做”,这种令对方感到相知共赢的艺术常常具有极强的沟通效果。
周恩来早年立志救国,在中学时期就开始注意军事问题。他在天津时和同学们发起成立敬业乐群会,就曾经在会中设立军事研究团,引导青年学习军事知识。旅欧时期,他领导的中共旅欧支部专门设立了军事部,其成员很赞成德国革命家卢森堡提出的“我们要无军队,便不能革命”的主张。
1924年7月下旬,周恩来回国,9月初到广州。这时正是商团叛乱的时候,革命军击溃商团军,周恩来参加了临时军事指挥部的工作。随后,他出任黄埔军校教官,11月任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同时又是中共广东区委常委兼军事部部长。
能有一支自己的武装,或者有一支至少倾向自己的武装,是不少共产党人的梦想。周恩来和陈延年就时常说起:“我们已经有可能、也有条件营造一支自己的军队,哪怕人和枪少一点。”
但他们的想法没有得到总书记陈独秀的支持,所以,要建立一支独立的武装是困难的。于是,周恩来决定说服孙中山筹建一支特种革命队伍——大元帅府铁甲车队。
周恩来仔细分析了其可能性:一是孙中山先生是真心实意和共产党合作的。
二是孙中山一辈子几乎天天都在找军队,哪怕是军阀、土匪都不拒绝,要是我们帮助他建立起革命军,他一定会欢迎,因为我们建军的宗旨就是打倒军阀,这与孙中山是一致的。三是在大元帅府里就停放有铁甲车。虽说铁甲车本来不新,加上风雨剥蚀,已经铁锈斑斑了。
主意一定,由陈延年陪同,周恩来来到大元帅府。
周恩来向孙中山问好后,就开始阐述建立一支铁甲车队的必要性:“在中国,真正革命非要有极坚强、极有组织的革命军不可,现在虽有数万人马打着国民革命的旗号,但是,广州周围多是些地方军阀。”
对于这一点,孙中山是深有同感。
接着周恩来进一步说:“我们应该有自己直接掌握的部队,这才能够在危急时刻控制局面。如果没有一支自己的武装,我们将永远受制于人,将永远是别人的帮工!”
对于没有军队的苦处,没有人比孙中山更有切身体会的了。过去,由于没有自己的军队,今天依靠这个军阀,明天依靠那个军阀,结果,陈炯明叛变使孙中山备受打击。
周恩来正是抓住了孙中山的这个心理,句句话说到了孙中山的心坎上,所以,孙中山立即表示赞同:“好!它就由你来组建,名字就叫建国陆海军大元帅府铁甲车队。”
孙中山说话时,宋庆龄已在他的桌上铺开了大元帅府的信笺,孙中山拿过毛笔写道:
着周恩来同志全权筹备大元帅府铁甲车队事。
孙文
宋庆龄小心地盖上孙中山的大印,吹干墨迹,装在信封里交给周恩来。
周恩来拿着孙中山的手令,立即组建铁甲车队。很快,孙中山的大元帅府就出现了一支威风凛凛的新式部队——铁甲车大队。
为保证共产党对这支武装的领导,周恩来还从黄埔军校毕业生中抽调一批共产党员到铁甲车队工作,并动员一批工人、农民和进步青年到铁甲车队当兵,使铁甲车队实际上成为中国共产党直接领导下的第一支革命武装。后来,这支队伍扩建成为国民革命军第四军独立团,成为北伐军的先锋。
可见,说服别人做某件事,要千方百计让对方感到这也是他自己的利益所在。也就是说,一定要善于找到你与对方的利益交汇点,晓之以利害,把别人的利害同自己的利害绑在一起。找到了利益交汇点,往往一句话就一拍即合,一下子就打动对方的心,胜过磨破嘴皮说几天几夜!
有备而来
有了仔细的形势分析,周密的军事计划,陈独秀不得不同意举行上海第三次工人起义。
沟通之前,要仔细地了解形势、分析形势,做好各种预案,绝不打无准备之仗;沟通的时候,就可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折服对方。
1927年2月l7日,北伐军占领浙江杭州。外传江西战败后,张作霖、张宗昌在天津举行会议,就地盘分配和进兵计划达成协议,同意张宗昌和李景林的军队(直鲁联军)援助。2月24日,北洋军阀头子张宗昌陪同孙传芳到上海,命令第八军军长兼渤海舰队司令毕庶澄率军到上海接替防务。
由于以上情况,率领北伐军进入浙江的将领何应钦、白崇禧等害怕触犯帝国主义,不敢从沪杭线进攻上海,进军突然停顿。
上海工人阶级把从北洋军阀手中夺取上海的任务担当了起来。2月17日,中共中央决定上海工人实行总罢工。罢工人数由10万人发展到20万人,进而发展成为起义。
工人群众在杨树浦召开了动员大会,随即进攻闸北警察所,夺取枪支,遭到反动军队镇压。
23日,中共中央和中共上海区委召开联席会议,当即决定停止第二次武装起义,扩大武装组织,准备第三次武装起义,并组织特别委员会指导工作,其中包括“组织特别军委”。特别委员会由陈独秀、周恩来等人组成,特别军委由周恩来、赵世炎等人组成,周恩来是特别军委的领导人。
陈独秀是中共中央总书记,又是特别委员会的负责人,他同意发动第三次武装起义来反对帝国主义和北洋军阀,但对夺取上海依靠什么力量,怎样武装,什么时候起义,却有不同看法。
于是,会上发生了激烈的争论。
陈独秀不赞成马上举行武装起义,他找借口说:“北伐军不到上海,上海无法解决。等北伐军到达上海时,再举行起义。”
周恩来是有军事工作经验的,在广东领导过军队,深深体会到自己掌握武装力量的重要性。他分析说:“现在北洋军阀的部队是在瓦解之中,这些队伍是很不巩固的,我们可以做宣传工作,可以分化他们,甚至把这些部队拉过来。”
“光有这些部队,恐怕不行吧?”陈独秀打断他的话。
“没错,如果举行武装起义,而工人又武装得不充分,那么,尽管北洋军阀部队同我们取得了联系,尽管我们在他们中间做了宣传,情况还是不妙。”周恩来接着说,“这些部队对我们能起多大作用,这取决于我们对工人的武装程度,取决于工人拥有的力量。假如工人的力量薄弱,这只会有利于他人,反之亦然。”
接着,周恩来进一步提出了他的建议:“我们要有自己的准备,要组织纠察队、自卫团,纠察队、自卫团都要规定特别工作,并暴动起来夺取武装。”
周恩来的分析入情入理,得到了瞿秋白等人的支持,最终也使陈独秀接受了他们的意见。
在此基础上,周恩来提出了军事工作的纲领性计划,包括建立领导机构、组织武装力量、加强队伍训练、准备武器加强敌军工作、开展情报活动等,核心是建立一支由共产党自己直接领导的有战斗力的武装队伍,作为发动武装起义的主力军,在关键时刻能够克敌制胜。
到3月11日,常备军一团、后备三团组成,总数超过2000人。周恩来亲自制定了《武装暴动训练大纲》,并经常深入到工人纠察队中去,亲自指导浦东、南市、小沙渡、杨树浦、商务印书馆等地区的军事训练,教工人练习射击、进攻与防御。
当时,上海的军阀和资本家都被第二次武装起义吓破了胆,到处组织“保卫团”。为了更多地从敌人手中得到武器,周恩来召集商务印书馆纠察队干部开会,要纠察队员打进保卫团去,掌握枪支。
当时有人对周恩来的做法不明白,反对参加保卫团,并说:“保卫团是资产阶级的武装组织,我们参加保卫团去保卫资本家吗?”
周恩来听了哈哈一笑,启发大家说:“我们现在缺少什么?”
有人回答说:“现在缺少枪啊!”
周恩来顺势分析说:“你们参加保卫团,1人有1支枪,还有好多子弹,领了武器不是可以增加我们的武装吗?”
这样一讲,大家的脑筋开通了,有30多人参加了保卫团,后来对第三次武装起义起了作用。
什么时候举行武装起义?
“我们力量薄弱,不要发动太早。”陈独秀还在犹豫,“我认为,能否举行起义,有两个标准:一、上海已无北洋军阀的驻兵;二、北伐军到达上海南边的松江县后仍旧前进,或者在到达龙华后。”
周恩来不同意这两个标准,他分析了江浙战场的形势和上海敌人驻军情况,然后说:“假使松江下,必可动,因毕(指毕庶澄)绝不致再守上海。苏州下,也必可动,因他也不能枯守上海,同时他的兵队必有一部溃散。”
最后,周恩来果断地说:“一、松江下;二、苏州下;三、麦根路与北路兵向苏州退。三条件有一个就决定发动。”
周恩来的意见得到了大家的支持,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装起义如期举行。
3月21日中午12时,上海总工会颁布总同盟罢工令,80万工人实行罢工。
周恩来任起义总指挥,赵世炎任副总指挥。他们以3000名工人武装纠察队为骨干组成起义队伍,依靠广大群众的支援,同驻在上海的北洋军阀直鲁军毕庶澄部和其他军警约000人展开激战。全体工人罢工游行到了街市的中心,向预定地点集合。租界内的工人群众小时内也到了华界,武装纠察队按预定计划向各警署、各兵营与军队驻地行动。
铁路被截断,电话局被占领,电报局被占领,电灯断电,自来水断水。徒手无武器的群众也逐渐用夺得的武器武装起来。警察纷纷脱下制服逃散,大小警署的门前抛出枪械,悬挂白旗。
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装起义取得了胜利。就这样,北伐军不折一兵、不费一弹便进入了上海。
充分信任
“我早闻将军的大名……”周恩来的信任,对贺龙走上共产主义道路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亚里士多德曾经说过,想要成功劝说他人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我们至少要抓住三个要素:信任、逻辑和情感。所谓信任,不只是要赢得对方的信任,也要充分信任对方。如果你能够自始至终都让对方感受到你的真诚、信任,那么你就能成功地说服对方。
贺龙曾经因“两把菜刀闹革命”而威震天下。
在大革命时期,贺龙积极拥护孙中山先生“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高举打倒列强、打倒军阀的旗帜,率部参加北伐战争。1926年夏,他担任国民革命军第九军第一师师长时,已成为北伐军中着名的左派将领。1927年5月他率部参加第二次北伐,在河南西华县逍遥镇和临颍县小商桥击败奉军。由于战功卓着,1927年6月,升任国民革命军第二十军军长。
6月26日,贺龙从河南开封班师回到武汉,受到工农商学各界人士的热烈欢迎。中华全国农民协会给贺龙发来贺电,称他们为“民众之武力,党国之干城”,希望他率领铁军打倒罪魁祸首蒋介石,铲除其私立的反革命中心——南京政府。
对于这样一位将军,非常注重军事的周恩来一直密切关注,时时注意了解他的信息,为说服他走上革命道路做好了准备。
当贺龙率部到达武汉后,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军委书记的周恩来正在武汉,他立即将贺龙手下的周逸群召来了解情况。
周逸群汇报说:“贺龙光明磊落,心地坦荡,是一个坚强、正直、诚实的人。
他虽然还不是共产党员,但他心向共产党,随时准备听从党的召唤。”
在反共浊流翻滚的时候,周恩来听到这一消息十分欣喜,高兴地说:“那好!
有这样一位军长同情党,我们就有了自己的武装力量,应当好好地关心和帮助他。你尽快带我去见他!”
说做就做,6月30日,周恩来在周逸群的陪同下专门到贺龙的军部拜会贺龙。
周逸群已向贺龙介绍了周恩来的身份,贺龙对周恩来能来访十分感动,早已在门口满腔热情地等待着。
周恩来一见贺龙就满面春风地说:“将军逐鹿中原,劳苦功高,现胜利归来,恩来表示衷心祝贺!”
这种丝毫不露痕迹的赞美,不像奉承话让人听了起鸡皮疙瘩,却又正好说到对方的心坎,实在非常高明。因为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渴望的“评价”,希望别人尤其是自己景仰的人能了解,给予肯定。在这里,周恩来正是发掘了贺龙心里的这种“评价需要”,使贺龙觉得周恩来是最了解并信任自己的人。
正因为如此,贺龙听了周恩来的话后非常激动地说:“谢谢周主任的夸奖,我的工作还搞得不好!你的大名,早已传遍北伐军中,我也早就知道了。逸群对你钦佩得很呢!我早就打算去拜望你,不料你屈尊先来了。”
周恩来爽朗地说:“只要肝胆相照,你来我来不都一样吗!我早闻将军的大名,两把菜刀起义,愤恨不公,心向人民,威截日轮……我们对你是很钦佩的!”
显然,激励别人比低估自己更能显示一个人的谦虚。肯定别人的光荣史,使别人对你一见如故,在不知不觉中拉近与你的距离,而且还会让他用行动来感谢你的谦逊和对他的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