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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山东泥塑艺术

山东泥塑历史悠久,早在新石器时代就曾在大汶口文化遗址中出土过陶制玩偶。长清灵岩寺至今还完好地保存有宋明时期的佛教泥塑,造型准确,生动传神,最为引人入胜的是千佛殿内40尊宋代彩色泥塑罗汉,被梁启超誉为“海内第一名塑”,刘海粟说“灵岩名塑,天下第一,有血有肉,活灵活现”。

而山东的泥塑艺术的特点更集中地表现在至今仍然深受欢迎的民间泥塑上。多数民间艺人制作玩具是作为在农闲时的副业,个体自发的生产销售。但也有的地方制作玩具的艺人较集中,形成了一定的生产规模,成为远近闻名的玩具之乡。高密的聂家庄、惠民县的河南张村、临沂苍山县的小郭村、褚村的泥玩具以及济南的兔儿爷等等,都有较长的历史和自己独特的面貌。由于山东地域辽阔,各地区的泥塑艺术也呈现出相对独立的特点。一般来说,东部沿海的泥塑灵秀精巧,鲁中地区的朴实大气,而鲁西等地则因为与河南等地接壤,受到其他民俗艺术的影响,更多地呈现出一些融合的面貌。这些泥塑作品就地取材,形象简练生动,色彩丰富活泼,具有较强的装饰意味和乡村气息,是山东民间艺术的杰出代表。

第一节惠民泥塑

惠民县皂户李乡河南张一带自古就有着泥塑的传统,每年的二月二“火把李”庙会都会有大量的泥塑手工艺品交易。传说清代乾隆年间,刘墉给皇帝祝寿,送去了河南张泥娃娃“扳不倒”,皇帝以为受到轻慢而大怒,拿起泥娃娃刚要摔,忽见背面写着“大清江山”四个字,顿时转怒为喜。从此河南张的泥塑远近闻名。沧州、德州、临沂、济南、天津等地的艺人也都闻名来河南张拜师学艺,村名也被俗称为“娃娃张”。

河南张泥塑,品种繁多,造型古朴,造型不以精细取胜,而是充满了浓郁古朴的民间文化色彩,所表现的题材非常广泛,有戏曲故事、各类果实、各种形式的娃娃和动物。通过这些题材借题抒发,以物寄情,意寓其中,表达对生活的热爱,对劳动、对爱情的歌颂,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在彩绘方面用笔流畅,线条简练,色调热烈、火爆,富有装饰性;在造型方面,运用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相结合的创作方法,突出传神,强调刻画最有代表性的特征。

第二节聂家庄泥塑

高密市聂家庄泥塑起源于明代万历年间(1573-1619),距今已有400余年的历史。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有“聂家庄,朝南门,家家户户捏泥人”的说法。老艺人们说:早年庄户人家因生活艰难,做起“锅子花”来,用来出门乞讨时带着换几片白薯干吃。“锅子花”是一个不加任何粉饰的泥坨,形似一口覆盖的钱锅,因之得名。泥坨腔内装有火药,上面留有细眼,下面安有点火引线,用于春节期间晚上点燃“放花”观赏,后来开始在“锅子花”上进行少许的装饰。再后来,“锅子花”逐渐向泥娃娃、禽、兽、鱼等和儿童玩具泥塑的方向发展。

聂家庄泥塑无论是创作题材的选择,还是泥玩的造型、色彩的运用,都受到高密扑灰年画和剪纸艺术的深刻影响,扑灰年画和剪纸表现的民间传说、神话故事、鸟兽虫鱼等,都可以在聂家庄泥塑中找到。在艺术造型上,聂家庄泥塑向剪纸靠拢,大胆夸张,注重写意神似,力求简约概括,似于不似,与天津“泥人张”注重写真的艺术手法大异其趣。色彩运用上,聂家庄泥塑追求鲜明醒目而又柔和动人,用色少而精,以桃红和大绿两种基本颜色为主,却能把动物和人的神情衬托得恰到好处,又不失浓郁的民间情调,在这一点上,聂家庄泥塑与扑灰年画是一致的。聂家庄泥塑还吸收了扑灰年画上“明油”和“涮画”的技法,加强了泥塑作品色彩的亮度和晕化效果。

【知识小百科】

高密扑灰年画,是高密民间艺人为了提高年画的复制速度独创的一种年画样稿印制方法。其方法是,先将麦穰烧成灰碾碎,再用面汤调合成粘度适中的糊状,然后用毛笔蘸着勾描在作底稿用的年画线稿上,待干后线条凸出纸面状如立粉。扑灰稿时将勾有灰线的稿子面向下平铺在已绷好的白纸上用手按摩,线稿便被粘印在了白纸上。这样的一张灰稿据说可以扑出一百余张年画稿子。

聂家庄泥塑不断改进,逐渐形成了形、色、声的有机统一。形,是因题材广泛,造型优美,不仅包括日常的人和事,还包括神话传说、历史故事、动物家禽等,主要的品种有泥娃娃、叫狮、叫虎、叫鸡、摇猴等;色,借鉴年画的色彩运用,突出大红大绿,艳而不俗;声,是有叫有鼓,能叫能听,这是聂家庄泥塑区别于其他地区泥塑的主要特征;动,设计巧妙,在叫狮、叫虎、叫鸡、摇猴等腰间用纸皮连接,使之可以活动,增加了趣味性。聂家庄泥塑与剪纸、扑灰年画并称“高密三绝”。

第三节洛房泥塑

根据民间老艺人的说法,枣庄市薛城区洛房村的泥塑大约起源于清代咸丰年间(1851-1861年)。光绪四年(1878年),张有力从老家滕州杨庄张坡村迁居前洛房村,学会了泥塑技艺,并加以改造,逐渐形成了今天的洛房泥塑的形式。洛房泥塑的最大特点在于改用了模型制作(“模子”)。光绪年间的另一位杨姓泥塑艺人创造出了新的“不倒翁”样式,一改整体泥塑的做法,底座用当地所产的“白糖土”和制的“白糖泥”,上身改用灰皮纸,受到人们的欢迎。

洛房当地的“白糖土”土质细腻,做出的泥塑不容易破裂而且表面十分光洁。泥塑脱模晾干后,用白土粉涂抹三次,然后进行绘制。洛房泥塑有黑货、白货之分。禽兽类泥塑需要用文火烧烤,称为“黑货”;不需要烧烤的人物类称为“白货。”

第四节济南泥塑

“兔子王”是济南泥塑中最有特色的一种,北京称“兔儿爷”,天津叫“兔二爷”。月兔的故事在中国的民间文化艺术中十分普遍,有各种传说的版本。济南“兔子王”的传说和泥塑式样也有自己的特点。据说,济南早年孩子害疮疖的特别多,月奶奶虽然有治此病的药饼,但不肯给没钱摆供的穷人。为了治病,穷人任汉趁八月十五月奶奶庆寿之际,混入广寒宫,盗得药饼。任汉逃离月宫时,善良的玉兔让仙女剥下自己的皮披在任汉身上,使他变成玉兔钻出云彩。逃回济南后,任汉把药饼塞进七十二泉,全城人喝了泉水得以解救。后来,人们便把中秋上市的泥塑玉兔尊称为“兔子王”。

过去济南过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时流行的“兔子王”用泺口泥塑坯,干后上白粉再施彩绘,装饰以头盔、镜片、绒球、耳朵、手臂、枪头。节日时用作祭月,节后成为儿童玩具。济南“兔子王”大约有十几个品种,大小20多个样式。最大的一种“头王”,高约80公分左右,带头盔、插锦鸡翎和纸旗,下颌、眼、手臂能够牵动。头王又有站式与骑虎式之分。过去济南市的普利门(西门外)到舜井街(近东门)一带的大街上,中秋节前有许多卖“兔子王”的摊子。解放后移至人民商场东北的顺河街一带。据说过去济南人过中秋节买月饼和水果馈赠亲友时,都要捎带买一个“兔子王”。

除了“兔子王”,济南泥塑的常见题材还有民间传说、神话故事等,如狮子滚绣球、西游记人物等等。济南民间的泥塑玩具也十分盛行,立意巧妙,多种材料结合使用。玩具关节处安上弹簧或拉线,能够活动,十分生动有趣,深受儿童喜爱。常见的题材除了“兔子王”外,还有“狮毛狗”、“猪八戒敲木鱼”、“老鼠偷油”、“兔子抱桃”、“小孩吹火炉”等。

第五节临沂泥塑

临沂泥塑起源于清代咸丰年间(1851-1861年),主要产地是苍山、河东等农村,尤以褚庄和小郭村最为知名。清代咸丰年间(1851-1862),民间艺人李宪志的祖父师从天津“泥人张”,利用本地黄泥制成各种玩具,代代相传。临沂泥塑的题材广泛,有戏曲人物、神像、神化故事、飞禽走兽、果蔬等等。其制作工艺多达30几道工序。整体特点是概括夸张、艳丽质朴。

临沂泥塑的制作过程,先用泥作好泥模,如老虎、猪、牛、鸟、孙悟空等,然后对泥模彩绘。先涂白粉作底,再根据需要涂以胶水调出的红、绿、黄、紫等颜料,最后用墨来“提神”,色彩艳丽,对比活泼,给人以热烈明快之感,充分体现了我国彩绘艺术的特点。玩具的背后和底部大都装有芦哨,有的直接把鸟等动物做成哨,轻轻一吹就可发出不同声响,深受儿童喜爱。

第六节郓城泥塑

根据民间艺人的口传,郓城泥塑起源于春秋、战国时期。郓城泥塑流派众多,传承不一,其中以葛氏泥塑最具代表性。自清代嘉庆年间(1796-1820年)至今,以葛连为代表的葛氏泥塑形成了自己形神兼备的风格,代表作有泰山玉皇顶及岱庙老君堂雕塑,其继承者也在山西五台山、香山寺、清凉寺、历山庙、天津华宝寺等地留有代表作。

郓城泥塑除了一系列S形的匙子(俗称“套沟”,行内有“匙子够不够,数够三十六”之说)外,不使用其他工具。工艺流程依次为坐台、立桩、绑把子、上大泥、找依纹、上细泥、细部刻画、风干等。之后是彩绘,分为打底色、上土粉、再打底、沥粉、栽线、上底色、烘染、过粉、贴金、挤黑、朱嘴、开眉点眼等。

第七节鱼台泥玩具

济宁市鱼台县位于苏、鲁、豫、皖四省交界处,自古以来就是经济、文化交汇之地。鱼台泥玩具明清时期比较盛行,至今已有三百多年的历史。鱼台地处湖滨,土质黏性、胶质较大,也是盛行泥玩具的原因之一。当地儿童至今还保留着摔“吗喔”(玩泥巴)、捏泥人的游戏。

鱼台泥玩具种类很多,传统题材有人物、动物等。人物造型一般采自历史人物、民间传说和戏剧人物,如孔子、关羽、张仲景、王羲之、武松打虎、嫦娥奔月等等;动物造型多取自民间习俗中的吉祥寓意性鸟兽以及与日常生活关系密切的家禽等,如凤凰、鸡、鸭、鹅、燕子、喜鹊、虎、狗等等。鱼台泥玩具融合了南方泥玩具的精美细腻和北方泥玩具的粗犷豪放,做工精致,构思巧妙,自成一体,具有浓郁的乡土气息。

第八节聊城泥塑玩具

一、马官屯泥玩具

聊城马官屯泥玩具种类包括人物、飞禽、走兽,无所不有。村里流传着一个关于马官屯泥人的古老传说。相传明清时期,有一群匪徒想入袭马官屯,当行至村头一座小庙前时,他们胯下的马突然停下,嘶鸣不前,任凭匪徒们怎么抽打都不管用。无奈,匪徒们只好悻悻地离开,马官屯躲过一劫。老人们说,当年马官屯泥人显灵,变成了一排穿官服的人站到了村里的大围墙上,才把匪徒吓跑。

马官屯的泥玩具作工精细,一件作品要经过好多工序才能做成。首先将红土用水洇透,再搀上“滑泥”(湾坑底的污泥),加入旧棉絮,用锤砸匀后使用。制作小动物、小泥哨,直接取料手捏。稍大型的,先制“盔”(模具的前身),待“盔”干后,从中间锯开,挖空内璧,打磨光滑,称为“子”。一件玩具要用前后两片“子”。用“子”扣出“坯”,坯子晾干后,用白粉和水胶涂底色,然后彩绘。所制的“活头泥娃娃”,头部用细铁丝盘成弹簧与身子连接,轻轻一动就摇晃不止,妙趣横生。

二、阳谷泥哨

原名“咕咕虫”。用粘土(胶泥)烧制而成,是阳谷县流传的一种土制娱乐用品。从其外型、发音和原料制作来看,为古代乐器“埙”演变而来。泥哨有泥制、陶制两种。从3寸许至1尺大小不等。其上有10孔,音域在10度以上,可运用单吐、双吐、花舌等技巧吹奏,发音清脆嘹亮,委婉悦耳。特别适于模仿各种鸟类的叫声,用以演奏地方戏曲和民歌有独特的乡土韵味。

【知识小百科】

埙,我国特有的闭口吹奏乐器,早在新石器时代就出现了。埙的起源与先民的劳动生产活动有关,最初可能是先民们模仿鸟兽叫声而制作,用以诱捕猎物。

第九节泰安泥玩具

泰安市泰城区三里庄的张家善,以做成套泥人闻名,作品有“西游记”、“三国演义”、“杨家将”、“水浒传”、“八仙过海”等。泰城区青龙街马家,善做骑马泥人,连人带马约有50厘米高。作品有“罗成叫关”、“八大锤”、“岳飞挂帅”、“关老爷扛大刀”等。马家还做其他品种的泥玩具,如“猴子戴帽”,内藏有机关。另外还有“喜鹊”、“鹁鸪”、“鸽子”、“猴子”、“老虎”、“叭狗”等系列泥哨。泰城区北关唐家的泥娃娃头梳双髻,眉心点富贵痣,项间戴长命锁,身穿红肚兜,从前专用于泰山奶奶神案前拴娃娃,旧称“泰山老奶奶跟前的童子”。泰城区东北姜王河刘家村的艺人专做泥蝎子。“蝎”、“邪”同音,当地民间认为能以此驱邪避五毒。泰城东街民间艺人赵焕章,艺名“皮老鼠”,所做的泥玩具不仅腹中藏哨,拉动可以发声,而且背上粘贴毛皮,有活生生的感觉。作品有“皮老鼠”、“皮巴狗”、“皮老虎”、“皮狮子”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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