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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楹联—中华民族文化瑰宝

第一节楹联的价值

一、思想价值

思想内容是对联的灵魂。在历代统治者中都把文学作为教化的工具。孔子删定《诗经》,就曾经说过:“《诗经》三百篇的作者都是基于无邪的思想来创作这些诗篇,而读了它之后,人应该也可以去除邪恶的思想。”

对联是文学作品,当然也会表达一定的思想内容,因此也是文字狱关注的对象。这是一个典型例子:

雍正四年,庶吉士徐峻因文中有“明月有情还顾我,清风无意不留人”这样一个对仗句,作者的意思是吟咏风月,但被别有用心的人解为“暗示明朝待我好,清朝不用我,对我无意”,认为怨恨当朝,因此被杀。

另外,道光初,阮元出任云贵总督,驻昆明。他认为昆明大观楼长联是“以正统之汉唐宋元伟烈丰功总归一空”,进而否定大清王朝,为了达到“扶正消逆”的目的,于是亲自动手将长联加以修改,虽然没有行得通,但也说明他对这副长联表达的思想内容是何等看重。

二、美学价值

罗丹在《艺术论》中说:“美是到处都有的。对于我们的眼睛,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楹联中也充满了美。正是这种美,给楹联以很高的欣赏价值。

对联应当是中国文化中独具韵味的形式。对联将形式美、音律美、哲理美、意境美、韵味美熔为一炉,令人神往,具有教化、欣赏、研讨、把玩的作用,不管庙堂、宅院还是江湖、山林,皆喜闻乐见,因而能够历久不衰,生生不已。

中国的文学作品,不能没有对联。中国的文化人,不能不写对联。中国人的生活中,不能没有对联。红彤彤的春联贴上家家户户的门口,告诉人们,春天来了。意味深长的楹联嵌刻在楼台亭阁,为江山胜景、人文遗址平添无穷韵味。祝寿有寿联,奠祭有挽联,寄托情怀,舒展思绪。写对联是中国人的一种独特习惯。

中国的文学作品中,以《红楼梦》的对联最具代表性。中国对联的文辞美、形式美、音律美、哲理美、意境美、韵味美,皆可以在《红楼梦》的对联中找到例证。

假作真时真亦假,

无为有处有还无。

——曹雪芹撰太虚幻境联。

世事洞明皆学问,

人情练达即文章。

——曹雪芹撰宁府上房联这副对联就充满了哲理美。

而意境美的就更多了:

芙蓉影破归兰桨,

菱藕香深写竹桥。

——曹雪芹撰大观园藕香榭联。

宝鼎茶闲烟尚绿,

幽窗棋罢指犹凉。

——曹雪芹撰拟贾宝玉题潇湘馆联。这些就是典型代表

三、旅游价值

众所周知,我国是有着悠久历史和灿烂文化的文明古国,遍布全国各地的名胜古迹,已成为中外游人的首选旅游胜地。当我们走出家门去游历欣赏、寻觅拜谒那些名胜古迹的时候,倘若能放慢脚步,留意鉴赏那一副副历朝历代的楹联,不仅令人赏心悦目,而且还有助于我们加深对悠久历史的理解和人文景观的印象,并从中陶冶情趣和收获启迪。在中国,有数不胜数的名胜古迹,在名胜中,又有枚不胜数的楹联佳作。而留存在名胜古迹中的楹联可以说是楹联文化中的精华,也是吸引众多中外游客观赏的精彩华章。其中,有帝王将相的,有达官贵人的,有文人墨客的,有名僧道长的,还有古代、近代、现代、当代的等等。其文言简意赅、凝义点睛,或纪事品人,评古论今;或览物抒情,写景寓怀;或警世醒人,咏志勉励。着实令人观而叹之、品味悠长。其文已让人留恋忘返,其书更是中国的书法之精萃。楷、草、篆、隶、行,以及各朝代、各流派的碑刻、匾额、楹联书法都使人叹而观之。更值得人们关注的,还有蕴涵于其中的佛、道、儒等哲学思想文化之精要,实在是“临摹数笔见神采,颂读百遍有灵通”,善莫大也。

有关描绘山明水秀、旖旎风光和人文景观的楹联。

山东泰山南天门的一副楹联:

门辟九霄仰步三天胜迹,

阶崇万级俯临千嶂奇观。

北京颐和园藕香榭的一副楹联:

台榭参差金碧里,

烟霞舒卷图画中。

江苏苏州沧浪亭的一幅楹联:

清风明月本无价,

近水远山皆有情。

江西庐山望江亭处的一幅楹联:

长江入海方无限,

庐岳撑天始有峰。

江西南昌滕王阁的一幅楹联:

落霞与孤鹜齐飞,

秋水共长天一色。

四、史料价值

许多楹联都艺术地记录或者反映了当时的一段史实,像清代秦涧泉所题:

人从宋后羞名桧,

我到坟前愧姓秦。

这联记录了作者在拜谒杭州岳王墓时的感受。

清光绪二十七年,赵藩写了下面这副对联来讽刺岑春煊任四川总督时的恶行:

能攻心则反侧自消,从古知兵非好战;

不审势即宽严皆误,后来治蜀要深思。

五、艺术价值

楹联作为我国独有的一种古老而特殊的文学艺术形式,这些形态各异、数量繁多的楹联,均出自帝王将相、社会名流和文人墨客之手,不仅内涵丰富、寓意深刻,而且风俗民情浓郁、文化底蕴深厚,堪称世界罕见的珍贵文化遗产。同时,由于这些楹联的字体有楷、行、草、隶、篆等不同的书法风格,加之又多繁体字和异体字,所以更具极高的文化艺术价值。所以,无论从对联的历史还是其本身的文化底蕴看,它的流传并被各路藏家青睐和追捧也就顺理成章。因此,不少藏家为了得到自己心仪的对联,常常会不惜巨资予以收购。2004年北京中贸圣佳拍卖会曾推出“近三百年名家楹联墨迹专场”,共推出152位著名书法家、文学艺术家315件楹联墨迹。时间跨度上自18世纪初期,下迄20世纪后期,结果大受市场的欢迎,共成交256件,成交率为81.3%,成交额846万元,创造出拍卖史上的最好成绩。

楹联的价格一般会受到以下几个因素影响:

一是地位显赫,名头越大,楹联价格越高,像历代皇帝、名臣、名将、文学大家、艺术大师的作品,一直都是备受追捧,如乾隆、纪晓岚、李鸿章、康有为、翁同龢等的传世手迹都在10万元以上。

二是楹联价格会受题材的影响。民国时期曾有人拿一捆名家楹联准备出售给一位字画收藏家,这位收藏家一看,尽管没有一件是赝品,价格也较低,但不感兴趣,原因这些字都是挽联,不吉利。相反,若题材好,价格往往会出人意料。2002年,上海朵云轩曾推出过一件清代王文治书写的楹联,当时王文治的书法价格很低,能过5万元的已属相当不错,而朵云轩推出的这副九言楹联内容为“几百年人家无非积善;第一等事业还是读书”,估价3.8万至4.8万元。由于这副楹联题材特别好,故上拍时备受各路买家的追捧,不少买家你争我夺,互不相让,最后被一买家以18万元的高价收入囊中,创当时王文治书法作品新高。

此外,楹联的价格还受到字数、字体的影响,比如十一言对联要比七言对联价格高,七言对联要比五言对联价格贵;字体一般以篆书价格最贵,其次是行草、楷书、隶书。总体而言,在对联、立轴、横幅、手绢、册页、成扇等书法形制中,对联无疑是最受人们欢迎的一种,收藏名家对联也是十分有意义的。

六、教育价值

有关严谨治家、读书养性和教育后代的楹联攻心为上,审势定策,语重心长。

安徽黟县的明清古民居里,有这样两副楹联:

澹泊明志,

清白传家。

读书好,营商好,效好便好;

创业难,守成难,知难不难。

浙江绍兴鲁迅故乡的“三味书屋”里有副楹联:

至乐无声唯孝悌,

太羹有味是读书。

中国古代四大书院之一的白鹿洞书院有副楹联:

泉清堪洗砚,

山秀可藏书。

江苏无锡东林书院的一副楹联: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七、传承价值

上下对举、字数相等、词性相同、平仄相对、辞法相应、节律对拍、形对义联是其文体特性,其中尤以声律的平仄与词性的对仗为关捩。楹联言简意赅,雅俗共赏,人称“诗中之诗”。

楹联以文字为内容、以书法为载体,制品种类繁多,包括纸裱、镜框、木刻、石刻、竹刻等。在楹联发展过程中,出现了大量的相关著述,各类楹联典籍数以万计。楹联应用广泛,除名胜宫殿、亭台楼阁、厅堂书屋悬挂外,还广泛应用于节庆、题赠、祝贺、哀挽、陵墓等场合。

无论是咏物言志,还是写景抒情,楹联都要求作者有较高的概括力与驾驭文字的本领,才能以寥寥数语,做到文情并茂,形神兼备,给人以思想和艺术美的感受。

楹联习俗在华人乃至全球使用汉语的地区以及与汉语、汉字有文化渊源的民族中传承、流播,对于弘扬中华民族文化有着重大价值。

第二节楹联是中华民族的瑰宝

楹联是中华民族独有的传统文化瑰宝。这句话有三层意思:

第一,对联只有中华民族才有,其他民族或国家如果有对联,都是汉字写的,也有对汉字对联进行模仿的,如丽江的东巴文、楚雄的彝文、越南的越南文和喃字对联等。

第二,对联是中国土生土长的东西,历史悠久,它的产生、发展和成熟,都没有受任何非汉族文化的影响。不仅如此,至今我们仍不能原汁原味地进行翻译来让其他民族或不懂汉语的人明白。

第三,对联是瑰宝,因为对联是中国国学的一种,是中国的国粹。

对联能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瑰宝,原因有四:

首先,我们的文字是单音节方块汉字,每个字都是一个独立结构,一样大小,便于对称排列,加上有平上去入或者阴阳上去四声,可以按抑扬顿挫安排,读起来音调铿锵,非常和谐。

其次,汉字书法非常独特,不仅有许多书体,而且同一种书体在不同人写起来便会有不同的风格,用以书写对联,非常美观。

再次,对联长短不拘,可以表达各种内容,形式多样,使用轻便快捷。

最后,对联用途广泛,节日、开业、新春、乔迁、寿辰、名胜古迹、赠友人、祝贺、写实和婚丧嫁娶等都可以写联,也习惯写联。

有了以上四种原因,在一千多年来,对联一直长盛不衰。

对联又是中华民族的名片,在海外华人居住的地方,几乎都有对联见到对联就可以找到华人了,这也是对联独有的作用,也是中华民族族魂的一个重要标志。

第三节楹联对世界的影响

楹联作为中华民族独有的文学艺术形式,源远流长。随着各国文化交流的发展,对联还传入越南、朝鲜、日本、新加坡等国。它流传到国外以后,也受到世界各国人民的喜爱,这些国家至今还保留着贴对联的风俗。

朝鲜平壤市大同江畔有一座炼光亭,亭的临江石柱上有一副阴文联:

长城一面溶溶水,

大野东头点点山。

越南西贡某文艺爱好者的居室联云:

客至岂空谈,四壁图书聊当酒;

春来无别事,一帘花雨欲催诗。

佛教传入中国后,又很快通过中国传入周边国家,庙宇楹联也传至海外。韩国仁川公州麻谷寺大雄宝殿有联云:

犹如梦中事,

却来观世间。

日本寺院极多,大多数寺院都有楹联,仅一座万福寺就有楹联56副。琉球群岛的东禅寺有一副楹联:

顽石有禅意,

古木生昼阴。

印度尼西亚爪哇岛的三宝垄市三宝庙,专祀我国明代航海家“三宝太监”郑和,其庙门联曰:

滇人明史风来世,

(滇人即云南人郑和)

井水洞山留去思。

(井水、洞山指庙内的三保井与三保洞)

美国旧金山附近有个天使岛,20世纪初,那里十分荒凉,后来成为美国排华时美国移民局的一个据点,凡有华人到来,都要送去审查。70年代初,一些华侨重返天使岛,立了一块碑,碑文联曰:

别井离乡,飘流羁木屋;

开天辟地,创业在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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