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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先进篇(1)

原文与译文

【原文】子曰:“先进于礼乐,野人也;后进于礼乐,君子也。如用之,则吾从先进。”

【译文】孔子说:“先学习礼乐而后再做官的人,是原来没有爵禄的平民;先有了官职然后再学习礼乐的人,是卿大夫的子弟。如果要选用人才,那我主张选用先学习礼乐的人。”

【原文】子曰:“从我于陈、蔡者,皆不及门也。”

【译文】孔子说:“曾跟随我在陈国、蔡国一起受磨难的学生,现在都不在我门下受教育了。”

【原文】德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言语:宰我、子贡。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游、子夏。

【译文】德行好的有: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善于辞令的有:宰我、子贡。擅长政事的有:冉有、季路。通晓文献的有:子游、子夏。

【原文】子曰:“回也,非助我者也,于吾言无所不说。”

【译文】孔子说:“颜回不是对我有帮助的人,因为他对我说的话没有不心悦诚服的。”

【原文】子曰:“孝哉闵子骞!人不间于其父母昆弟之言。”

【译文】孔子说:“闵子骞真是孝顺呀!人们对于其父母兄弟称赞他很孝顺的话,不会有什么异议。”

【原文】南容三复白圭,孔子以其兄之子妻之。

【译文】南容反复诵读“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不玷,不可为也。”的诗句。孔子便把侄女嫁给了他。

【原文】季康子问:“弟子孰为好学?”孔子对曰:“有颜回者好学,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则亡。”

【译文】季康子问孔子:“你的学生中谁是最好学的?”孔子回答说:“有一个叫颜回的学生很好学,不幸短命死了,现在再也没有像他那样好学的了。”

【原文】颜渊死,颜路请子之车以为之椁。子曰:“才不才,亦各言其子也。鲤也死,有棺而无椁。吾不徒行以为之椁,以吾从大夫之后,不可徒行也。”

【译文】颜渊死了,其父亲颜路请求孔子卖掉车子,给颜渊买个外椁。孔子说:“虽然颜渊和孔鲤一个有才一个无才,但总是自己的儿子。我儿子孔鲤死的时候,也是有棺无椁。 我不能卖掉自己的车子、去步行,而给颜渊买椁。因为我过去当过大夫,是不可以步行的。”

【原文】颜渊死。子曰:“噫!天丧予!天丧予!”

【译文】颜渊死了,孔子说:“唉!是老天爷要我的命呀!是老天爷要我的命呀!”

【原文】颜渊死,子哭之恸。从者曰:“子恸矣。” 曰:“有恸乎?非夫人之为恸而谁为?”

【译文】颜渊死了,孔子哭得极其悲痛。随从对孔子说:“您悲痛过度了!”孔子说:“是悲伤过度了吗?我不为这个人悲伤过度,还能为谁呢?”

【原文】颜渊死,门人欲厚葬之,子曰:“不可。”门人厚葬之。子曰:“回也视予犹父也,予不得视犹子也。非我也,夫二三子也。”

【译文】颜渊死了,孔子的学生们想要厚葬他。孔子说:“不能这样做。”学生们最后还是隆重地安葬了颜渊。孔子说:“颜回把我当父亲一样看待,我却不能把他当亲生儿子孔鲤一样看待。这不是我的过错,是那些学生们干的呀。”

【原文】季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曰:“敢问死。”曰:“未知生,焉知死?”

【译文】季路问怎样去事奉鬼神。孔子说:“没能事奉好人,又怎能去事奉鬼呢?”季路说:“请问死是怎么回事?”孔子说:“还不知道生的道理,怎能知道死呢?”

【原文】闵子侍侧,訚訚如也;子路,行行如也;冉有、子贡,侃侃如也。子乐。“若由也,不得其死然。”

【译文】闵子骞侍立在孔子身旁,显得和悦而恭顺的样子;子路是一副刚强而坦然的样子;冉有、子贡是一副温和而快乐的样子。孔子看着他们,心里很高兴。但孔子又说:“像仲由这样刚强,恐怕不得好死啊!”

【原文】鲁人为长府。闵子骞曰:“仍旧贯,如之何?何必改作?”子曰:“夫人不言,言必有中。”

【译文】鲁国翻修长府的国库。闵子骞道:“保持老样子,又会怎么样呢?何必要改建呢?”孔子道:“这个人平素不大讲话,但一开口就说中要害。”

【原文】子曰:“由之瑟,奚为于丘之门?”门人不敬子路。子曰:“由也升堂矣,未入于室也。”

【译文】孔子说:“仲由弹瑟的水平,怎么可以在我这里弹奏呢?”孔子的学生们因此都不尊敬子路。孔子便说:“仲由嘛,在学习上已经很好了,达到了‘升堂’的程度,只是还没有很精通,没有‘入室’罢了。”

【原文】子贡问:“师与商也孰贤?”子曰:“师也过,商也不及。”曰:“然则师愈与?”子曰:“过犹不及。”

【译文】子贡问孔子:“子张和子夏二人谁更好一些呢?”

孔子回答说:“子张有点过了,子夏有点不足。”子贡说:“那么是子张好一些吗?”孔子说:“过了和不足是一样不好的。”

【原文】季氏富于周公,而求也为之聚敛而附益之。子曰:“非吾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

【译文】季氏比周朝的公侯还要富有,而冉求还要帮他聚财来增加其财富。孔子说:“冉求不再是我的学生了,你们可以大张旗鼓地去攻击他。”

【原文】柴也愚,参也鲁,师也辟,由也喭。

【译文】高柴愚直,曾参迟钝,颛孙师偏激,仲由鲁莽。

【原文】子曰:“回也其庶乎,屡空。赐不受命,而货殖焉,亿则屡中。”

【译文】孔子说:“颜回的学问道德接近于完善了吧,可是他常常贫困。端木赐不安本分,去做买卖,猜测行情,常常能猜中。”

【原文】子张问善人之道。子曰:“不践迹,亦不入于室。”

【译文】子张问做善人的方法。孔子说:“如果不沿着前人的脚印走,其学问和修养就不会到家。”

【原文】子曰:“论笃是与,君子者乎?色庄者乎?”

【译文】孔子说:“听到别人议论笃实诚恳就表示赞许,但还应看他是真君子呢?还是伪装庄重的人呢?”

【原文】子路问:“闻斯行诸?”子曰:“有父兄在,如之何其闻斯行之?”冉有问:“闻斯行诸?”子曰:“闻斯行之。”公西华曰:“由也问‘闻斯行诸’,子曰,‘有父兄在’;求也问‘闻斯行诸’,子曰,‘闻斯行之’。赤也惑,敢问。”子曰:“求也退,故进之;由也兼人,故退之。”

【译文】子路问:“听到了道理就马上行动起来吗?”孔子说:“父兄健在,怎么能听到了道理就行动起来呢?”冉有也问:“听到了就马上行动起来吗?”孔子说:“听到了就应马上行动起来。”公西华说:“仲由问‘听到了就马上行动起来吗?’你回答说‘有父兄健在’,冉求问‘听到了就马上行动起来吗?’你回答‘听到了就应马上行动起来’。我被弄糊涂了,敢再问个明白。”孔子说:“冉求总是退缩,所以我鼓励他;仲由好勇过人,所以我约束他。”

【原文】子畏于匡,颜渊后。子曰:“吾以女为死矣。”曰:“子在,回何敢死?”

【译文】孔子在匡地受到当地人围困,颜渊最后才逃出来。孔子说:“我以为你已经死了呢。”颜渊说:“先生还活着,我怎么敢死呢?”

【原文】季子然问:“仲由、冉求可谓大臣与?”子曰:“吾以子为异之问,曾由与求之问。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今由与求也,可谓具臣矣。”曰:“然则从之者与?”子曰:“弑父与君,亦不从也。”

【译文】季子然问:“仲由和冉求可以算是大臣吗?”孔子说:“我以为你是问别人的情况呢,原来是问仲由和冉求呀。

所谓大臣是能够用周公之道的要求来事奉君主,如果不能做到这样,他宁可辞职不干。现在仲由和冉求这两个人,只能算是处理具体事务的臣子罢了。”季子然说:“那么他们会不顾一切跟着季氏干吗?”孔子说:“杀父亲、杀君主那样的事,他们是不会跟着干的。”

【原文】子路使子羔为费宰。子曰:“贼夫人之子。”子路曰:“有民人焉,有社稷焉,何必读书,然后为学?”子曰:“是故恶夫佞者。”

【译文】子路让子羔去作费地的长官。孔子说:“这简直是害人子弟。”子路说:“那个地方有老百姓和社稷,治理百姓和祭祀神灵也是一种学习,难道一定要读书才算学习、做学问吗?”孔子说:“我讨厌花言巧语狡辩的人。”

【原文】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子曰:“以吾一日长乎尔,毋吾以也。居则曰:‘不吾知也!’如或知尔,则何以哉?”子路率尔而对曰:“千乘之国,摄乎大国之间,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由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夫子哂之。“求,尔何如?”对曰:“方六七十,如五六十,求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

如其礼乐,以俟君子。”“赤,尔何如?”对曰:“非曰能之,愿学焉。宗庙之事,如会同,端章甫,愿为小相焉。”“点,尔何如?”鼓瑟希,铿尔,舍瑟而作,对曰:“异乎三子者之撰。”子曰:“何伤乎?亦各言其志也。”曰:“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三子者出,曾皙后。曾皙曰:“夫三子者之言何如?”子曰:“亦各言其志也已矣。”曰:“夫子何哂由也?”曰:“为国以礼,其言不让,是故哂之。”“唯求则非邦也与?”“安见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唯赤则非邦也与?”“宗庙会同,非诸侯而何?赤也为之小,孰能为之大?”

【译文】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四个人陪孔子闲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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