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简介
亨利·卡迪尔·布列松(Henri Cartier Bresson,1908-2004),是法国摄影师。他被公认为现代报道摄影之父,是最早使用35mm小型相机的严肃摄影师之一,也被人们公认为“堪的派”摄影大师,他只用小莱卡相机拍摄,只用黑白胶卷,不使用闪光灯,拒不摆拍,偏爱“决定性瞬间”,而在他之后,街头摄影一度成为时尚潮流,影响了以后几代人的思想和行为。
布列松于1908年8月22日出生在法国巴黎附近的香特鲁小镇上,是家里的长子。他的父亲是个富有的纺织厂主,而母亲的家族世代经营棉花,还在诺曼底地区拥有一个很大的农场,布列松父亲精通经营,一度几乎每个法国人的针线包中,都装有“卡迪尔-布列松”棉线,而他父亲对他抱以期望,因为是家庭的第一个儿子,所以他希望布列松长大了能够继承家族生意,继续做大,可是布列松对经营生意一点兴趣也没有。1923年当他15岁时,忽然辍学,对绘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而他那极具美术天赋的舅舅带领他认识了油画,成为他第一位绘画老师,只可惜他舅舅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去世了。当布列松19岁时,他师从立体派艺术家、雕塑家安德烈·洛特,当他工作室的学徒,洛特追求将古典艺术和更接近现实的立体主义融合在一起的风格,他试图将普桑和大卫的法国古典艺术思想与现代艺术连接起来,这对布列松后来的摄影也起到了启发作用,所以他称洛特为“没有相机的摄影老师”,这段时间,布列松除了学习绘画之外,还读了很多哲学、文学和社会学方面的书籍,而且和超现实主义者接触,常常跑到他们聚会的希拉诺咖啡店听他们讨论,还参加超现实主义者们提倡的将“下意识和瞬间体现在作品中”的运动。1928年到1929年,布列松到英国剑桥大学学习英国的艺术和文学,当时他觉得自己将来会成为一个出色的画家。而此时,摄影在他心目中分量很轻,他只不过用相机来拍一些度假的照片,用的是孩童时期拥有的伯朗尼方盒子相机。
1930年,布列松到法国军队服兵役,在他退役后,他只身奔赴非洲象牙海岸去冒险。在30年代,布列松还曾担任电影导演让·雷诺阿的助手,在《乡村一日》和《游戏规则》里扮演角色,后来他还拍摄过反法西斯的影片,这些经历都让他对镜头有了感觉。而他是在1931年兴趣由绘画转向了摄影的,按照他自己的话来说,他是“突然明白了一张照片可以在一个瞬间融进无限的内容”,他在马赛买了一架配有35mm镜头的莱卡相机,不知疲倦地在地中海沿岸、美国、墨西哥等地拍照,这台相机跟随了他无数年。通过莱卡相机,他逐渐明白绘画制作和摄影制作的区别,他的“决定性瞬间”的拍摄方式也是这样逐渐清晰的,这后来成为一种着名的摄影理论。“摄影和绘画不一样,”布列松1957年对《华盛顿邮报》说出了摄影构图的真谛:“在你拍摄一幅画面的一瞬间你有一个创作的过程。你的眼睛必须看到构图或生活本身提供给你的表达,你必须透过直觉来决定什么时候按动快门——那就是摄影师进行创作的瞬间。‘啪!’就是这个瞬间,一旦错过,可能永远也不会再现。”闭着眼睛,是为了能更深刻地观察自己的心灵,睁开眼睛,是因为能更清晰地观察整个世界,由此布列松开始了他40多年的世界旅行,精确地见证着那一个时代世界上发生的无数重大历史事件。
2004年,布列松在法国东南上普罗旺斯阿尔卑斯省的塞列斯特去世,享年95岁,无疾而终,他的葬礼非常低调,只有少数亲友参加,直到葬礼结束一周后人们才获知此事。他的离去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终结,让全世界的摄影师为之沉痛,总统希拉克也发表声明:“法国失去了一位摄影天才,一位真正的大师,一个这一代人最为敬重的摄影师。”希拉克高度评价布列松“作为时代不可缺少的见证人,他用激情去拍摄20世纪,以他博学的目光去记录人类的活动与文明。”
职业生涯
一、早年经历:由绘画转向摄影
布列松不愿意继承家业,选择了自己热爱的绘画。而当退役之后,受康德的《黑暗的中心》的影响,他到法国的殖民地科特迪瓦进行探险,在那里他学会了打猎的技巧,而这种技巧后来运用于他的拍摄之中。他认为,摄影就如同猎手在狩猎。而后来他用“用机关枪打鹌鹑”来形容用自动相机摄影。不幸的是,布列松在非洲染上了黑尿热,持续发烧好久。回法国途中他发现了生命中重要的35mm镜头的莱卡相机,而更重要的是,他受到了匈牙利摄影记者马丁·穆卡西的一张照片的启发,这坚定了他走上摄影之路的信念。
马丁·穆卡西在1931年拍摄的那张照片标题叫做《坦噶尼喀湖的三个男孩》,照片上,三个非洲裸体小男孩正雀跃地跑进面向着他们的坦噶尼喀湖,脚下踩着喜悦的浪花。整幅照片虽然只是剪影,但从孩子们的背影中,就马上都感觉到那种对自然之美的渴望和那种孩子对生活的热爱。布列松看到这副照片简直是痴迷、诧异而兴奋,他忽然明白,摄影可以在瞬间凝固永恒。之后,他每天兴奋地在街上转悠,拍下有意思的画面,捕捉生活,捕捉生命,他想要捕捉到如穆卡西那张照片一样的生活细节。而因为这件事情,使得布列松毅然选择放弃绘画,投身摄影。
二、摄影之路:投入历史的洪流
布列松描述莱卡,就像他延伸出去的眼睛,而他马不停蹄地“捕捉”在不为人知的时候,这个世界上生命运动的真实状态。1931年,当布列松从事摄影一年后,就举办了展览,第一批照片在纽约的朱林·莱维画廊展出,但是口碑并不太好,被摄影界称为“反造型式摄影”。但是布列松并没有因此而泄气,随后,他又在马德里的艾腾尼奥俱乐部办了展览,1934年还在墨西哥举办了展览。同一年他结识了波兰摄影家大卫·史慈民,通过他认识了匈牙利摄影家安德烈·弗雷德曼,也就是知名的战地记者罗伯特·卡帕,他们3个共用一个工作室并相互交流摄影经验。1935年布列松在美国纽约认识了摄影师保罗·斯特兰德,他鼓励布列松拍电影。后来布列松回法国后担任让·雷诺阿的助手,除了拍《乡村一日》和《游戏规则》外,还拍了法国共产党的宣传影片,在影片中,他甚至攻击了自己的家族。1937年他执导了第一部影片《重返生命》,是关于西班牙内战期间的记录片。虽然布列松没有加入共产党,但是他对贫穷阶级饱含同情,并把这些当作自己摄影的题材。布列松第一次发表报道摄影作品是1937年受法国周刊《关注》指派,采访英国国王乔治六世的加冕典礼。他通过镜头观察伦敦街头的游行队伍,反其道而行,不是去拍摄国王,而是去拍摄关注人民,因此照片刊出后受到了普遍赞誉。在这一时期,布列松的摄影作品以人物为主,以写实为主要风格。
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布列松从军,可是后来成为德军的俘虏,他两次逃跑失败,终于在第三次胜利逃亡。1943年,他在巴黎参加了抵抗组织,加入地下组织救援战俘和逃亡者,并开始拍摄画家、作家和艺术家的人物肖像,比如毕加索、撒尔托尔、马蒂斯等人。他还拍摄了被德国占领后法国的情况,以此来揭示法西斯的暴行以及法国人民的苦难。1946年,战争结束后他在美国,并执导了第二部影片《归来》,主要是说法国战俘以及驱逐出境者重返家园的故事,他还协助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组织摄影展,当时现代艺术博物馆误以为布列松已经死了,给他办了“遗作展”,布列松本人也参加了。
三、成立马格南:捕捉决定性瞬间
“二战”之后,布列松全身心投入到摄影之中来。1947年春天,布列松和罗伯特·卡帕、大卫·西蒙、威廉·万迪沃特、乔治·罗杰一起创办了马格南图片社。成立马格南的主意是卡帕想出的,这是一个合作性质的图片经销机构,成员共同分担图片的拍摄任务。在结束“二战”的拍摄之后,罗杰退出了《生活》杂志的伦敦部,开始拍摄非洲和中东;基姆负责欧洲;布列松被分配到印度和中国;万迪沃特也离开《生活》杂志,主要在美国工作;卡帕则应付其他地方。巴黎办公室由马丽亚·艾斯娜总管,形式上属于摄影联盟;纽约的办公室则由万迪沃特的妻子丽塔·万迪沃特掌管,丽塔同时成为马格南第一任主席。马格南的宗旨是:“触摸时代的脉搏”。马格南的首批拍摄主题是:“生活在任何地方的人们”、“世界青年、“世界妇女”和“儿童一代”。马格南认准用摄影去服务于人类,同时也缔造了这一摄影理念。马格南为这个时代提供了最引人注目的、视野最广泛的和最大众化的影像。1966年布列松退出该图片社,但该社仍保存着很多他的照片底片。
布列松接下来来到东方,他的足迹遍布印度、印度尼西亚、巴基斯坦和缅甸,他用他的镜头向西方展示了东方的世界。1948年他还到中国进行拍摄采访,他采访拍摄甘地的组照,获得国外新闻俱乐部奖。1954年,他被允许进入前苏联采访,成为第一个进入苏联拍摄的西方摄影师,拍摄的照片获得国外新闻俱乐部年度最佳报道奖。在60年代,布列松先后到古巴、加拿大、墨西哥、印度和日本等国进行摄影采访,他还拍摄了1968年5月巴黎学生抗议活动的珍贵照片。
1952年,布列松出版了摄影集《决定性瞬间》,里面收录了他从东方到西方拍摄的126幅有代表性的作品,由野兽派绘画大师亨利·马蒂斯为其进行封面设计。布列松为这书写的4500个单词的哲理性序言,宣告了“决定性瞬间”理念的诞生。布列松把这个理念运用到自己的摄影风格之中。他说:“对我来说,摄影是一种即时的确认:在1秒钟之内,一件事物的重要意义,便随着形象的精确组织,得到适当的表达。”布列松十分崇拜的法国出版家特里亚德,给这书起的法语书名是:“Imagesala Sauvette(法语直译:‘仓促的影像’)”,可以解释为:“奔跑中的拍摄或影像”或者“偷拍”。美国出版人,Simon&;Schuster出版社的迪克·西蒙则为这书命名:《The Decisive Moment(决定性瞬间)》,他将其解释为“瞬间认识到某一事件的意义,并采用各种精确的形式对该事件的确切的形式组合”。
1955年布列松在法国举办了自己的第一个正式的展览,地点在卢浮宫,至此树立了他在摄影界的崇高地位。同年,他出版了《从一个中国到另一个中国》、《巴黎岛》等作品集。1957年,由日本(每日新闻)社主办的布列松个人影展在日本开幕,然而布列松因为拍摄战争新闻照片而没有参加,他并没有把自己的成就看得多重,相反,他始终不能离开让他痴迷的摄影战场。
四、与中国的缘分
布列松和中国还有一段不解之缘,他在40岁时,也就是1948年,新中国即将成立的前一年,来到中国进行采访。因为当时布列松没有与中国官方接触,再加上中国当时摄影发展缓慢,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因此他没有和任何中国人或者组织进行正面接触,而是拿着自己的相机,把自己当作一个普通的在中国的外国人,默默地观察,迅速地捕捉着生活的镜头。他在中国的那段时间刚好具有跨时代的意义,因为前面6个月恰好是国民党垮台前的时期,而后面6个月正值新中国成立的时候,而他的相机记录下了新旧交替的中国,因此具有非常重要的历史意义和历史价值。
伟大的布列松,他携带着跟随他多年的莱卡相机,只身一人穿梭在京城街头、南京巷尾,在上海、杭州等地都留下了他的足迹。无论是上海抢购黄金风潮的照片、忠实记录蒋家王朝覆灭的照片、坐在石阶上啃着窝头吃饭的雇工照片,还是中国人民解放军进入北京和上海的照片,都已成为珍贵的历史文献,我们看着他的照片,思绪仿佛回到60年前,这历史的记忆将随着这些照片深刻地铭刻在我们的脑海之中。
1958年,当布列松50岁时,受中国政府邀请,他再次来到中国这片土地上,进行为期3个月的采访,当时他的关于新中国的照片不仅受西方关注,而且也得到了中国政府的重视。而1959年正值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10周年,布列松仍然用自己的相机记录下新中国成立10年来人们的生活变化。他的特长就是在不露声色之中,在对方未曾察觉的情况下按下快门。在一个科技展览会上,他这么做了,当观众们好奇地观看电视时,布列松迅速地按下了快门,记录下人们对于新技术的好奇与渴望,而这与解放前愁苦的人们的精神状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文革”期间,布列松的照片曾成为批斗对象,因为其中有一些“丑化”中国的照片。但随着中国摄影专业的发展,布列松仍是受中国摄影界尊敬的大师。
五、晚年生涯:淡出摄影圈
1968年,他开始对摄影感到厌倦,又将他的兴趣转回到他喜欢的绘画和素描上来。到1975年,除去偶尔会拍一些与摄影无关的私人生活照片外,不再拍照。布列松说:他是像保护他的房产一样保护着他的相机,极少把它拿出来。
1975年,他在纽约的葛尔顿画廊举办了他的第一个绘画展览。
布列松终其一生拍摄了无数照片,但是奇怪的是,他非常注重自己的隐私,不愿意别人拍摄他的照片,因此现存他的个人照片非常少,他在1975年获牛津大学荣誉文学博士学位时,有人想为他拍照留念,他还刻意把手挡在脸的前面,以防被拍,此外他还常戴鸭舌帽来逃避别人的镜头。不过有意思的是,当2003年法国阿尔列国际摄影节期间,布列松和我国摄影家李振盛聊天后,居然拉着他的手同意拍照,并且不停摆出各种怪异表情,非常活泼,年轻时的那种热情和奔放的性格一点没变。
1975年,67岁高龄的布列松获得牛津大学荣誉文学博士学位,2003年,他和妻子及女儿成立布列松基金以保存自己的作品,该基金设布列松奖,每两年颁奖一次。2004年8月2日,他死于自己家中,离96岁生日不到3周。他被埋葬在上普罗旺斯阿尔卑斯省的蒙裕斯坦公墓。
新闻思想
一、尊重自然和真实,拍摄不摆布、不干涉对象
以布列松为代表的堪的派摄影是一战后兴起的,反对绘画主义摄影的一个摄影流派,其实也就是布列松所推崇的关注“决定性瞬间”。这个流派追求客观、自然、不加雕琢地反映生活气息。摄影师应该强调自然和真实,拍摄不摆布、不干涉对象。因此,他们在摄影时最先追求的是真实,即真实地流露出事物本来的面貌,他们反对如画家或者其他艺术家一样,以刻意的构图或者后期制作来追求完美,而希望以事物本来面貌来反映其特性特征,因此反对暗房操作或者摆拍。而对客观事物的表现,他们重视和强调独创性,认为“(摄影家要用)自己的眼光来看世界,不要通过别人的眼光来看世界,而这正是区分照片是平庸还是高明,有价值还是没有价值的标准”。
布列松一直习惯使用35mm小型相机,他不太钟情长焦镜头,因为过于张扬,无法实现自然地抓拍。而倘若使用标准镜头,能使相机不被人发现,如同自己掩藏在人群之中不被人注意一样。他拥有光滑柔软的手和鹰隼般犀利的眼睛,操作熟练地在面对有意思的生活场景时,不必低头就迅速按下快门,而且他经常用黑胶遮住闪光灯,以避免不必要的光线干扰。如果拍出来的照片是没有生命力的,很容易被人们遗忘。如果你忠实反映生活,你就能得到胜利。
这种新闻摄影理论在实践方面最直接的反映就是杜绝摆拍,受绘画法则和错误的新闻工作原则的影响,摆拍会被某一些新闻摄影工作者认为是司空见惯的拍摄方法,也会导致新闻摄影的模式化。而从新闻价值的角度来说,其实抓拍更能体现出新闻的真实性、时效性和重要性等新闻价值,也是新闻摄影作品体现其公信力的表现。因为在抓拍的瞬间,倘若被拍摄对象受到了干扰,其状态就不再变得自然,这违背了新闻事实的本来面目,甚至可能影响到新闻的真实性。通过抓拍,能获得更多被采访对象的全面、真实的信息,而这些信息是能够成为历史的记录,同时也能体现出作为一个新闻摄影记者的洞察力、判断力和反应能力。
二、用细节赋予照片以人性的意义
“天下之事莫不各有其决定性的瞬间。对我来说,相机就是素描簿,一种直觉和自发的工具,套句术语——它主宰着怀疑和决定同时并生的瞬间。为了‘赋予世界意义’,摄影者必须感觉自己与镜头内所看到的事物息息相关。”布列松为了获得一张好的照片,经常会将自己融入环境之中,融入当时的文化。因此我们能看见,他的每张照片都仿佛有生命在跳动,而非只是冷冰冰的图片而已。
如果只是纯粹追求摄影技术,而照片缺乏思想,没有内容,那么就像一盘没肉的鱼骨头,不能使人得到真正的东西。布列松认为,必须赋予照片永恒的意义。要做到如此,摄影者就必须要和被摄者有一个交流和沟通,这种沟通并非是面对面的,但最起码的,摄影者必须了解到当时被摄者的喜怒哀乐,必须了解当时的情境,只有这样,才能对符号以意义的创造,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照片上看到人性的光辉。
布列松注重的是心灵的沟通,他说,“不管一个人做什么,他的眼和他的心之间总要相互关联。他必须以一种纯净的心灵去面对他的拍摄对象,对自己要求严格。要留出时间进行思考,省察世界和周围的人。如果拍摄主题是人,则必须揭示人的内心”。而那些未经思考的影像,根本没办法打动人心,因此也不能算是完美的艺术作品。
布列松的这个思想将大家带入了一个真实的世界,从他的照片之中,我们看到的是真实的社会、真实的人物的真实故事,这在当前新媒体技术盛行的时代尤为重要。在网络科技高速发展的今天,大家对于摄影和图片的追求,更加注重技术的力量,通过修饰以排除那些照片拍摄时拥有的缺憾,通过各种手段以达到人们视觉的最佳享受,但是这种机械化带来的只是虚拟社会的冷冰冰的缺乏感情的图片,这使摄影照片离真实世界越来越远,也使得观赏作品的人离真实世界越来越远。而现在新闻界出现很多通过电脑技术手段修饰的新闻造假照片,则更是将新闻真实性弃之不顾,不但违背了“决定性瞬间”的原则,而且也将让我们看清一个失去人性光辉的新闻摄影记者的良心。
三、热情而冷静的摄影性格和技能
布列松虽然在最初酷爱绘画,但当他意识到摄影才是自己的生命时,就义不容辞地坚决走上了这条道路。而凭借他的热情奔放的性格,他能始终坚定信念地坚持下去,他可以一个人享受在街头寻找创作灵感的时候,他愿意只身一人在战火纷飞的年代踏进战场,他在摄影经历中目睹了世界上发生的各种重大新闻事件,接触了世界各国的重要人物,感受了不同国家百姓的生活状况。布列松一生之中走过很多国家,这也使他具有国际主义精神,以更大的热情和正义感投身到新闻摄影记者的行列之中。
但同时,布列松又是异常冷静而理性的,尤其是当他在选取“决定性瞬间”的时候,就如同猎人对待自己的猎物一样,既有一种必胜的信念,又能从容不迫地进行。通过观察,他能分辨出事物什么时候将出现最具代表性和扣人心弦的一面,而为了能记录下这一刻,他愿意等待,就算等待痛苦而漫长,但他都能静下心来,沉稳而耐心地进行观察,随后伺机而动,按下快门。因此他的成功是热情与冷静的结合。这种亦动亦静,既是他新闻摄影的性格,也是一种技能,是很多新闻摄影记者需要修炼和学习的。现在有的摄影记者要么就干劲十足,但沉不住气,要么就过于冷静,缺乏热情,这样都可能错失抓拍的最佳时机,只有两者兼备,才能获取新闻事件最完美的照片。
这就是亨利·卡迪尔·布列松,他既是技艺高超的摄影艺术大师,也是充满人文关怀的国际主义者;他既是德高望重的新闻摄影界前辈,也是我们中国人可爱可亲的朋友,他的正义、勇敢、热情、睿智和理想主义精神永远值得后人铭记和学习。
参考文献
1.卢赛尔·米勒:《世界的眼睛:马格南图片社与马格南摄影师》,中国摄影出版社2001年版。
2.盛希贵主编:《新闻摄影》,武汉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
3.周振华:《论卡蒂埃布列松的摄影美学思想》,《新闻界》,2004年第4期。
4.李径宇:《大师布列松走了》,《新闻周刊》,2004年第30期。
5.林路:《卡蒂尔布列松与超现实主义摄影》,《摄影与摄像》,2007年第7期。
6.亨利·卡蒂埃布列松:《摄影的表达旨趣》,《摄影画报》(香港),1985年第239期。
7.顾铮编译:《亨利·卡蒂·布列松谈摄影》,《艺术世界》,2003年版。
8.周书田:《贡布里希论卡蒂埃布列松》,《新美术》,2003年第4期。
9.阮义忠:《永远的布列松》,《书城》,2008年版。
10.王晶摘译,《抓取“决定性瞬间”的摄影师卡蒂埃‐布列松》,《英语文摘》,2004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