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忽然划过一道闪电,巨大的轰鸣声惊起了树林里的住客,无数的飞鸟扑腾着翅膀,叽叽喳喳的飞向另一片山头。乌云间绵延的闪电照亮了漆黑的天空,也打破了房间里令人窒息的沉默。
“就让我去吧,这事情不能再拖了。”
天逸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我挥挥手打断了他:“还是让我去吧,比起民浩,旗袍鬼可是恨不得撕了我。要知道你只是骂它,我可是毁了她的眼睛,以一个女人的心眼来说,它要找也肯定是先找我的。”
民浩明显是不同意这个决定,但我并没给他辩驳的机会,抓起符纸就揣进兜里,然后一把按住肩膀直视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但你想清楚。林洛现在联系不上,一切只能靠我们自己,万一你被抓了,留着我跟天逸两个没经验的能干什么。但我就不一样了,哪怕它抓了我,我们也没什么损失,因为你们脑筋比我好,反应也比我快,你们两联手胜算会大很多。”
民浩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他想挤出一个笑容,嘴角抽了半天,又怎么都笑不出来。
“那么就这样决定了。”
“林小她,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真不像个女人。”
“你觉得女人该是什么样子?是只会哭鼻子还是只懂撒娇耍赖。”我放开手把头转过去,豆大的雨点打在屋檐上,绽放出晶莹剔透的水花。
“陈民浩,要不是看在你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份上谁要帮你,记着,你现在欠了我一个大大的人情。有时间担心别的倒不如想想以后怎么还的好。”
天逸沉默着不说话,毕竟以目前的情况看来这个安排的确是最合适。
“那旗袍鬼出现了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我还没想过。”
“我的天,亏我刚刚有那么一瞬间还有点佩服你,林小她你果然是个小白痴!”民浩捂着脸张大着嘴巴大呼无语,我不好意思的咧着嘴笑,其实也不是没计划过,只是觉得自己那种异想天开的想法很可笑。
民浩叹了口气:“算了明天下山再说吧,反正我们还有一整个白天的时间可以计划,对了,走之前记得去跟住持告个别,顺便看看能不能借到什么法宝,至少要想办法保住你两的命。”
“你以为法宝是蘑菇啊,走哪儿都有的捡。”我小声的嘀咕着,没想到居然被他给听到了。
“的确不好捡,但总比某些人连个想捡的念头都没有,就敢充英雄的好。”
我瘪瘪嘴没说话,天逸赶紧把话题扯到怎么跟住持讨要宝贝这件事上,之后的时间里,我们又讨论了好一些关于诱饵计划的细节,这才各自回了房间。
连日的惊吓劳累让人疲惫不堪,我看着飞舞在灯泡附近的小飞虫,不由的想起道长那句有的不过是因果缘分而已。脑子里突然有了个奇怪的念头:是不是上辈子也和他们认识,所以才会有了今世的相遇?只是不知道是我欠了他们的钱,还是他们欠了我的钱。
翻了个身闭上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天逸就来敲我的门,看得出来他和民浩都休息的挺好,民浩的脸色不错,只是眉间一点漆黑让人无法忽略他被怨气侵体这件事。
我们跟住持道了别,临走前他给了我们一本手抄佛经,说是可以化解怨气,至于对付女鬼,住持只一句上天有好生之德就把我们给打发了。
我郁闷的往回家路上走,第一次觉得太过善良有时也真让人受不了,不是觉得住持师傅说的不对,只是被那种无奈感给打击的一塌糊涂。
天逸把车停在山脚下的饭店里,所以我们只能步行下山。
正午毒辣的太阳晒在皮肤上像针扎一样疼,民浩拿了件外套让我顶在头上免得晒伤,天逸擦了把汗用手扇着脸直抱怨:“早知道就把车给开上来了,这太阳晒得,真要命。”
“别开玩笑了,就你那技术,你敢开我还不敢坐呢!”
民浩疑惑的看着我们一脸茫然,我只能跟他解释:“你当时昏迷了不知道,就天逸开车那技术,比过山车还过瘾,我那小心脏差点从喉咙里飞出来了。”
“天呐,那他没有闯红灯吧?那可是违反交通法的。”
“你放心吧,红灯没闯,在城区也没超速,就是转弯什么的,我严重怀疑他的技术是跟着某个电影学来的。”
天逸嘿嘿一笑窜到前面去:“小她姐你真聪明,那个主角一直是我的偶像。”
我愕然,民浩也摇摇头,表示对天逸的行为完全没了语言,并且当下放了狠话,说以后只要他在,天逸绝对再也不能摸方向盘了,除非他肯改掉那种玩漂移的心态,否则还会联合他哥一起,从此封杀。
这还得了,天逸明显就服软了,他拉着民浩的衣角哥哥哥哥的直叫,对方却不领情,反倒告诉他撒娇也没用。
“你要是告诉我哥的话我可就完了,他肯定连副驾驶都不让坐了,说不定还会给我弄个儿童座椅什么的。”天逸一脸的沮丧像个被请了家长的小学生,那样子看得我直想笑,但似乎又不怎么厚道,只能忍下来开口去哄他:“放心吧,你哥哪有那么专制,你就乖乖的答应民浩会改不就好了。”
他无奈的点点头,又去缠着民浩想让他保密,看着这两个小孩儿一样的男人一路打打闹闹,只觉得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停车的饭店离山脚还有一公里左右的距离,因为山路难走,所以这里没有通公交,最近的公交站也在离饭店很远的路口。但交通不便这点这丝毫不影响这里的人气,往来的游客依然数不胜数,因为除了山上白龙寺,这里还有一处绝佳的风景区。
据说是当初政府收购了附近村民的土地想引建一个外资企业的工厂,可后来考察发现那个工厂的生产废物会给土地造成巨大的污染,于是为了保证当地群众的生活与健康,这个引进计划也就无疾而终了。但是人民政府还是很负责的,没让这土地就这样白白浪费,反倒是带领村民在这里种起了向日葵。
后来每到花开的时候,这里总能迎来大量的游客赏花拍照,而到了收获的季节,瓜子成熟又会给村民带来不菲的收入。
我们站在山脚最后一个斜坡上,入眼处全是生机勃勃的向日葵,现在这季节刚好是花开的日子,大片的金黄向着太阳,让人觉得活力十足也热感十足。
心里默默的给当初的负责人叫了声好,加快了脚步只想冲进花海里好好欣赏一番,民浩紧跟在我后面闷着脑袋就往里冲,天逸就更夸张了,人都还没进去,手机已经开好了拍照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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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海洋的确让人沉醉不已,我被这花晃花了眼,左转右转差点连方向也找不到。天逸已经不见了人影,而民浩则露出一脸陶醉的表情,靠着一朵花说:“等我以后找了女朋友一定带她到这儿来,这么多花,浪漫死了。”
“真看不出来,原来陈叨叨也有这么天真烂漫的时候啊,我还以为你只会嘴欠呢。”
他没理会我的揶揄,自顾自的走到一株巨大的向日葵下面朝我招招手,正疑惑他要干什么,欠扁的话就从他嘴里钻了出来:“小她快过来我看看,到底是这花大一些呢还是你的脸比较大。”
对于他这种嘴欠的行为,我已经习惯的都生出免疫力了,反正他每天总要呛我几句才舒坦,还是林洛在的好啊,至少陈民浩要比现在收敛很多。
我懒的跟他废话,转身钻进花丛里,拍几张照片当做留念。
“小她姐,该走了哦。”
“好!”
我循着他的声音迅速往回走,可没走几步,突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犹豫着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花田,可除了自己的脚印和摇曳着的花朵,明明什么也没有。
“小她姐,你在哪儿?”
“我在这里!你们在哪儿?”
踮起脚尖往前面看,金灿灿的一片哪儿有那两个男人的身影。
心里毛毛的总觉得不对劲,自己没有往深处走,刚刚还看得到路边的水泥痕迹,怎么现在全没了。
而且,听声音天逸应该离自己不远,可为什么看不到人。
天逸似乎也发现了不妥,语气里明显有股不安的味道:“民浩哥没跟你一起吗?我现在看不到你,而且转了几圈也没找到路。”
民浩没跟他在一起!心里咯噔一跳,只觉得肠子都要悔青了,明明知道民浩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竟然还丢下他一个人跑掉,要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怎么安心过下半辈子。
在花田里又转了一圈,突然明白过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原本这些花长势再好,也只差不多大半个成年人那么高,我们进来的时候花田明明只淹没了胸口,可现在,不知道是这些花变高了,还是我变矮了,铺天盖地的连视线也探不出去。
我倒吸了口凉气,脑筋突然转过弯来,现在这种情况,根本不是什么迷路了花高了人矮了之类,这分明就是鬼打墙。
“小她姐你在哪儿?”
天逸声音渐渐远去,任凭我扯着嗓子叫了半天也没能把他唤回来。
垂着手颓然的站在原地,如果现在是两个人好歹有个商量的对象,可自己一个人,除了害怕还能做什么。
鬼打墙不像其他的灵异事件,除非有外力进入,或者自己有办法解开,否则就是困死在这里,也是有可能的。
密密麻麻的向日葵正随着风的吹拂欣喜的舞动摇摆,巨大的手掌形树叶挥舞着沙沙作响,听在耳里只觉得心烦意乱,胸口闷得发痛。
我赶紧用力的掐了自己一把,借由疼痛的刺激来强压下那股烦躁,然后警惕的打量着四周的动静,心想着万一有什么东西冲出来自己该第一时间往哪儿逃走。
可越是担心,就越觉得恐惧,好像此刻真有什么正躲在花丛里窥视着自己,狞笑着比划该怎么拧掉我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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