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是什么林小她!
这分明是个面目可怖的鬼怪!怀中所抱吓得陈民浩几乎是魂不附体,赶紧把它一推,飞快地往后退。
而那鬼怪见他一脸受惊的模样,便知道自己的伪装已经失去了作用,竟出人意料的退到墙边,捂住脸大哭起来:“不要看我,你别看我!”
它的举动简直令人啼笑皆非,这都是些什么套路?陈民浩无奈的看着它嚎啕大哭,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逃走。
见陈民浩半天没有动作,那鬼抬起头来望着他:“你不怕我?”
点点头,他在心里腹诽到,你这种举动有够无厘头的,谁还怕的起来。
“那么,我美吗?”
它“深情”的望着他,语气仿若一怀春少女。
若是刚刚她还是林小她的模样,陈民浩一定能毫不犹豫的回答美。可现在,那张脸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仅剩的一点皮肉挂在骨骼上摇摇欲坠,黄色的体液滴落在精致的领口,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见陈民浩沉默着不肯回答,它又哭起来:“我就知道,你们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主。”
陈民浩捂住耳朵心想,自己终于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鬼哭狼嚎,跟电影里的虚假配音简直不是一丝半点的区别,耳膜简直要被它嚎破了,他只得昧着良心撒谎:“美,很美,特别是你那件旗袍,简直美的像幅画。”
“真的?”
“真的。”
它放下手,露出“喜笑颜开”的表情,陈民浩在心里骂了句娘,这可比刚刚哭的时候惊悚多了,早知道还不如就让它哭的好。
恍神之间,它已经飞快地移动到了陈民浩面前,伸手抚上他的脸:“既然觉得美,那你就跟我一起走吧!”
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上突然凶相毕露,张开口就朝自己的脖子咬来。这还得了!陈民浩毫不犹豫的一拳打在它脸上,只听咔嚓一声,女鬼的头飞出去老远。
没了头的身体瞬间软瘫倒地,巷子深处升起两团幽幽冥火:“他说得对,你果然也是个负心薄幸的男人,等着吧,我一定会来带你走的,一定。”
这番话让陈民浩非常的莫名其妙,自己什么时候成负心汉了?可有了刚才教训,他不敢再轻易开口,只静静地看着那具尸体慢慢化作飞烟消失不见。
等回到家里,他已经是筋疲力尽不得动弹了,陈民浩伸手捏着眉心,开始细细回想今晚的遭遇,他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女鬼要变成林小她的样子?它又怎么知道的林洛?还有那个他又是谁?
最近的事情真是越来越夸张了,一大堆疑惑堆在那里让人无从下手。
最重要的是,这些事情看似无关,其实全都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特别是从郑晓天那件事开始,似乎已经脱离了一般灵异事件的范围,一环套着一环,像是有只手操纵着他们的动向,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阴谋?!对,就是阴谋!他灵光一闪,电视里不经常是这样演的吗,一连串的离奇事件背后总有一个幕后黑手?而那个人会不会就是他们都见过的那个白衣男人?
这想法使的他不寒而栗,如果这个人真有那么大本事,诅咒也好,游戏也罢,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果只是他们无意间接触到了跟他有关的事还好,若是对方真的有备而来,那么,和这样的人斗他们能有几分胜算。
想到这儿,陈民浩立马给林洛打了个电话想提醒他注意安全,可林洛的电话关了机,他只得发了条短信,希望对方能及时看到好做出防范。
放下手机走进浴室里,陈民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的脸色也有如此难看的时候,像是那种刚生了场大病的人,浓重的黑眼圈乌青的嘴唇,他拿起毛巾胡乱擦了把脸,估计这就是死党说的那种运势低迷之人的面相了吧。
等到再抬起头,镜里自己的左肩上赫然出现了一只烂到只剩白骨的手掌,微微翘着小指,正慢慢往锁骨的位置滑去。
陈民浩心中大骇,吓得差点把手里的毛巾给扔出去,所幸他还没有完全的丧失理智,于是极力的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不想让它看出自己的慌乱。因为以往的经历告诉他,越是惊慌越是容易着道。
于是他慢慢压低身子想看看背后的东西,可那骨爪咻的一收,立马不见了踪影。
陈民浩大气也不敢喘,生怕那玩意儿也给他来个浴室惊魂什么的,想了又想,才表情淡然的拉开浴缸前的帘子,想确认它是否已经离开,直到把夹角旮旯的都检查了遍,这才松了口气,扯开领子一屁股坐在地上。
天花板上落下了什么东西,粘粘的,带着一股子腥臭,他伸手一摸,一块连皮带肉的腐烂物落入手中。
“啪嗒”一下又是一块打在脸上,陈民浩再也无法维持镇定,原来那东西正以四肢趴地的姿势倒吊在在天花板上,脸上的腐肉因重力问题在一块块的脱离骨骼,掉落在他的身上。
“我说过,会来带你走的。”
旗袍女鬼阴测测的笑着,伸手就朝他抓来。
陈民浩吓得猛跳起来,随手抓起洗簌台上的瓶瓶罐罐毫无章法的一股脑全扔过去,可那女鬼就像只灵活的壁虎,轻轻一闪身就躲开迎面而来的东西,然后扭动着四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突然蹿到陈民浩面前,嘎嘎怪笑起来。
“来陪我!”
陈民浩脚下一滑直直跌进身后的浴缸里,他手忙脚乱的想要抓着什么稳住身体,却无意识地掰下了蓬头的阀门,被滚烫的热水劈头盖脸的淋了一身。
那鬼似乎很怕烫,被水的热气一冲,怪叫着急速退出了门外。
他不敢停留,抹了把脸关上阀门就奔出了浴室,卧室里还放有林洛留下的符咒,只要拿到那个,自己也就安全了。
客厅里的灯熄了,可陈民浩一点也不介意,他太清楚这些东西的把戏,这种时候千万别去试图开灯,拿到符咒才是最重要的。
他压下心中的恐惧,摸黑进了卧室,还好这房子自己住的时间不短,构造和家具的摆放心里都是一清二楚,左手边是沙发和茶几,绕过去再有一个转角就是卧室的大门了。
跨进卧室的门,手慢慢摸到柜门上,那鬼没有出现,可他依然不敢放松警惕。身后就是床了,东西放在床头柜里,离自己仅一步之遥。
可突然间,一个漆黑的身影闯入眼前,他咽了口唾沫,借着窗外微弱的灯光只看了个大概的轮廓。
有个人蹲在窗台上,手扶着框,正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心中的感受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陈民浩在心里喊着老天爷,这种恐惧真的很折磨人,简直是精神上的凌迟,倒还不如直接给自己来一刀还显得痛快点。
可他不想死,更不想死在这种情况下,男子汉大丈夫的被吓死算什么,显得窝囊又憋屈,他倒是宁愿生在战争年代,保家卫国牺牲小我完成大我,这才算个爷们儿。于是轻轻朝着门移动着脚步,盘算着,要是那东西一动,自己就赶紧往门外跑。
可他刚动了动腿,窗台上的人也跟着慢慢站起来。
完了,现在两个人距离这么近,自己是想跑也跑不掉了,万一它扑过来自己不就死定了!
危急时刻,陈民浩突然想起柜子里有大学时参加辩论大赛得的奖杯,还好刚刚自己顺手拉开了柜门,那东西应该就在离手不远的地方。
奖杯是用水晶做的,估计打击力会比拳头高得多,他没指望能救命,但拖延些时间还是好的。而且,万一自己运气好,就像巷子里一样,把头打飞鬼就消失了,那不是更好。
想到这儿,陈民浩心里多少生出了些底气,头脑也慢慢冷静下来,他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半步,用手去摸索奖杯的位置。
就在手刚摸到奖杯的底座的时候,那边的影子突然跳下窗台朝他直扑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陈民浩把心一横,死马当做活马医吧!端起奖杯就招呼过去。
他力气不小,这一下实是打实的打在太阳穴上,只听见那影子闷哼了一声,摔在地上没了声音。
但他心里还是不敢放心的太早,于是抡起手又给补了一下,感觉那骨头起码裂了缝,这才住了手,爬起来打开卧室的灯。
可灯一开,陈民浩傻了眼,这哪儿是鬼,分明就是个人!
脑子里混沌一片,眼前这个倒在血泊里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衣,一脸的獐头鼠目,这决计是个想闯空门的小偷。
估计是见他家房子没有开灯,本想着趁着主人不在顺点东西,谁知道主人回来的突然,没来及逃走,又被惊慌失措的陈民浩当成了鬼,而他下手又下得狠,这会儿估计救回来都是白痴了。
他觉得自己要疯了,一会儿是人一会儿是鬼的,这可怎么办!
一向冷静的陈民浩再也没有办法冷静了,这可是一条人命!他颤抖着去探那男人的鼻息,入手却冰凉一片。
完了,这次自己真的完了!
没想到自己几次大难不死,最终会栽在这种事上,今晚的事虽然算不上谋杀,可误杀的罪名是逃不了的,只是不知道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之后,自己还能不能这么的英俊潇洒。
他胡思乱想着,不由自主的出了家门,朝302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