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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VIETNAM 越南(3)

这样看来,在中国小村庄里都能轻易见到的美国旅行者,的确很少会出现在这里。他解释道,类似他的这种情绪已深入到越南人民的骨子里了,所以美国人很难获得越南的签证。

“我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想到自己竟如此草率地问了令他痛恨的历史,感到十分内疚。不过,了解一点当地的历史和文化是旅行者的义务。回头想想,在越南旅行中,我竟然忘却了这里曾经处在战争的中心这一事实。想到自己以前只知道越南战争是金秋子的歌《从越南回来的金上司》或电影《地狱的启示录》的素材来源,感到非常羞愧。今天,我再次认识到了战争的激烈和残酷。

大叔一见气氛有点凝重,可能是觉得不好意思了,就蹬着三轮车把我们载到了池塘边和功夫道场。他还抢过我手上的相机非常专业地找角度给我们拍照。因为大部分时间相机都是在我的手里,所以几乎没有和老妈的合照,这位大叔还真是善解人意。我和老妈也摆出专业的姿势,配合大叔的认真劲儿。至少在这一刻,我们已经不是司机和乘客的关系,而是朋友。

我们还到了阮朝的王族故居。老妈和我故意摆出王妃和王子的姿态,走在环绕着大住宅的池塘边。啊!只见幽默风趣的大叔合着手装作随从,踱着小步跟在我们身后。我们跟顽皮的大叔一起大笑起来。

今天的旅程快结束时,大叔暂时离开了一会儿,老妈趁机立马坐到了驾驶座上,她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再坐一下呢,然后向回来时看到这一幕已经惊呆了的大叔挥挥手,让大叔赶快坐到座位上。老妈也真不是一般人。大叔也不输给老妈的幽默,还回了一句:“那我需要交钱吗?”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大腿上。

老妈蹬着三轮车在风中穿梭。作为初学者,老妈骑得已经很不错了,可三轮车还是不停地左右摇晃。在这种情况下,大叔还不忘拿起相机,以自拍的方式拍下我们三个人。三轮车在摇摆中前行,我的大腿也麻得要抽筋了。啊,但这个瞬间太幸福了。老妈明朗的微笑和大叔憨厚的笑容通过照相机的反光镜映入我的眼中,夹在这“微笑三明治”中的我也笑得格外灿烂。

大婶,您也一定要环游世界啊!

从顺化来到了胡志明市,这次,迎接我们的是我的高中同学白贤一。真没想到,在韩国都很难见面的朋友,竟然在越南见到了。因为原本就是好哥们儿,所以我们在他这里毫不客气地大吃大睡,气色红润了不少。老妈也难得洗了个热水澡,还收看到了久违的韩国电视节目,扫除了身心的疲劳。

白天,就在白贤一和他的同事高课长的热情招待下,悠闲地逛市区,到了晚上就被他们带进餐厅大快朵颐。如果还剩下时间,就听高课长讲解关于越南的知识,过得很有意义。

老妈跟只会嘴上说谢谢的我可不一样,她用实际行动回报了他们的款待。老妈拿出了看家本领——做菜。趁白天观光时老妈抽空买了食材,回到家后一眨眼的工夫就把泡菜汤、大酱汤、烤肉、蔬菜饼等端上了餐桌。这美味的食物足以抚慰两位漂泊在他乡的青年的心,还有我的胃。在旅途中,一起吃饭、一起快乐地度过每一天的我们,不是一家人又是什么呢?

像度假一般过了几天之后,现在我们准备驶向下一个旅行地柬埔寨。我们从胡志明市乘客车,经过两个多小时后到了一个叫“采贝”的村庄,看到了我们要坐的小船。

这是一个两天一夜的小船旅行团,我们可以乘坐小船在江边的各个村庄体验当地的风土人情,而最终的目的地是柬埔寨的首都——金边。导游跟每位游客都一一打招呼。等我们最后登上船之后,小船开始划开水波。

“准备好了吗?我们出发吧!”

随着湄公三角洲导游的一声高喊,我们启程了。瞬间,我们的眼前展开了生活在湄公河两岸的当地人的生活面貌。水上船屋和水上集市,更加富有异国风味。对于一直生活在城市里的我而言,眼前的这一切无一不新奇。尤其是那些生活在船上的人们,真叫人印象深刻。顺着老妈手指的方向望去,我看到了正在船上晾晒刚在河里洗好的衣服的妇女,还有在船上的火灶上做饭的老奶奶,还有躺在吊床上迷迷瞪瞪睡午觉的男人。这时,按理说我应该感叹:“哇,原来还有这些依傍着大自然的恩赐而生活下去的人们!”可是脑子里莫名其妙地冒出来的想法却是:“他们的这个船屋也是付月租租来的吗?”难道有这种无厘头想法的人只有我一个?

接下来,小船旅行就只有比较无聊的体验和购物,不及一开始给我的印象那么美好。结束了免费蜂蜜茶品尝会、蜂王浆品尝会以及各种工厂的探访之后,有一大堆不知名也未曾吃过的饼干和糖果被塞进了我的怀里。到了中午,我们吃了用从湄公河打捞上来的看起来腥味刺鼻的淡水鱼做的午餐(10分满分只能打4分),然后欣赏了似乎是临时准备的传统音乐表演。

我们不情愿地再次上船走了一段水路,然后又搭乘大巴,到达了今天住宿的地方——一个叫作“朱笃”的小城镇。到这里时,原本的30个人变成了6个人。因为大多数人申请的是一日游,所以在坐上到朱笃的巴士之前,就直接返回胡志明市了。

在旅馆分配完房间之后,离用晚餐的时间还有大约一个小时的自由时间。老妈想要休息一会儿,于是我出了房间打算在周围转一转。这个小镇我以前没听说过,所以也没抱任何希望,原本只是想自己走一走。可没想到拐过一个街角之后,看到了“幻想世界”——数百名身穿雪白越南长衫(Ao Dai,越南妇女的民族服装)的女学生出现在我眼前。

身穿长衫的女孩骑着单车经过我时,还向我羞涩地笑了笑……这可是我走在越南的街道时,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啊。但是,越南比我想象的更加现代化,而且因为只逛了河内、胡志明市等大都市和观光城市,所以我看到的只有穿着华丽的衣衫骑摩托车的人,并没看过穿着越南长衫骑单车的女同学。

也许她们是刚刚放学,大街上泛起了越南长衫形成的波浪。我早已被吸引住了,呆呆地望着粼粼波浪般的白色长衫。这些学生们看到我发出清脆的笑声,也许是头戴红色头巾的我看起来太滑稽了。她们有可能是在嘲笑我:“那个哥哥(我希望是哥哥,而不是被叫成大叔)是什么人?”哎,那又何妨呢。我傻乎乎地笑着,向她们挥了挥手。

朱笃的魅力远不止于此。这里毕竟是游客少的地方,所以一切似乎都很古朴自然。大街上,看起来像是游客的人好像只有我一个。街头的小朋友们似乎觉得外国人很新奇,一窝蜂地跑过来,让我给他们拍照片。跟这群孩子嬉闹完,我进入了一个旅行至今让我觉得最亲切和最具集市味道的市场。装在篮子里的小鸭子嘎嘎地叫个不停,满眼都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的蔬菜,还有新鲜的活鱼在水里活蹦乱跳。所有这些场景都像从湄公河边刚刚捕捞上来的新鲜鲶鱼一样生机勃勃。

我还跑到了湄公河的河边。当地人把这个仿佛大海般广阔的湄公河当作舞台,演绎着人生的一幕幕,突然我感到恍惚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太阳快要落山时,远处划桨而去的船夫的样子是那么令人神往!就在我感慨地望着湄公河周围的风景发呆时,一位从水上船屋出来的大婶朝我大步走了过来。她的英语非常流利:

“要不要坐船?”

“抱歉,我打算明天上午坐船。而且,妈妈还在旅馆等着我。”

“哇,和妈妈一起旅行吗?小伙子,蛮酷的。”

“嘿嘿,把老人家带出来,让她吃了不少苦头呢。”

“想必妈妈不会觉得这是辛苦!今后啊,要是能和儿子一起旅行我也就别无所求啦!”

“大婶您一定可以的!我祝福您!”

“哈哈哈,谢谢你,如果真能那样就好啦。”

“朱笃真不错,整个越南我最喜欢这里。”

“我也喜欢这里。”

大婶挥挥手,踏着愉快的脚步回到了水上船屋。肚子开始咕咕叫了,我也该回旅馆了。

按照行程安排,第二天第一个行程就是乘船访问水上船屋。我们来到河边打算坐船,这时我看到一位船夫使劲儿朝我挥手,以至于船只都在左右摇摆。仔细看了看,原来是昨天晚上见到的那位大婶。好像事先知道我们会坐船似的,她把船停在了我们面前,催促我们赶紧上船。我很开心能再次见到大婶,也很喜欢她跟我寒暄。我跟老妈讲了昨天的事情,老妈很开心,握住大婶的手就上了船。我也轻轻地登上了大婶那看起来不错的小船。

因为我听说这是“体验划船”项目,所以以为要自己亲自划船,可没想到大婶自己坐在船头,用力地划着船。是不是该帮忙呢?可又想万一帮了倒忙,把我们三个人都变成水鬼就不妙了。我决定在心中默默地感谢大婶的劳动,在精神上为大婶加油鼓劲儿。

小船看似很慢,但其实很迅速地在河面上滑行,别有一番乐趣。老妈因为怕水,一开始低着头紧紧抓住船舷,可没过一会儿似乎也适应了,开始休闲地望着周围,不时冲着大婶笑一笑。在访问水上船屋时,我们体验了吊床,也在鲤鱼养殖场尽情给鱼儿们喂食,非常享受这次行程。

乘着船悠然自得地一路前行的时候,划船的大婶悄悄地塞给我们一样东西。刚才导游小姐在时她可没有给我们啊,现在船上只有我们俩时才给——看来是专门给我们俩的。打开递过来的竹筒一看,发现里面装满了圆滚滚的蜜糕!我欣喜若狂地拿起一个蜜糕就放进了嘴里。大婶开心地看着我。我们和大婶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分享着这午后无比甜蜜的时光。

为了去柬埔寨,我们该换上电动船了。为了感谢大婶对我们的格外照顾,还有她的辛勤劳动,我一边小声对她说“给孩子们买点饼干吧”,一边塞给她不算多的钱。也许我现在的行为显得有些狂妄自大,但此刻我是真心想那么做。大婶可能是害怕被导游发现,急忙把钱塞进了口袋里。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故意表演给我们看,她跳着舞回到了船上。大婶,祝愿您以后也能跟儿子环游世界!到那时,大婶一定会很幸福,而您的儿子更是会成为最幸福的儿子。就像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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