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地牢。
白袍拉开厚重的门,沿着阶梯走了下来,他宽大的白袍罩在身上,走路竟没有一丝的声音。唯独有蛇吞吐蛇信子的‘嘶嘶’鸣声。
地牢两侧是一个个房间,门牌上分别标着数字记号。从1到10的数字,分为左右,左边是奇数,右边是偶数。
他缓缓的走过1到6的数字房间,走过的每一个房间,里面都会传来痛苦的哀嚎,或者奄奄一息的喃喃声。来到7号房屋前,黑暗的房间,一个人躺在湿润的地面上。确切的说是一个中年男人,衣衫褴褛,浑身上下乱糟糟的,他已经醒过来了。
他忽然望见铁门上一块小小的透明玻璃,有微弱的光芒照进来,光实在微弱,连地面都无法照亮。但是看见微光,他仍然站了起来,跑到铁门前。眼睛望出去,入目的是一对蛇一样的眼睛!竖瞳冷冰冰的把他看着。
他吓得浑身直冒冷汗,又忽地想起,那双眼睛的主人是谁。他用力的敲击铁门,砰砰声在阴暗狭窄的地牢不断回响,他朝他大声吼道:“她们呢!她们怎么样了!”
白袍看他的眼神就象是在看,关在笼子里的小白鼠。以前养蛇的时候,几天没有喂食,把它们放在一个玻璃方盒前,里面是感受到恐怖气息的小老鼠,吱吱叫着四处乱窜,它们极度害怕,想要逃出去。那些冷血动物则不停的撞击玻璃方盒,想要进去。
白袍看易竹的眼神和那蛇一样,只是他更加的克制。他不会如同蛇那样,一口吞掉猎物,他会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折磨他们,直到猎物在极度恐惧里自我死去!
受基因变化的影响,他的舌头比常人长出两三寸。他的脸呈现出一种癫狂的态势。吐出舌头,在小小的玻璃窗上舔了一下,湿哒哒的黏液粘在玻璃窗上,“她们?仔细听……难道,你们没有听见她们痛苦的哀嚎吗?听到了吗,不……不!嗬嗬。”
易竹被吓了一跳,黏湿的衣服,紧紧贴在后背上。他是一个疯子!,一个变|态狂!
白袍依旧在‘嗬嗬’的笑,“你看见那墙上的号码牌了吗?”
易竹陡然转身,在黑暗的墙壁上,有一个模糊的数字,7的数字。难道这是关押他的房间号?
门外传来白袍冷飕飕的话,“那是代表你死法的数字。第七种死法,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易竹‘砰砰’的撞击铁门,狭小的玻璃外,白袍已经不在了,他把脸贴在冰冷的铁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门外似乎传来袅袅的哭嚎声,如何也听不真切。
白袍巡视着自己的猎场,或者说在查看自己圈养的玩物。
他走到8号门前,里面蹲坐着一名女人,虚弱的坐在地上。她受了很重的伤,有气无力的喘息,她贪婪急促的吸气,似乎下一秒就吸不到了一样。
白袍继续往前走,10号房间是一个足有十米的深牢。向里看去,一个巨人站在里面,与其说是站立,不如说是被手腕粗的铁链拉扯着,透过铁门似乎都能闻到里面血液的味道。巨人显然留了不少的血。
白袍舔了一下嘴唇,压抑住心底泛起的渴望,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每一次升腾起欲|望的时候,他都会习惯性的抑制,直到最后他认为自己战胜了本能,才会那样去做。
易竹在7号房里大声叫着,“对付女人算什么,有种冲我来!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软体动物!没有根……”
咯吱——
铁门由外向里推开,易竹稍微愣神,没有想到铁门会开的……这么快。他下意识的去推铁门,想要将它重新关上,然后自己在房间里拼命的喊,营造出一种紧迫感。
他的力量怎么能和白袍比,铁门不曾有丝毫停顿的敞开。易竹再一次的看见到那双蛇瞳,这是第三次,他仍然感觉自己仿佛坠入冰窖。止不住的发抖。
第一次是在旅馆,六月的太阳刺眼的厉害,转身的时候,忽然对视上了这双眸子,就和现在一样,毫无阻隔的对视着。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醒来就躺在7号房间。
易竹表情僵硬,说道:“你能出去吗?我……不叫了。”
白袍‘嗬嗬’的笑,当易竹再次醒来的时候,想要活动活动疼痛的脖子,后颈疼得厉害。他惊恐的发现,自己不能动弹,慌张的扭头左右去看,但见自己被锁在一个铁架子上,四肢以及脖颈统统扣着铁索,‘大’字形张开。
除了脖颈位置的疼痛,其他地方完好无损,他又忽地惊起一身冷汗,慌张的闭上眼,用心用力的感受到下面翘了翘,方才长出一口气,“还好还好,宝贝儿还在。”
如果只是这样锁着固然难受,但也不至于要命。
在身边他没注意到的角落,响起阴测测的声音,期间还有铁器相互碰撞的声音。
“嗬嗬,真是没有耐心。7号房是用烧红的镊子一点一点的拔光身体。”
白袍把工具车推倒易竹面前,易竹险些再次昏死过去。
铺着白布的桌面上杂七杂八的摆放着各种工具,白袍拿起烧红的镊子,轻轻走到易竹右手边,易竹别过头,不敢去看,身体仿佛筛子一样抖动。白袍按了一下铁架上的按钮,易竹的脑袋不受控制的扭转过去,直愣愣的望着自己的右手和那根烧红的镊子。甚至他想闭上眼都不行。
“不!不!不要!”
嗤!烧红的镊子夹住他的指甲盖,钻心的疼痛,血嘀嗒在潮湿的地板上,被痛苦的叫声淹没。白袍手上的镊子一个个的夹过他五根手指。
他的喉咙在扯掉食指的时候,已经嘶哑了,但是他的声音依然不停的回荡在整座地牢。
1到6号房间里的人象疯子一样趴在小小的玻璃窗上,张大眼睛向外望。发出和白袍同样的笑声。
嗬嗬……嗬嗬!
一条斑斓的小蛇钻进地牢,它迅速的爬行到7号房间,钻进白袍,绕着他的耳朵,吐出‘嘶嘶’声。
白袍放下工具,清洗净一双苍白修长的手。铁架上的易竹已经昏死过去。
白袍打开地牢门,就看见王宋玉恭敬的站在外面。他的身体微微僵硬,象一根绷紧的弦,一条布满黑色条纹的蛇,从他袖口滑出。
他恭敬的低垂着头道:“白袍先生,您要找的人出现了。”
他手腕上的手表,投影出易寒的影像。他接着往下说道:“只是,他的实力很强。在守军的掩护下,击败了白毛,和他同行的是剑道高手余庆之。今天晚上自治会将在陵水园招待他们。”
白袍取出一瓶无色的水,递过去,“这是我新配的蛇毒,无色无味,没有人可以发现。”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自然不用他多说。王宋玉,王议员自会把事情办得滴水不漏。
王宋玉走出这栋三层楼,等在外面的翁云断连忙迎上去,一个眼神后,翁云断提着的心便放了下来。心里冷笑,不是翁某人食言而肥,而是你命太薄。
……
易寒盯着狼人,眼神的意思表达的足够明显,“你怎么没有被抓去!”
狼人顿时愤怒起来,道:“那该死的东西,竟然说狼大爷又丑又臭,咽不下去!真是***下蛋的蠢货!”
“我要去找一个人,你就呆在这里。”
说完,从破碎的窗户跳下去,化作一道残影消失无踪。狼人看见他离开,想也没想,跟着跳了出去,现在只有易寒能够救出他们。四条腿拼命狂蹬,几乎成了旋转的风火轮,朝易寒追去。
余庆之盘坐在房间,忽然皱眉,清晰的感觉到体内魔气运行滞涩,近乎凝固不动,象是有一把大锁拴在丹田上。
他的丹田起了一缕风,一缕极细小的风。片刻,这缕风越来越大,占据了丹田三分之一的空间,风不间断的切向那把大锁!一次次,直到锁面出现一条细微的口子,仿佛最开始吹起的那缕风般细小的口子。
当现出一条口子,那么这条完整的锁就不在完整,它会逐步崩溃,会被凌厉的风雪淹没!
咔——
蛇毒组成的锁链被余庆之锋利的剑意斩断成无数碎片!他的身体传出‘呼呼’的声音,那是风的声音。
余庆之吐出一口黑血,体内的蛇毒才被清理出干净。看着地面的黑色血迹,一双剑眉低低下沉,目光连闪,这种毒除了白袍,陵水没有第二个人配的出来。这也是叫他意外的地方,他和白袍素无交集,那么这毒是针对谁的呢?
他看了一眼搁在身边的剑,眼神忽地凌厉如剑,不管是针对谁,既然出现在我身上,有仇报仇,你同样要接我一剑!
咚!窗户破裂,一道身影猛然撞击房间。看清来人,余庆之握剑的手放了下去。
蹬蹬蹬楼梯传来响声,一个中年男人,骤然推开房门,平举手枪,紧紧盯着破窗而入的易寒。眼角瞅见余庆之安静的坐在地上望着来人,不禁松了一口气,关上房门转身下去了。
易寒一路疾奔而来,也发现了体内的情况,他的魔力似乎被禁锢了七成之多。
如果不是魔云奇特,怕是连三成的力量都发挥不出来。
易寒道:“你发现了?”
余庆之点头道:“是白袍的蛇毒。不过已经被我斩出体外,还有些许残留。”
难怪前世白袍最害怕的人会是风雪余庆之,他的蛇毒对他而言,压根不起作用,他的剑却能斩死他!
易寒道:“你的风雪剑意进入我的体内,能够清除蛇毒吗?”
余庆之思考片刻,道:“凶险至极。但是可以一试。”
他的手掌抵住易寒的后背,魔气缓缓输送,待到进入易寒体内慢慢化成风雪剑意,却要比在自己体内轻上许多。
易寒清楚的感应到自己体内有风声。风声渐亮,丹田中被锁住的魔气,可以调动的越来越多。
直到风吹的体内经脉疼的忍受不住,易寒才叫停。
他扭动身体,骨骼传来咔咔的爆响声。
凝视余庆之,诚恳的说道:“希望你能够帮我一个忙。”
……
轰隆一声!陵水园的大门被一拳打碎!整栋楼房都在摇晃,石屑簌簌掉落。
“哗啦啦——”
陵水园楼内陈设的桌椅瓷器,东倒西歪,散乱一地!
楼里响起“噗噗”声,住在陵水园里的人,慌张的穿上衣服跑出来。紧张的望着站在门口的人。看清那人的相貌,顿时议论纷纷。
“拯救陵水的英雄?他怎么会在这里,还一拳打碎了陵水园的门。”
“是啊,宴会结束,他和那位孤傲的剑道高手就离开了。怎么又回来了?”
纷杂的议论传进耳朵里。易寒没有理会。
因为这时从楼上走下来几个人,衣冠整齐,仪态威严。一双双虎目望着易寒,似乎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不可否认他的强大,一个人击败恐怖的白毛阴将,这份实力搁在陵水城当真是独一份儿!
但是现在站在对面的英雄,就是一个被拔掉獠牙的老虎,落难的凤凰还不如鸡呢!
翁云断不屑的撇了撇嘴,“你这样的,我要打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