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刚烈两眼通红,擎起石柱照头落下。
易寒看着越来越近的石柱,眼神闪烁,握刀的手轻颤两下,终归没有拔起来。他不确定那位躲在暗处,凌厉的仿佛一柄剑的人会不会出手,他在赌,赌他会出手!
而且他的出手会比猪头人呼啸的石柱还要快。看到让人看不清楚。
“嘿嘿,死吧!”
在猪刚烈的怒喝声下,原始森林潮湿的空气中忽地多出了一缕风,风千变万化,可以似美人手温柔拂面,自然也可以似疾风暴雨般狂怒!
这缕多出来的风,凌厉而又直接!一缕风后带起的是无尽的风!吹的老树盘根的古林簌簌摇响,嗤嗤声里,森林仿佛下起了一场雪,一场绿叶的雪。
拔剑起风,能做到的世间不止他一个,但他却是最不寻常的一个!
余庆之的剑快的仿佛一道光,寒影一闪过去,剑已然格挡住石柱。
锋利的剑意在石柱上刮起一场风,呼呼直响,石柱仿佛怒风中摇曳,不知何时就会被打折打断!
余庆之承受的压力自是极大,猪头人的石柱不是好接的。而且,他的剑更多的是一往无前之下的风雪无双。
出剑之前,他原本是可以直接剑指猪头人的,他的选择却恰恰相反,他担心猪头人反应迟钝,剑刺穿了猪头人,他的石柱依然砸在青年的脑袋上,红的白的一起迸溅!
于是他卷起无数风的剑,挡在易寒身前!
猪刚烈看着石柱下的余庆之,怪叫道:“又来一个!奶奶的,没完没了了!猪爷爷的大棒早已饥|渴难耐!自己作死,那猪爷爷就成全你们做一对死命基友!”
一身正装的余庆之,微微皱眉,两道眉便如两道剑,一声低喝,手臂骤然发力,弹起石柱。
猪刚烈感受到剑上陡增的力量,嘿嘿冷笑,恰好借此机会,高举石柱,再次砸下。手上力量又大了两分!
猪刚烈借机有了他重来的机会,余庆之又何尝不是!拔剑之后是愈加狂暴的风雪意!
风势不止,反而更浓更烈!落下的树叶,近乎占满这方空间,遮蔽住视线。他的剑卷起漫天的绿叶,仿佛卷起漫天的雪。
肆意的风雪意侵袭而来!猪刚烈外露的獠牙如利刃,此时他却感觉自己这一对利刃上,居然出现细微的白痕。爆喝下,双手死死抓牢石柱,砸在宛如一条绿龙的剑上!
树叶纷飞,四散在半空中,缓缓的打旋,这一剑却没有完。
破碎了龙头,还有龙身,龙尾!最后才是剑!
十年后斩龙的风雪无双,十年前斩猪头人的余庆之。一样的凛冽不讲理!
石屑不断剥落,石柱越来越细!龙身也愈短!砰的一声,石柱终于承受不住,炸成一团飘飞的灰雾。剑出来了!真正的绝杀!
猪刚烈丑陋皮糙肉厚的猪头上,冒出潺潺冷汗,腰际围挂的破布早已被凌厉的‘风雪’割裂。一对满含愤怒恐惧憎恨的眼睛,盯着灰雾后面的剑,逃跑只会死的更惨!
“哼!哼!”口鼻大喘粗气,他把心一横,奶奶的,拼了!一个前冲,刺出身上最坚硬的獠牙!
“叮——”
刺出的剑和獠牙撞击在一处,传来清脆但刺耳的声音。
接着响起喀的声音,仿佛骨头缓慢裂开的声音。
变成猪头人,猪刚烈的心暴躁不安,他实在难以忍受这个结果。
于是躲在吊罗山和山魔猪为伍。看见山魔猪他内心极度想要排斥,可是身为同族,身体本能的亲近它们。它们真是肮脏!骚臭气十足!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还有两个猪头人。他给他俩起名猪二猪三。想到自己,他叫白暖酥。
以前骂别人长的一副猪样。现在看着水上的倒影,自己倒他|妈成了一副猪样!
晚上望着血色圆轮下的陵水,止不住潮水般的思念,你还好不好?他在心里想,她是不是也看着天上的圆轮问着自己好不好。我不好,我很痛苦!
他每次都在心里这样回答。然后他就开始流泪,一遍一遍的重复。到后来,许是泪腺干涩了。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隔得老远的猪二冲他哼哼,一头猪大晚上的不睡觉弄啥咧!
白暖酥就觉得,他不能再叫白暖酥这个名字了,一头猪叫的名字比人名还文艺,说出去也没谁信。它是美好和痛苦的根源。
猪三,猪二按照这样排列,自己就叫……猪刚烈!
猪刚烈最开始也有一根石柱的,为了区别开自己的不同,他在腰上围了一块破布,示意自己是文明的。他拼凑打造了一柄木槌,确立自己的领导地位。
狼说今后吊罗山归他们管,刚刚坐上领导宝座的猪刚烈当然不服!另一个山头的山魔猪也不服!纠结一帮小弟,就去找狼的麻烦,结果死都连渣都不剩。
狼找上他问服不服?猪刚烈把头埋在土里。狼一瞧,怂蛋,走了。
从此猪刚烈就走上了‘革命’的道路。革命是艰难的,但是再大的艰难都不能阻挡他们革命的心!
现在,风割得皮糙肉厚的脸,阵阵发疼。心态转变后看作宝贝儿的獠牙,可以听见一下下的‘喀喀’声,似乎要断成两截。心都在滴血,革命尚未成功,却要身先死了吗?
獠牙终于不堪重负,咔的一声折断。余庆之的剑也未能继续前进,站在残枝断叶中的猪三,使尽全身力气把手中的石柱掷出。
余庆之不得不提剑横扫撞击来的石柱,猪刚烈哪里还敢停留半分,转身就跑。猪二猪三和没死的山魔猪纷纷逃走。
见跑远了,断了一根獠牙的猪刚烈,仍然不忘丢下两句狠话,“小杂碎!算你们走运!猪爷爷要回去歇晌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下次再见,砸碎你们的狗头!”
易寒收回刀,抱起小狼。
“呜呜~”小狼看着周围的狼尸,低声哀鸣。
余庆之走过来说道:“你知道我在?”
易寒微微意外,没有想到他竟然看穿了,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又要出手呢,“我感觉到树林里还有一个人,你的气息很特别,像出鞘的剑。所以就算你隐藏的再好,也是一柄锋利的剑。你呢,为什么会出手?”
余庆之整理了一下衣服,他的衣服很整洁。即使刚刚经历过战斗,依然不曾扭曲变形,可他还是认真仔细的整理了下,道:“在酒吧,你和我都只是出刀和拔剑。今天你斩出那一刀,就不可能再和我交手。我也不会对你出手。所以我就让你看看我拔剑之后的一剑。”
余庆之的风雪意虽然没有离剑的剑芒,但是他那卷起漫天绿叶如龙的一剑,谁敢说就次于易寒的刀芒了。至少易寒不会说,也不会这样认为。
易寒坐在断枝上,小狼安静的躺在他怀里,他的确感觉很累,“你怎么会在吊罗山?”
“我白天都在吊罗山修行。”他指着森林的前方,“那里有一处瀑布。我就在那里。”
自从感应到魔气以后,余庆之每个白天都在瀑布下斩水。等到截断整条瀑布的时候,他就会离开吊罗山,离开陵水,去往下一个地方。
“你呢?为什么又在吊罗山。”余庆之问道。
易寒略一沉凝,尽管生平说过无数谎话,但是这一次他还是决定说一个实话,“我来吊罗山是寻找一样东西,一枚红色的水晶。他对我有用。”
“红色水晶?”余庆之想了一下,“一直放亮光的吗?”
易寒连忙点头,惊讶道:“你见过?”
“我拿到过。里面有一种特别的能量。就在吊罗山。”
易寒忽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余庆之拿到过,并且他还感受到了水晶里独特的能量。那这枚水晶还会存在吗。难怪前世他能够位列人榜前五。
像是看穿了易寒的想法,余庆之笑道:“那枚水晶应该还在。抢过来之后,我研究了半天,又扔给他了。就是不知道是在吊罗山还是在陵水。”
接着他很骄傲很严肃的说了句,“我有一剑足矣。”
如果不知道他前世的威风,易寒一定会觉得,他真是一个有够臭屁的家伙。但是知道风雪无双,一个臭屁到斩龙的家伙!
既然有人拿到了神秘水晶,按照前世的进程,那人肯定不知道神秘水晶的用处,在吊罗山和陵水寻到他的几率实在太小,现在只剩下等待。等他自己露头。
易寒抱着小狼,跟在余庆之身后,来到那面瀑布前。奔腾的水自一座陡峭的岩壁直垂而下,轰击水潭,砸出隆隆之音。
之所以跟来这里,一是为了看余庆之是如何练剑的,二是看他练剑自己恢复魔气,不至于无聊。
易寒在清潭边给小狼清理伤口,疼的呜呜叫唤。割下一块布包扎住伤口。在易寒怀里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余庆之的练剑普通寻常,和大部分人并无两样,只是他运势的时间要更长,十分钟方才刺出第一剑,风骤起,落剑的地方出现一个洞口,崭露出里面的石壁。
瀑布又迅速垂落,重重的掉落在剑刃上,掩住石壁。
至此,他收剑。开始酝酿第二剑,这一次的时间更久,足足长了一倍,效果似乎和第一剑没有任何区别。第三次出剑是第二剑的两倍时间。流瀑中心骤然一凝,洞开,石壁现,再垂落。
易寒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耐心,竟是看了一天。看他出剑收回,再到下次出剑。到后来甚至许久许久才出一剑。
瀑布依然是那个瀑布,清潭只是换了流水,他的剑依然还是那一剑。但又有细微的差别。一天天斩水练剑,瀑水冲刷的他的剑一天利过一天。直到某一天,他斩断瀑布,斩落无数强者,斩杀魔龙,世人才会发现,原来他的剑已经这般锋利!
易寒体内的魔云经过两次逆转,壮大了一丝,就在刚刚恢复体内魔气的同时,一阶三等的能量也顺利突破到了一阶二等。
不要小看这一等的差距,易寒丹田空间魔气的容纳量,远远超出正常的变异者。他一阶三等,掏出底牌能够打出一阶巅峰,逼近二阶的力量。现在突破一等战力,魔云逆转全力绽放的力量足以媲美二阶的变异者!
大灾变以来,除了岷城绿毛阴将,他还没有见过一位二阶的进化者,强大可想而知。
易寒望着苍穹上的圆盘,再过十多天,第一次魔气潮汐就要来了。
新世界的进化才刚刚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