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营怔了一怔,立马笑道:“是,属下马上去办。”
“还有,那个士兵……赏三十军棍。”声音不大,甚至带着慵懒,却冷得让翟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是!出尔反尔,三十军棍算是轻的!”
元承哲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出了帐篷。
黎樱被翟营带出来的时候,几乎连站都站不稳。鬓发散乱,衣衫不整,脸上的妆容更是被汗水泪水给糊得一塌糊涂,额头上还青肿了一大块。
翟营摸了摸下巴,一脸的嫌弃:“啧——你可真够狼狈的。”
黎樱苦笑着反问:“您觉得我在这样的情况下应该保持什么样?”
“你这女子……”翟营白了她一眼,心想总归要把她打理干净了才能让将军的营帐里头送。找了内务里管军妓的嬷嬷:“你们带她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嬷嬷笑的风情万种:“大人您这是看上她了?”
“问那么多干嘛?把她收拾干净就是了。”
黎樱被嬷嬷们带进去洗澡。
嬷嬷们在准备泡汤的水,她坐在一边发着呆。
好端端的,怎么就穿越了呢?明明记得她在坐电梯的,然后电梯突然之间往下掉……所以在那个世界的她已经死了吧,死了不是去天堂就是去地狱么,怎么她会来到这个天盛国——一个历史上并不存在的朝代。
“嗳——快点过来。”洗澡水准备好了。
褪去衣衫,跳进椭圆形的木桶,水温刚刚好,加了香料的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没等她自己动手,几个嬷嬷已经协同作业,帮她洗头发的洗头发,擦身子的擦身子,也许是她们觉得黎樱洗得干干净净的是为了去伺候某个男人,因此更是格外卖力地帮她擦洗身上某些隐秘的位置,仿佛当她是个木偶而不是个人。
她咬了咬嘴唇,羞得脸色通红,算了,随他们去吧——反正从睁开眼睛恢复意识的那一刹那,很多事情就已经不受他控制了。什么和国孤女,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同行的女子也不认识她,只听那些人叫她黄淼。
嬷嬷帮她的身体擦了一种香膏,换了一身白色罗裙,擦地半干的头发披散在身后,然后将她交给了在外头等候已久的翟营。
换了一身白裙的黎樱虽说不上惊艳,但自有一种清丽脱俗的味道,尤其那双如泼墨般漆黑的眼睛清明地犹如深山中的一汪清泉,澄澈却又透着一点的凉意。翟营将她从头到脚端详了一遍,微微仰了仰下巴:“跟我走吧——”
黎樱一直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后,这与她刚才打架撒泼时候的样子判若两人。
到了元承哲的帐前,黎樱抬起头略微打量了一下,夜色中看不清细节,只觉得这顶帐比其他的那些要大上许多。帐前站了一个士兵,腰背部挺得笔直,见到翟营拱了拱手行礼。
“将军在里头呢。”
翟营“唔”了一声,”虽然并没见到人,但翟营拱手作揖,神情十分恭敬:“大将军,属下已将人带过来了。
“进来。”从里头传出来的声音十分低沉,虽然不大,却带着一种森冷的寒意和威严,让黎樱的心莫名地沉了一下。
翟营掀起帘子,对她摆头示意了一下。
黎樱走进帐子的时候,男人正坐在桌前看书,腰背挺得笔直,给人十分威严冷漠的感觉。他穿着一身的黑袍,领口袖口镶嵌着细细的金边,那料子看着便是上好的,穿着他的身上给人既神秘又华贵的感觉。
黎樱进来后他并没有抬头,从她的角度能看到他很年轻,英挺的五官棱角分明,浓黑的眉,高挺的鼻梁,以及透着凉薄的唇,黎樱承认他很帅,而且惊天地泣鬼神的那种帅,浑身散发着威严和疏离冷漠的感觉,就算静静地坐在那里,都能让人感觉到一种无形而巨大的压迫感。
她的心脏开始急速地跳动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惊为天人的容貌还是浑身散发出来的磅礴气势。
翟营将她送进来之后便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单独面对这个帅气却冷硬的男人。经过几天辛劳的奔波,加上刚才竭尽所能的打斗,她的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限,此时疲累地有些恍惚。
他的身后有一张雕云纹的楠木屏风,屏风后面摆放着一张大床,她现在很希望马上爬到床上去好好睡一觉。在行军打仗的时候还有这等优厚的待遇,想来此人在朝廷中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
在她被睡意折磨地快要崩溃的时候,那人终于将视线从书卷中移到了她的脸上,目光冰凉而尖锐。
她被这样的眼神一吓,睡意顷刻间跑了一大半。
男人的双眸漆黑而深邃,如一口幽深的古井泛着冷光。
她定了定神,呆呆地看着他,她刚来了没多久,并不十分清楚这里的女子该如何行礼。他沉默地看着她,却让她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惧意,只觉得身体各处的肌肉都变得僵硬起来。
“刚才,为什么要反抗?”他问,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
“我……”只是下意识,谁愿意当**?她想了想:“我不喜欢那些男人。”
“哦?”
“是……就算是要那样,应该也是要你情我愿的。”她硬着头皮加上了一句。侧目避开他的逼视,他的目光让她感觉到巨大的压力。
“你会武功?”
“谈不上……只是学过一些拳脚功夫罢了。”她老老实实地回答,她父亲是跆拳道教练,所以她三岁就开始学习跆拳道,曾经获得过全国青年锦标赛的冠军,读警校的时候学擒拿搏击,身手自然不凡……只是现在的这具身体的主人似乎并不喜欢做运动,娇弱无力不说,柔韧性又差,让她做起动作来十分吃力。
他放下书卷,修长的手指按在桌上,轻轻敲着。
“那么现在呢?”
黎樱轻皱了一下眉头,她不知道这男人问这话是什么含义,所以必须要想清楚了才能回答。
“将军,如果可以的话,请让黎樱留在您身边伺候您。”刚才她听见翟营称他为将军,她便也随着叫了。
如今摆在她面前的有三个选择,一是被成为众多男人的玩偶,二是成为眼前这个男人的玩偶,第三是死。她舍不得死……经过权衡她决定选择第二种,只是眼前的男人拽酷冷,只怕未必能看上她,可不管如何,她都要试上一试。
他侧了侧头:“你叫什么?”
“黎樱。”
他低声重复了这两个字,目光沉沉地盯着她,须臾,双眼微咪,语气有些冷:“你不是应该叫黄淼,和国人氏?”
黎樱愣了一下,看来这男人早已经摸过她的底细。心里一阵苦笑,反倒她对这具身体主人的过去一无所知了。笑了笑:“以前叫黄淼,如今叫黎樱……这并不矛盾,将军。”她抬起眼眸与他平视,唇角绽现出一抹磊落的微笑。
的确,她叫黎樱。
他的眸光深了深,轻吸了口气,沉声道:“背过身去,将衣服脱下来。”
突如其来的要求让黎樱浑身一僵,身体里面的血液似乎瞬间凝住,艰难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冷漠威严的神情分明就表示她完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她极慢地点了点头,转过身,过了许久才用颤抖的手指解开身上的腰带。罗裙滑落到脚踝的瞬间,她浑身都哆嗦了一下,手臂下意识地抱在了胸前,整个人微微地拱着,僵硬的动作仿若无声的挣扎。
黎樱感觉到他慢慢从身后走了过来,也感觉到他凉凉的目光落在她已经无可遮蔽的身体上。
这让她有种强烈的羞耻感。
只是,男人却并未过份地靠近她,而是在离开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半晌听到他微带沙哑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可以了。”
“将军……”他是什么意思?”
“穿好衣服。”
黎樱如临大赦,连忙捡起地上的衫裙穿回身上,这才敢转身看他。
“谢将军。”她垂着眼,长长的睫毛自然地卷翘着,随着她眼球的动作而轻轻颤动。
“你……真的想留在我身边?”语气依旧冷淡。
黎樱飞快地抬眼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漆黑的双眸正定定地看着自己,只是里头的尖锐和冷漠并没有自己刚才的牺牲而有所改变。
她苦笑了一声,苍白的脸色因为刚才的羞耻而略微带了一些淡淡的红色。
该如何表示自己愿意呢?
她往前走了一步,主动靠近他。他很高大,身板宽厚而魁梧,合身的黑袍将他身上每一寸的肌肉曲线都清晰地勾勒了出来,浑身上下都散发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心跳的很快,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在快速地往她头顶上涌。
她的目光从他滑动的喉结移动到他薄凉的唇上,再往上是高挺的鼻,然后是她不敢直视的双眼。她深了口气,紧接着踮起脚,略显生涩的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出乎意料之外,男人的唇灼热而柔软,没有想象中的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