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已是天黑。
“为什么没有叫醒我?”
看着自己伤口处,左韵垂眸问。
碧若玲一副很茫然的表情,吞吞吐吐道:“不是说、说宫主来了才叫醒你吗?”
这次换左韵茫然了。
“主宫……没来过?”
“没。”碧若玲的回答很是干脆,“怎么了?”
“或许是我做梦了……”
左韵刚掀开锦被,又被碧若玲压了回去。她的脸上明示着不允许。
“我要出去,你让开。”左韵有些懊恼。以前自己一人住,进出可都是随随便便的。现在多一个人,倒多了许多麻烦。
似乎早知道她会这么说,碧若玲只是压着锦被,好一会儿才松手。
“你要什么,我去拿便是。何必劳护法亲自动身呢!”说罢,笑吟吟的跑出房间。
盯着她离开的身影,左韵的神情中透露着不解。自己没说拿什么东西她就跑了?
从房间内阁向外望去,癸羽宫虽与平日并无多大差别,但左韵的心,却无法安然。
可是如果主宫没来过,那药又是谁给换的呢?
脚尖触地的一瞬间,冰冷传遍她的全身,脚下一个踉跄,几乎跌倒。现在正是仲夏,池里莲花开得正艳,可地面,却是冷得刺骨。
随手取来一件纱衣披在肩上,左韵赤着脚踏进走廊。
熟悉的风景,熟悉的走廊,熟悉的金柱。
停下脚步,左韵面朝华丽的镂空紫木木门,轻轻扣想。
夜风从池中央拂过,拂起她的一缕发丝。
约一刻钟,木门没有任何响动。左韵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木门被人拉来。
两人目光对视的一霎那,都惊讶无万分。左韵看着开门的女人,一时语塞。
“护法?!”女人垂下头,首先打破了沉默。
女人的衣服穿得有些凌乱,不用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左韵微笑着点头让女人更慌了。
女人不再说话,只是紧紧地咬住下唇,眼里满是泪花。
“呵呵……辛苦……了。”
依然是微笑。
此话一出,女人什么也不顾了,直接猛地推开左韵跑掉了。
“嘶——”捂着被推的伤口,左韵疼得吸凉气。不就是笑一下而已,至于这样吗?搞得这一切好像都是被迫的一样。矫情。
房间里的光线很亮,隐约可以透过床幔看见一个人平躺的影子,似乎已经睡着。
左韵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吹灭了所有的蜡烛后,退出房间时不忘把木门也轻轻的关紧。
晕乎乎地回到房间,左韵迫不及待的拿起笔在纸上书写。写完满满一张纸后,睡意朦胧。
感觉到有人靠近,但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哇~护法,没想到你……”
左韵终于费了好大劲才睁开眼,看见碧若玲手捧一张纸,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护法,原来你喜欢……”
“什么?!”左韵挑眉。
碧若玲拎起那张字迹满满的纸,勾起了嘴角。
看见纸上的笔迹,左韵的大脑几乎停止运作。
“你……说吧,想要什么?”左韵靠在椅背上,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白纸上写满了三个字。
左韵没想到自己的唯一秘密尽然被一个婢女找到了。
碧若玲轻笑道:“我不要你的钱。”
左韵点点头,颇有些高兴,但又想不通。一个女人,不要钱财,还能要什么?
“我要你给我安排一次服侍宫主机会。”
此话一出,左韵的嘴角都在抽搐。
服侍主宫……这又让她想起了那个女人。
“对于这方面,主宫要求很高的。”左韵盯着她的眼睛,“况且,你还这么小。”
最后一句话,碧若玲没有听见。她只是给了左韵一个眼神,示意她只管找机会,其他的交给自己就行。
对折好纸,收入袖中。碧若玲抬起头,高傲地推门而出。
房中,左韵袖内的手不自然地握住。
六年过去,司徒楚的剑法虽有很大提升,但却迟迟不练湖浮剑术。山庄里的长老们都很懊恼。每当有人问起为何原因,他只是一笑了之。
“楚儿!”
“娘,你来干嘛?不是说了我练剑的时候不要来的吗?”司徒楚无奈的喊到。
中年女子微笑不语。
“娘!看完了您赶紧走吧!”司徒楚开始不耐烦。
钰娉不再沉默,而是拉着他坐下。
“楚儿,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为何迟迟不肯练……”
“嫌麻烦。”
被打断说话钰娉一怔,随即苦笑。
“不,不是嫌麻烦。楚儿不会嫌麻烦的,对吗?”钰娉眼里泪光闪烁着,“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司徒楚对于她的目光毫不避讳:“没别的原因。”
“……”
钰娉不甘心,但又不想再问。这么些年,她作为母亲在尽力弥补之前的过失,对他,自然是了解的。他不想说的不管怎样,也是绝对不会开口的。这种性格,从刚接触他时,她就隐约知道。因为,他的父亲即是如此。
“来客了。你随我去见见罢。”钰娉取过司徒楚手中的剑,丢在石桌上。
厅内的谈笑声很大,似乎主、客都很高兴的样子。
钰娉领着司徒楚从正门进入,看见七、八个衣着一样的人,只有坐于最前端的女子穿得不同。水蓝色的长裙更衬托出她皮肤的白皙。谈笑间,她眼角的笑意很浓,一定是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公子。”蓝衣女子看见了司徒楚,恭敬行礼。
那是……左韵?!
司徒楚见到熟悉的人,甚为激动。坐在他身旁的钰娉则是一颤。
“此次癸羽宫的护法前来湖浮,是有什么事吗?”司徒楚莞尔一笑。
对于他的主动,长老们都略露愠色,钰娉的手抓住他的臂示意他不要说话。
被限制的人很不爽,在整个交谈中一直制造噪音。
为首的长老气吁吁地喊道:“司徒楚!!”
左韵挑眉。
“让护法见笑了。”
“呵呵……都十三岁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呢……”
听了左韵的话,湖浮山庄的人都面色凝重。
“我们这次来,主要是送请柬的。”其中一个随从将红色的滚金边的信封递给为首的长老,左韵勾起嘴角,“癸羽宫小姐的五岁生辰,望湖浮山庄的各位届时都能到场。告辞。”
路过那个美丽的女子时,左韵特意抬高了头。她眼里的忧伤,她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