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端了茶案去换茶,瞅见天君低着头揉着眉头,苦恼的紧,于是搁下茶杯,好奇说:“是那个人敢让天君烦躁?”
“这个紫薇甚是麻烦。”天君搁下笔,接过茶喝了一口,眉宇是化不开的烦闷。
这时,绮凤走了进来,低了低身,抬头时满是为难:“君上,紫薇北极大帝在外面,说要见君上。”
天君搁下茶杯,摆手道:“如是让本君把阿笙给他做仙侍,那就不用见了。”
我惊讶的看着天君,如此任性,可不是天君的作风?
绮凤面有难色,咬了咬牙,又道:“可是紫薇北极大帝说,君上若是为了一个小仙侍这般对老仙家实在是令人寒心……”
寒心?紫薇大帝是有多无聊,跑过来和君上抢人?实在无法理解他的思维。
“不必说了!本君绝不答应,现在连老仙家这种话都搬出来了?”
君上冷冷睨了眼绮凤,硬声硬气道:“绮凤你可还记得,谁才是你的主子。”
绮凤一呆,脸上一阵红一阵青的,须臾后艰难的点了点头。
出门时,狠狠瞪了眼我,吓得我要死,我非常无辜的垂着眼睛,正郁闷气结中,听得君上怪声怪气问:“你可想做紫薇的仙侍?”
抬起头见他这副铁青模样,我哪敢呀,我是活腻了吧。忙的摇头:“小仙不想的。”
他哼了一声,慢声慢气道:“知道就好。”我偷偷瞟了眼君上,他怎么像是在耍性子?
戌时,我趁着君上用餐的时间,偷偷溜到绮凤身边,绮凤瞥了我一眼,挪开了一点没有说话;你这小丫头片子,还长脾气了?唉,谁叫我是弱者。
只好扁着嘴在她身边坐下,扯了扯她的衣袖,说:“绮凤,你别生气了,没得人抢得走你的紫薇北极大帝的。”
绮凤抬眼幽幽看了眼我,扭头道:“谁叫人家是紫薇大帝的恩人。”
感情是气这里,我趴过去,“绮凤,我是真的不知道下界会遇上紫薇大帝,要不然我一定不敢不叫上你的,你别生气我气,我以后再也不理紫薇大帝就是了,好不好?”
绮凤偏头,有些动容,狐疑道:“你真的这么打算的。”
我直点头,伸出三根手指,信誓旦旦道:“我久笙若是与绮凤抢紫薇北极大帝的话,就变成老黄牛驮绮凤两万年,这样好了吧?”
绮凤这才放下敌意,语气却依然僵硬,嘴硬道:“谅你这小丫头片子也不敢哄骗我,算了,我就大方原谅你吧。”
其实,我还是没太明白绮凤为什么对紫薇北极大帝如此痴心,仅仅是因为他长着一张俊美无双的脸么?还是因为他风流倜傥的个性,总之,我对此种美男非常没得鉴赏能力,所以决定去帮绮凤问问月下老人,看看怎么才能让紫薇北极大帝喜欢上绮凤。
因为近几年老是和月下老人聊天,这月老府的路程也就熟悉的紧,一推门便见着一堆红线,将红线中忙忙碌碌的月老锁定,他头也不回,喃喃道:“小笙丫头阿,你来的正好,赶快帮本仙把这条系起来。”
“哦。”我按照他的吩咐处置好,又听见他苦恼道:“你的红线到底该牵在那儿呢。”
我一听是自己的,马上兴奋起来,顺着他的目光找到了代替自己的木偶,看着手腕上系着一条暗淡无光的红线,咦了一声:“这是谁的?”
月老看了一眼,漫不经心道:“以筠的。”
“咦,这是说我与以筠没得缘分了么?”我闷闷道,扯着线,难受道:“难道以筠他是要抛弃我么。”
“这倒不是。”月老走了过来,指着线,经验而谈:“只是再难有男女之情,以后只有友人之谊。”
我望着一大堆各种颜色的丝线,忽的扯了其中一条拇指粗的透明线,问道:“这是谁的?”
月老微摇了摇头,惋惜道:“这可是千年难遇的好姻缘,可惜最后炎魅那丫头死了。”
“咦,炎魅?不是君上以前的天妃么?”据说是天界最漂亮最妩媚的女子。
月老点点头,问:“小笙丫头,今天来有什么事么?”
“有啊。”我差点把正事忘记了,拉着那条线,说:“我想知道,怎么样才能让紫薇大帝喜欢上绮凤。”
“紫薇?”月老雪白的眉头皱了起来,攥紧手愤愤道:“紫薇那混蛋不知道浪费了本仙多少红线?!多少好姻缘都废在紫薇那厮的手里面,实在可恨!”
看样子月老是对紫薇大帝有满腔怒火呢,我趁机接口:“紫薇大帝以前难道没有喜欢的女子么?”
“没有喜欢的?要是没有也就算了,偏生这人最是多情,废了本仙多少心血阿!”月老痛心疾首的呼叫着,说着指向那被透明丝线缠满的木偶。
怒目圆睁道:“几百桩姻缘,这个紫薇就爱瞎折腾。你说五千年前那个桃花仙子多好啊,羞涩娇柔,温声细语的,这个紫薇当时也是待人家掏心掏肺的,可是正打的火热时,就把人抛了下凡去游玩,回来就把人家忘到脑后跟,还和人家说自己已经清心寡欲,这般无情无义!把人家一个好好的仙子弄得堕了魔,你说这人可不可恶?”
抹了两把泪,怜惜道:“那可怜的桃花仙子阿,上次在仙魔大战里,连魂儿都没剩下。这个紫薇就知道沾花惹草,处处留情,转头又自己跑去潇洒风流。”
我一骇,这个紫薇大帝原来是这么一个人的么?那绮凤,岂不是很危险。
又听到月老叮嘱道:“小笙丫头,本仙听说这几日那紫薇打起你的主意了,说是要你做他的仙侍。你可切莫上当,要不然又会同前面那些仙子一个结果,千万别被那个紫薇骗了。”
“啊?”要不要这么严肃?
“你若不信,你试着一个月别搭理紫薇,到时候再去找他,他定然连你是谁都会忘得一干二净。”
我顺从的点了点头,忽的忘记自己来这里是要干什么了,回神时,见着月老正拉着一根线往君上已经缠满丝线的手腕缠上,一边唠叨:“为了长肇这小子,本仙也没少花心思,给他牵了这么多条红线,他怎么就没得动心一下呢。”
我撅着嘴睨了他一眼,明明是你收了那些仙子的贿赂,偷偷给君上缠上去的好不好。
说话间,眼前红光乍现,刺得我眼睛发痛,定了定眼睛,却见月老给天君缠的那条丝线已有小指粗细,那颜色鲜艳欲滴的极,月老在那儿喃喃感叹:“长肇这小子,真的开窍了阿,这可是极好的姻缘啊。”
咦,天君也有喜欢的仙子了么,我好奇的凑上前,拉了月老的袖子问:“是那个仙女儿阿。”
月老看了我一眼,激动道:“那可不就是你啰。”
“唔。”呆了片刻,呵呵笑了两声,这玩笑开大了。认真的看着月老道:“仙上,这红线应该是出了问题罢?”
“怎么可能!”一听有人质疑他的红线质量,月老马上板起脸:“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
“好好好,我这不是不了解情况嘛!”笑着说了几句,临走时见着司命的木偶都被包成粽子了,内心一片感慨,原来司命是这么跑火的,竟比君上还要厉害。
次日,由于君上最近被紫薇烦的头疼,我生怕他一个怒火把我给烤成灰,记得天君甚是赞赏贪狼星君的雕工,于是打算去找贪狼星君拜师学艺。
贪狼星君府比我想象的还要素净,刺眼的白菊开了一路,洁白而哀伤。
“仙子请。”仙童格外客气。
我点头,跟随仙童来到后庭,贪狼星君一身雪衣几乎与四周融为一体,听见声音依旧无动于衷,手上拿着把剪刀仔仔细细的修枝,“什么事?”
“仙上,千笙仙子请见。”
我跟着见礼,“见过贪狼星君。”
“嗯。”
搁下剪刀,理了理衣袖,看着我的时候,微笑出声,“你不是掌生身边的丫头吗?”
“掌生……不是上任司命吗?”怔了片刻,惊愕抬头,“是以筠,他是掌生!”
“你今日才知晓?”贪狼星君走上几步,大概有些后悔说出来,“掌生应该有他自己的原因,今日你找本仙何事?”
在心里面暗骂了以筠几轮后,露出笑容,“今日是来向仙上学习的!”
“哦?”
两个时辰后,我笑着举起来,“仙上,仙上你看看,你觉得怎么样?”
“第一次学,已经很好。”贪狼星君温和笑。
正低头继续捣鼓,听得贪狼星君问,“当时,颐水……去的可好?”
我僵住,抬起头看见贪狼星君一双眸子尽是忧虑,心里不安,颐水应该会永永远远忘记他的。
颐水走的时候,轻轻浅浅的念了句。下辈子,我宁可做一株无灵无识的火莲花。
念起颐水那绝望无助的模样,咬了咬牙,“仙上你……仙上当时为何要说的那般决绝?”
“她总是倚着本仙会护她,所以越发任性妄为。本仙若是一直纵容着,她必定会因为内心永无止境的欲望,成为堕仙。”
这样用心良苦吗?可这次他似乎把颐水的心伤透了。
后来我纠结了好久,还是没有问以筠为何隐瞒身份,毕竟,以筠有权利如此,我如何能质问他?
倒是于轶又用清和玉和我说要好好把握君上,要扬眉吐气,光宗耀祖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