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灵豹来过了。”水蛟的声音依旧平稳，甚至越发的柔和了，似乎怕吓到沐燎一般，这让沐燎头一次感受到了一头守护神兽对自己信徒的关怀，哪怕这名信徒身属于其他系别。
“延极都告诉我了……”沐燎淡淡地说道，最终她还是泄了气，有些沮丧：“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她不知道怎么办。她一点头绪没有。她甚至连万一灵豹再次重返，她该怎么和它抗衡都不知道。
“别急。”水蛟安慰她道，“这就是我找你来的原因。昨日灵豹重返时我们都发现了一个问题，也算是一个疑点吧。那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灵豹的体型比它离开圣殿时要大上许多，只是我现在还不能确定那是不是进化。如果是的话……”
“会怎样？”沐燎没等神兽说完，急切地问道。
“那和灵豹的战斗就不再只是和火系，或者是圣殿信徒们的战斗了，而是和我们。剩下的全部四头守护神兽都必定参战。”
深海就是如此。安详、平和，却总让人担心其中埋藏的超级炸雷。沐燎的身子僵了一下，她只感觉自己的大脑被人为地电击了一下，随后一阵头晕脑胀。
神兽和神兽大战，无论结果，对大陆带来的都是毁灭性的破坏。
……
“所以……”水系守护神兽盯了沐燎一会，“来做圣女吧。”
“那是什么？”
只是一句话，就把这个角色给完美无瑕地概括了——“成为圣女，你会成为整片大陆唯一有能力召唤守护神兽的人。”
——沐燎的脑子又是嗡的一下。
信息量太大了。
召唤守护神兽，多么天方夜谭的字眼，她现在却从一头守护神兽的口中听到了。
“为什么选我？”沐燎问出这话的时候，表情和声音都在颤抖。她问得很艰涩。
水系守护神兽仿佛笑了一下，“不然呢？倘若我们四大守护神兽全部加入战斗了，那么圣殿的信徒们是听你的，还是听我们的？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整座圣殿的首领。我们当然不能让你，和圣殿的信徒们为难。”
“可是……”沐燎咂舌，她根本没法相信水蛟说的话，这么重要的职位，怎么可能这么随随便便地就订下，“可是，这还是没有道理。圣殿里比我有经验有能力的人多多了，当初选择我来统领圣殿，无非就是因为一我自身实力不错，二我的年龄年轻，有更充沛的精力、灵活的思路，三我不属于任何一个家族，不像沐南弋那样有着整个沐家等着他接手。但如今情况不同，你口中的所谓‘圣人’不需要以上三条中的任何一条，比我有能力的人有的是，比我有经验的也有的是，召唤守护神兽的活他们哪个不能做？为什么偏偏是我？”
“说得好。”水蛟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可你的问题我刚刚已经回答了。你统领圣殿，我们要加固这个地位，不能一个人统领着圣诞，另一个人可以召唤神兽。这样太容易造成圣殿内部的不和了。”
谁想沐燎还是摇了摇头：“这不可能是你选择我的唯一原因。你明明知道，圣殿除了反对灵豹的火系一派情况不稳定，其他聆堂都和平得很。拿沐南弋举例子，你为什么不选择他去做召唤神兽的差事？他比我更合适做这个‘圣人’吧。”
这反倒令水蛟难解地偏了下巨大的脑袋，不清楚是因为它没料到沐燎竟敢这么的对守护神兽穷追不舍，还是别的什么：“你不想要这个权利么？沐燎，能召唤守护神兽是多么大的荣耀，你不知道么？”
沐燎直直看着水蛟的双眸：“我不想拿大家的生命开玩笑。”
“好吧。”水蛟最终放弃了，它的声音恢复了陈述，只是在不知不觉中染上了一丝笑意，“你这小丫头，问起问题来还真是够倔的。不过，沐燎，成为圣女，事后的好处也是你预想不到的。”
“什么好处？”沐燎被水蛟说蒙了，能召唤神兽已是莫大殊荣，还有什么好处？
“你难道不想再见见你哥哥？不想回家乡？你想一辈子留在这个大陆上吗？”水蛟无论是表情还是声音都天衣无缝，听不出任何的感情掺杂，好像是它真的只是在公平客观地给沐燎提供建议。
“你……”
瞳孔猛烈地收缩起来，那一刻仿佛有一团烈火冲进了沐燎的体内，燃烧得她血液沸腾。水蛟怎么知道的？其他守护神兽也知道吗？那还有多少人知道了？它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好处是什么？
水系神兽看出了沐燎的惊异，平静地解释道：“小丫头，你无需惊讶。就连你身上的那块象征身份的圣殿勋章是在拍卖场占来的便宜我都一清二楚。我们守护神兽，只要还心系自己所守护的人类魔法师们，就可以探查到一切深藏在他们人心深处的东西。甚至包括道德美丑与是非。”
“当然，也只有我们知道而已。我们不会告诉任何人类魔法师他人的内心。”
沐燎此时已经不知道自己脸上还有没有在维持着淡然的表情了。她只是严重怀疑，自己今后还有没有再鼓起勇气和深色说话了。毕竟，水蛟看她的眼神基本等同于看一只异界的怪物。
“读心术？”这是沐燎最后唯独能突出的一个单词。经过了数分钟的僵持，她开口了。
“比读心术要更深。”
……
“我……”
“和灵豹的纠葛结束后，我向你保证我们四大神兽联合起来，有能力把你送回你原本的世界。不过……”水蛟停顿了一下，神兽就是神兽，它一旦发声，沐燎就会打心底地无法开口反驳，只知道安安静静地听下去，“不过我们也对你有要求。”
水蛟话音刚落，就有三张巨大的魔法阵无声地在聆堂内绽开了，繁复的花纹铺满了空地地面，另外三头神兽顷刻间出现在了沐燎的视线内。单单是土系猛犸一头，它的肩高就已然占去了十五米以上的高度。所幸水系聆堂足够大，四头神兽的出现还不至于太过拥挤。
沐燎静静地看着这些神兽们，威压几乎扑面而来。她的脸上除虔诚外没有了任何表情，似乎在见到神兽的那一刻，她的虔诚就变成了她与生俱来的一部分。
“要求是，在任职圣女期间，你必须断绝一切感情。你任职一个月便断掉一个月，任职十年便断掉十年。”中气十足的低沉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沐燎无法分清这到底是哪一头神兽说的话。
“这也是选择你的一个原因，沐燎。断情的条件太过严苛了，一般人若不是心中对某一个目标有着超人的执念，我们是没有办法用帮你完成心愿这一条件来要挟他们担负这个责任的。但是你回家的心愿太过强烈了，我们都听得到，所以才会让你付出最大的代价，来换取你最想要的东西。”水蛟向沐燎解释道，话语间充满了一种揭露谜底的味道。
“你是我们最容易下手的目标。虽然这么说听起来更像是阴谋，但其实你从中获利不少。”这次确确实实是土系猛犸在说话，沐燎有些迷茫地把视线移向它。
“决定吧。”
沐燎的心脏在“咚、咚”一下下地用力跳着。
重见沐亦凡，她知道自己根本抵不住这样的。哪怕牺牲是断情，断掉和森冉冉的友情，和沐南弋、水漫儿、亚当延极他们之间的所有过往羁绊，所有的所有，当然包括和佐羽曾经一同经历的生死考验，哪怕是如此大的代价，沐燎都不能确定自己最后不会选择沐亦凡。
她知道这很蠢。离开了这么久，她毫无头绪自己该如何面对原本的世界，可她恐怕还是要执意回去。
“我……”
沐家。
整个沐家正处在一种有条不紊的严肃状态下。每一个战士的血液都滚烫地奔流过全身，强者们蠢蠢欲动，仿佛就要冲上阵去。
佐羽和沐承潇并排站在一起，两人对视一眼，神情凝重谨慎。
今天的阵容，就是不久前沐承潇约见佐羽所达成的结果。
把他们的目的简明扼要地写成几个字，那就是攻陷佐天凌。
佐羽和沐承潇站在一起，身后是整齐划一了的沐家魔法师团和佐羽的魔法师团。
佐天凌看到佐羽时目光中流露出了一丝不屑。虽然他被陆基重伤，一直到现在伤势都未能完全恢复，可无论怎么说他都是魔神，这点毋庸质疑。佐天凌认定了佐羽就算这三年再怎么努力，都是绝无可能超过他的。
然而，当佐天凌注意到和佐羽一同前来的沐承潇和他身后的沐家军团时，他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间。
难道沐家也要跟着掺合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