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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万木

白帝四十二年开始的那一天。

连生将一只糖糊芦放在他狗母亲的坟头。对着那个石堆叩了三个响头。转身离开。

他没有回头。他差点又要掉泪了。在那个他亲手堆垒的石堆下方,是养育了他并且陪他长大的狗母亲。

他是个善良的人。当然有太多的不舍。在生存的艰辛之下活出来的孩子,往往有着炽热无比的感恩的心。

连生也不知道要去往何处。冥冥之中,他觉得自己应该向北去。

帝都在大陆中部。而自己正在世界的南方。想要去帝都,必需向北。但是那是多远的路途呢?要成为一个强大的术士,再远都要走完。

连生这样想着。

也许,当我们生活的目标清晰了,脚步就总会显得那般坚定与执著。

连生早就学会了说话。但是他却很少与人交流。

他知道自己在李唐国。他还知道要成为武士必需有个老师。而要成为术士则更是需要一位地境的术士为他引魂开魄。帝都有师院。那里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控术老师,还有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学生。

这些都是他与狗母亲流浪的日子里或在檐前或在陌上听到的。他有些担心自己并没有觉醒的五行的魄。如果没有,他成不了术士。但很快,他又放下心来。就算没有五行魄成不了术士,我依然可以成为强大的武士。

那些传说里,英雄并不都是术士。

能在众多艰苦困难中让生命存活下来的人,又有什么理由对其它的事情不抱以乐观呢?

雪地之上,有一排小小的却坚定的脚印,缓缓延向远方。

直没入风雪之中。

风咆哮着,从北边呼来。李唐国边境一处深山老林里。风雪似乎比其它地方更烈,更急。这里的雪已经没过了膝盖了。连生小小的身子走在雪地里异常吃力。他不时抓起身旁的雪喂进嘴里,用冰冷让自己保持清醒,同时补充体力。

喊杀生传到连生耳中的时候,连生并没有太在意。直到那喊杀声越来越真切,越来越急促。连生才意识到自己可能遇到了麻烦。

不过,人生里总有的时候,麻烦最后却会成为转机。

连生本能地躲到一棵比他粗十数倍的大树根下。那根盘伏起虬,雪盖在边上,刚好成为一个掩体。连生用雪把自己埋起来。只露出两只眼睛盯着外面的一切。

打斗渐渐离连生近了。隐隐有巨木崩断倒榻之声。连生有些害怕。他什么也看不到。但是他知道那就是巨木被崩断的声音。那是怎么样的力量才能做到的呀。

连生的心跳得扑通扑通。一棵他看不到顶的巨木咔嚓一声,从根面而断。向他这边倒过来。一种死亡的恐怖爬上心头。连生再也躲不住了。他如一匹小狼一般,嗖的一声从他的藏身地冲出去。那巨木擦身而过。砸在他刚刚躲身之地。

木屑纷飞。濺雪如泥。

连生惊魂未定。正想要跑开,远离此是非之地。却停下了才跑几步的脚。

连生转头看身后。脚还向前。随时准备跑远。

有一个男人,坐倒在那棵砸碎他藏身之所的巨木断折之处。

他浑身是血。他怀里抱着一个和连生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渐渐有人追围过来。他们拿着各样的法器。

连生知道。那是术士。不是武夫。因为他们没有拿兵器。

这是术士之间的战斗。不是他一个什么也不会的小孩可以干预的。

打斗的人似乎根本没在意就在他们身边不远处有一个发髻散乱遮住半边脸的小孩。也许是他们早已确定了那只是个什么都影响不了的普通孩子。总之。没人愿意朝连生看一眼。他们都谨慎地盯着那个抱着孩子坐倒在地的男人。

他们惧怕他,就算他受了很重的伤。但他们更惧怕身后的人。

男人也许发现了什么。在被半围前路的时候,他却没有认真地注视敌人的一举一动,而是回头朝连生这边看了看。然后,他冲连生笑了下。

连生很奇怪。为什么他会像小男孩一样,也对他笑。

他身前是强敌,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孩子,他身上流了很多血,他应该受了很重的伤,可是,他的笑容很淡然,浑不在意眼前的一切一般,连生突然想起了一个词。

春天。

对,那笑容里,有春天一般的温暖。

连生思绪飞着。但很快回过神来。他虽然不明白发什么了什么。但是脚跟处突如其来的颤动让他意识到危险就在身边。

他害怕地赶紧朝前跑开。

可是有些时候,人们总是对未知充满好奇。就算是有生命的危险,他们也要回头看那么一眼。

连生就在大地裂开的轰隆巨响里再次回了头。

然后他惊呆了。

是谁在冻骨的冷冬里,在这深雪之下种开了那漫漫的红花?

是谁把青葱的树木事先藏在了这厚厚的冻土之下?

瞬时间,连生以为自己来到了春天。

天崩地裂的颤抖中,他面前,张开了巨口的大地尽情地吐着绿色。

是什么力量让那些草木破土而出?又是谁让他们疯狂地生长?

那些新木像是沉睡太久所以对天日重见的这刻太过渴望,拥挤着,推搡着,纷争着喷涌而起,眨眼前变得粗壮异常。它们不知道积累了多少年的力量,才会在这一刻喷发而出。才会让那些站在这林间上百上千年的老树汗颜,它们用了成百上千年积累的年轮,这些新生的花木只用了几息便全部结成,而且,还在超越它们。

有盖着厚雪的老树被新木挤倒。落雪簌簌。像是历史的更迭,在新生力量的强力注入下,老的腐朽的生命被替代。

连生的惊讶之中,有一方树墙,在那几息的短暂时光里,无中生有一般立在了他与那些男人之间。将他们分成了两个世界。然后,仿佛像是一只可爱的小动物一般,有一朵硕大硕大的花从那个木墙的世界里飘了出来。

好大的一朵。

花片散开,浓香四溢,花蕊上露出熟睡的女孩的脸。她已经晕了过去。但她的眼睛却还在颤抖。想必是刚刚受了太大太大的惊吓。

花像是一位母亲的臂弯,抱着那位可怜的女孩。来到连生面前。

花茎柔苑,满是温柔地将女孩递到连生面前。

像是一位临危托孤的母亲,等待着连生答应照顾她太过不舍太过心疼却又不得不放开的女儿。

连生愣了。

他再一次不知所措起来。他紧张的无以复加。他手心涌出好多汗。

他正想着怎么办的时候,木墙那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使整个木墙震动巨响。那本来嫰绿的新木瞬间苍老了好多。叶子纷纷地落。

连生面前的花蔓像是受了重创,一震之后花瓣群萎,无可挽回地凋落而下。花茎很快枯了。

小女孩从花蕊上掉下来。

连生伸出手去接。他想都没想。那也许又是善良人的本能吧。

只不过,连生太小了。他没入雪地的半截腿使不上劲。小女孩有些沉重,他被那下坠的力量撞击,只觉脚下失衡,他和小女孩一起倒在雪被上。

他赶忙爬了起来,却又跌倒。他不再试图站起来。

他心里有些愧疚,因为自己的无能让她摔倒在雪窝里。

所以他直接爬了过去。抱起了小姑娘。

好吧。如果那算是抱。那小姑娘明显比他高一个脑袋。他抱不动。

他把她架在自己身上。自己躺在雪里。一步一步地拸,向着他认为安全的地方移过去。

其实,如果那边的战斗那个男人输了,对于这个小姑娘来说又有哪里算得上是安全的地方。不过是连生寻求的心安。所以他拸的坚定不移。

雪地上被拖出一道深深的雪沟。

当连生觉得心安的时候,他停了下来。他卧在雪上,将小姑娘架在他身上。

他害怕雪上的冷气伤着昏睡中的小姑娘。

他将一只手垫在她的脑袋下。另一只手护在她的心口。

他那时也是这样温暖他的狗母亲的。就像他的狗母亲总是以最温暖的方式护着他。

树墙那边的战斗还在继续。

连生不敢去想结果。因为他害怕那个男人输掉。

如果他输掉。那些人会来杀掉她。同时,他们也肯定不会放过照顾她的他。

所以。他在心里祈祷。他祈祷那个男人胜利。

还保持着那个温暖的笑容站在他面前。

他一身血还能困那么多人。他肯定不会输的。连生这样安慰昏睡中的小姑娘。其实又何尝不是安慰害怕极了的自己。

树墙的另一边。浑身是血的男人面对的不再是一群人。

那一群人都死了。

他们不是死在他的手下。在那些新木成长的时候,他们已经放下了法器。他们不是不想用。而是再用不成了。

不管他们五行何属。不管他们会怎么样的控术。在那些新木成长的过程里,他们看到自己的法器上开了花。那些花带着微笑。面向着他们。那是新生的美丽,美的让他们自惭形愧。在那样的美丽下,有一种后悔从他们心底长出来。那是一种背叛者的悔恨。还有背叛者的耻辱。

这种负面的情绪在脑袋里面窜地肆无忌惮,最终,有人疯了。然后下一个……直到最后一个。

男人只用一朵花,他们就败了。败给了自己的良心。

没败的,必然是没有一丝良知的人。

而那也是男人真正的敌人,也是那些疯掉的术士的送终人。

穿着华贵的男子嘴角颤抖不已,狂放不止的气愤让他的脸有些变形。

那些术士是他的属下,培养一个术士是多么不容易,可是就在刚刚他亲手杀光了他们。

他恨。他恨他们已经背叛了一次却还在心底留下良知,被万木中的情语错乱神经。

他恨他们没有血性和野心。既然做了。就要斩草除根,何必在心底留下那一丝虚伪的良知,真是一群蠢材。做大事,岂能有半点妇人之仁。

他恨也没用了。因为他们已经死掉。所以他把这些强烈的愤恨全部散向那个血人。

那是他从记事起就开始记恨的家伙。

因为他,自己失去了大部分的父母的爱。

因为他,自己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总是得不到那光彩的认同。

就连父亲的夸奖也总是以他开始,最后才提到自己。

自己没有比他做的差。

皇位也就算了,可是就连圣物,父亲也传给了他。父亲怎么能那么地自私。难道自己不是他的儿子吗?

从小到大,为什么什么好东西,什么赞同,周围的人都非要先给他。给这个总是自以为是的家伙。难道就是因为他总是挂着那让人恶心的傻笑吗?

恨意在华服的男人心底翻滚,妒嫉让他重新回忆这几十年来所遭遇的一切不公。那些不公让他的时时刻刻恨不得撕碎了眼前的血人。不行,那样的话就太便宜他了。他要让他在意的东西他爱的人全都失去。唯有依次才能解他心头之恨。他要让血人也明白什么也没有的痛苦滋味。

他想到血人失去一切的孤单和可怜,他想到那时他就再也不会有那个让他厌恶了几十年的笑容,他就觉得很痛快,痛快到他大笑起来。好像血人已经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但他很快清醒过来。他看着他个浑身是血的家伙站在那里。他脸上依旧有那抹可恨的笑意。

“哥,最后再叫你一次。哈哈哈……”他笑得很放肆,很狂放,好像他马上就要得到一切,好像他已经看到血人被他亲手毁去。

“万木生春诀!哈哈……父亲怎么能这么偏心,皇位给了你,情松弓也给了你。连皇诀也都只传给了你一个人。啊……他该死,你也该死,你们都要死……”

华服男人根本没给血人任何商量的机会,他只是要发泄自己埋了几十年的不满。他吼着,他咆哮着,像一只受伤被击怒的熊。

但在他发动之前,血人还是开了口。

“小一,是哥哥对不起你。皇位哥哥让给你。你好好守护木国。我再不会出现的。但是你不要在执迷不悟,伤害族里的老人了。”血人的语气相当平和,让人心静。但这更加让华服男人气恨。不过华服男人改了语气。他笑得阴阳怪气。他的语气也怪起来。

“皇位已经是我的了。现在我要的是你失去所有。是所有!你自废木魄,再把松弓和万木生春诀的法诀给我。我就放过嫂子和惜惜。”

血人站在原地。片刻,道:“我可以自废木魄的,也可以交给你诀法,可是松弓是万不能给你的。有很多事情你不明白的。”

“说了半天,你还是舍不得。那又何必在这里假惺惺半天啊!”

“小一,世守木行之安,护一国百姓之宁,这是父亲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交给我们的信仰,那是一个皇的荣耀和责任。但是身为木皇,有更重要的需要用生命去守护的东西……”

“难道你宁愿妻离子散也要守护情松弓?”华服男人打断了血人的话。显得有些得意。那是一种快感。血人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那个秘密了。看着血人语怔的样子,多么美妙的感觉自心底升起。对,从小到大,他就想要这种快感。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吗?那么,是你……”血人的心里好难过。兄弟相残的痛苦已经让他心里满是伤痛,现在他却知道了那个从小他爱护的弟弟却与那帮家伙勾结。是他教导不够,才让他走上了歧途。都是做哥哥的失职。

“哥,没有‘幽’的支持,我怎么可能重创你。”

华服男人向什么地方看了一眼,在那深深的林雪之中,似乎隐藏着一些黑影。

“小一,有很多事情你不明白的。你快收手吧!”

当听到‘幽’,血人不再想多说什么了。那个亲爱的弟弟,他还太弱小了。他愿意帮他。如果他同意收手,他将用自己的生魂来帮他。就算自己魄散魂飞,他要也拯救他。

“不!”华服男人笑语。他喜欢看到血人不得意的样子,因为那时候,他就最得意。

血人心里很痛。他知道对面的那个弟弟一定不知晓所有的事情,却因为冰山一角与他这般为敌。他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还不知道事情的可怕之处。然而他却是这般任性的一意孤行。

血人放弃了。他知道弟弟回不了头了。因而他不得不完成一些如同在自己身上切肉的事情。

血人闭上了眼睛。

有花木自血人周边涌生,将他围在其中。

血人在花木围严之时释放出了什么东西。

也许那是一团气,那团气息里有温暖,但是他温暖里却带着严厉,像是师父对犯错的弟子才有的情绪。那团气如风,从华服男人身边吹过,向他身后疾驰而去。

华服男人脸上先是惊讶,然后是凄然,再后来变成不甘。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一直受到长辈和老臣们夸奖的大哥,原来真的这般强大。那些如春风般和暖的气从他身边经过时,他便再也一动不能动。

这就是木魄的奥义在万木生春诀下的强大吗?

自己木行皇级的控境,在哥哥的面前竟然不堪一击,只能落到一动不动任他宰割的地步!

“啊!”华服男子狂吼而出,是那般不甘。然后他一口气血,吐出。倒地昏迷下去。

气息是严厉的风,风过之处,任何事物都无处躲藏。

从一块黑土之中,自一块冷岩之侧,滚出两团黑影。

黑影一出,便有新木自他们脚下涌出。将他们团团围住。

新木环生,围而为牢。

黑影如烟,穿牢而散。

及不再现,便又有藤花破土而出,结为新牢。黑影再化烟。

白色的世界里,一抹抹红绿不断地破雪而起,环牢以围。两团黑烟在那些红绿之间翻飞聚散。

也许是无奈,也许是放弃。

那林子里不知生了多少簇花木栏,那两团黑影终于不再乱窜。

围住那两团黑烟的花木前,新的木牢破地而起,然后木叶如同被人抽拉的绸缎,转眼退去。浑身是血的男人出现在两团黑烟前。

黑烟凝现,那是两只黑袍。看不清袍帽里的脸面。你朝帽里看,就像是朝一个黑暗无灯的黑屋看去,又或者像是看一口死井。

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

“木皇李云,原来早非皇境,果然厉害。”那声音飘渺难寻。仿佛来自地狱,又仿佛来自不知何处的空间。

只有袍角动,才让人明白那话出自其中一位黑袍。

“幽?”李云面向他们问。

“本不想现身的,你确实难缠。”那种虚无一般的声音又响起来。

“原来如此!”

“我们只为情松弓。”

“你们有几件了?”

“情松弓在哪里?”

“先前暗伤我的也是你们?”

“情松弓在哪里?”

“我可以杀掉你们。”

“你困不住,也杀不死。我们只为弓而来。”黑袍那奇怪的声音和简单的语气很轻松。话少了。但意思却很明白。

李云明白了。交出弓,他们走。什么都不会再发生。不交,他们会纠缠到底。因为他们不死。因为他们是烟。

李云沉默了很长时间。黑袍们跟着沉默。

李云在想什么黑袍不知道。黑袍只等着他答应。在他们看来,李云很强,可是依然只能交出弓。因为他杀不死他们。因为他有个可爱的女儿。而且,因为他有需要守护的国民。而他们。什么也没有。

他们是烟。是雾。是无。

无形的东西,谁又能拿他们有什么办法。

很久之后,李云冲他们笑了笑。

“弓不能给你们。”

“你有女儿。”

“我会保护她。”

谈判的失败最终都会带来战争。李云并没有对面前的两个黑袍做什么。但他已经动了。

那些木花如同他的手指,他掌控自如。当他们的对话完毕的时候,影消失。

连生抱着小姑娘依然再等待木墙那边的战斗结束。他已经祈祷了很久。他在心底盼望着能再次看到那个血人来到他面前。冲他一笑。可是他失望了。

本能里的什么东西让他汗毛突然竖起。有股冷寒自背脊骤生。

突如其来的危机感让连生不安,却又不知如何应对。

他知道有什么来了。而且怀着敌意。但他感知不到那是什么,在哪里。

他想起于流浪之中听说的传言。

术士杀人。不见其影。

通晓五行控法的人能让凡人心脏自内而燃为死灰,能让人瞬间失水成为干尸,能陷人于地底封土埋骨,能飞刃万里断人首疾,能让草本成兵。

就在先前,当这一切都还离连生很遥远的时候,连生并没有对这些大能太过担心。而当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平地生木,白雪起墙后,他突然觉得那些事情竟然就能发生在自己身边。原来自己一心想成为术士却远远没有做好成为一名术士的准备。

草木成兵已然眼前。那么其它的又何尝不会遇到呢。

连生的心里紧张又害怕,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里。他警惕摆动着他的脑袋,想看清四面八方的物事。但想想那些杀人不见影的控术,他又觉得绝望,就算自己看到了什么,可是又能做些什么呢?好像真的什么也做不了。唯等死而已。

恐惧在心里翻腾,这种滋味很难受。连生从雪地里起身。将小姑娘护在怀里。他认真地看了她一眼。她细眉长如柳叶,嘴唇红如夜火,鼻头圆圆的,好像与她显得有些瘦的脸颊不太配。但总体看来,她也蛮好看的。连生心里又开始瞎想。

在那死亡的阴影之中瞎想的人,好像都已经早有死亡的觉悟。

我当然避不开飞来的剑,我当然不能从陷土里飞起来,但是如果那剑真来了,我也会为你挡着,那土真陷了,我也会尽力把你推开。我是没人管的孩子,死就死了。你还有爹爹,那个应该是你的爹吧。他把你交给我。我保护不了你周全,但也会尽力的。

连生心里乱想丛生,却无意间想到一窜糖糊芦。还有一个白衣男孩。

这辈子报不了你的恩,那下辈子吧。

连生最后朝胸口摸了下。那里,有一片暖暖的雪花。

当死亡的危机来到眼前时,连生趴在了小姑娘身上。

有一枚石子从林间飞来,像刺破薄纸一般击穿几人合抱的巨木,轻描淡写,无所阻挡来到连生的面前。

有那么一刻,连生好像看到了那颗石子上的细纹和破缝,但是又好像根本没有。

那是多么短暂的时间,那是多么飞快的速度。

连生好像又看清了那石子,它直击小姑娘的脑门。

连生狠狠地闭上了眼睛。扑在了小姑娘的头上。将她护在了心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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