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一位雕塑家,要雕刻一件表现“思想”的雕像,你该怎么做呢?思想,是个抽象的东西,既看不见、也摸不到。一个雕塑家要怎么把它表现出来呢?不是用文字,而是用实实在在的物质,比如,青铜、大理石。
雕塑家可以将“思想”雕刻成一个人坐着思考的样子,但必须给这座雕像旁加一个标签,标明“思想”,不然,人们会误认为他在睡觉、休息,或是疲惫了,这就偏离了创作者的本来意图了。
古希腊人提出另一个方法,他们是想雕刻出一位智慧女神或者是思想女神的雕像。然而,这类雕像可以表示智慧,但是它们看起来还仅仅是女神像,而不是想要的“思想”的雕像。其实,任何一位看上去很聪明的女性都可以成为这类雕像的原型。
实际上,艺术的美在于内在真实的表达,真正有思想的人是不用费力去思考的,而且就算他们在思考,也从来不会表现在脸上。甚至是他们根本就不想让人看出自己在思考,因此故作轻松的姿态。
仔细观察一个数学成绩很差的小男孩在遇到难题时思考的样子——伸着舌头,双腿绕在课桌腿上,把笔攥得紧紧的,手心直冒汗。根据这些特点,你能很明显地看出来他在思考,并且他思考的问题肯定还有些难度。
我们再来想象一下原始人在思考时的模样,原始人肌肉发达,体型强壮,虽然很原始,但他们的确是和我们一样的人类,他们有灵魂,有思想;虽然他们的智力水平比较低,但是他们已经懂得开始思考和探索。他们思考的样子也许比那个做不出数学题的小男孩更能让你一眼看出来,假如你看到一位正在认真思考的原始人,你一定也会说:“他思考得真专注啊!”
因此,与智慧女神或是思想家的雕像相比,一个原始人在思考时的样子能更好地表现出“思想”这一抽象概念。法国著名雕塑大师罗丹利用这个方法,雕刻出一名正在思考的人的雕像,这就是著名的雕像——《思想者》。可能再也没有哪座雕像能够比这件作品更准确地表达“思想”这一抽象概念了。
《思想者》塑造了一个智力还不很发达的原始人。相比《仙女》的光滑美丽,《思想者》雕像的表面十分粗糙,但正是这粗犷的风格,反而使人物看起来更加淳朴厚重,更能够体现深刻的精神内涵。他坐在地上,双手抱头沉思,由于思考过于专注,甚至连脚指头都不自觉地紧紧抓着地面。
为了这个形象,罗丹倾注了巨大的精力。罗丹喜欢对比,他在完成雕像后,通常先不去掉那些多余的部分,这样看起来,整座雕像就像是从大理石里生长出来似的。罗丹反复观摩对比,已经完成的雕像部分与还没加工的大理石形成鲜明的对比,使雕像更具美感。
石头是冰冷的,但当雕塑家用心血浇灌了石头、用生命之泉滋润了石头的时候,雕塑家的生命之花就绽放在这被赋予了情感的雕像上,石头便有了温度,仿佛能嗅到生命的芳香。这就是雕塑艺术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