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林韶会像以前一样,不给我好脸色,可是没想到在公司里遇见她时,她竟然主动跟我打招呼,而且面带微笑,似乎心情还不错。这样一来,反把我弄傻了:她没事吧?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无甚波澜。我和温月只通了两次电话,没有见面。不过每一次她都刻意向我提起董锦,还叫我多跟董锦联系。我表面应承,却不付诸行动。
自从冷不丁地冒出一个董锦之后,我发觉自己对温月的热情也渐渐减退了。甚至对于见不见面,在不在一起,都觉得无所谓。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周六上午,我还在睡梦中,瘟猪就给我打电话,问我有没有安排,如果没安排就去陪陪他。问他有什么事,他却又不肯告诉我,还说是兄弟就不要问那么多。我猜想他一定是出了什么状况,否则绝不会这么闪烁其辞,便答应了他。
碰面之后,我软硬兼施,瘟猪才跟我说出实情。原来最近钟琪老是夜不归宿,而且行踪神神秘秘,还动不动就发脾气,所以瘟猪疑心她在外面有了别的男人。昨天晚上,瘟猪无意中在街上看到钟琪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他便暗中跟踪他们,谁知他们进了东门一个小区之后就再也没出来。后来,瘟猪给她打电话,却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唉!”瘟猪叹了口气。他满脸胡渣,面容憔悴,似乎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我安慰他道:“你也不要这么丧气,说不定他们只是普通朋友呢!”
瘟猪苦笑:“普通朋友?普通朋友怎么可能一个晚上都不出来,而且还把手机关了?”
我说:“就算事情真的像你想的那样,又如何?女人一旦变了心,你还能留住她吗?”
瘟猪双手抱头,一副很痛苦的样子,半天才说:“你不知道,为了她,我连工作都丢了!我真的很不甘心呀!”
“啊?你工作丢了?”我深感意外:“到底怎么回事?”
瘟猪叹息不已,说:“别提了,说起来就郁闷!唉……算啦,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说也没什么意思!总之,我现在是成无业游民了!”
我说:“那你有什么打算?”
瘟猪摇头:“没什么打算,就当给自己放假吧!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心情上班。”
略顿一下,他又说:“其实,真正让我感到痛心的,不是因为丢了工作,而是……为她丢了工作,她还这样闹腾!”
看到瘟猪如此沮丧颓唐,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从朋友的立场来说,我是不应该袖手旁观,可这种事情,我又如何插得了手?感情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我一个外人,能做的,或许就只有安慰安慰他罢了。
我于是试探地问道:“那你看,现在有没有办法挽回?”
瘟猪露出一副苦瓜相,说:“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把手放到他的肩膀上,说:“不管怎么样,我都支持你!”
瘟猪说:“行了,别说这种肉麻话了,听着就起鸡皮疙瘩。你要是支持我,就请我吃东西吧,我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什么都没有吃,饿得快头昏眼花了。”
我说:“那走吧,我也没吃早饭。”
我们寻了个包子店,还没坐下,瘟猪就吆喝着来两笼包子,四个茶叶蛋,两碗稀饭,外加两碟泡菜。
我说:“我一笼包子就够了,茶叶蛋你少叫两个,我吃不下。”
瘟猪说:“没关系,我可以搞定。”
服务员一端上来,瘟猪立刻一口一个包子,狼吞虎咽地接连吃了三四个。看他这样,哪像是少一顿饭没吃,简直就是饿死鬼投胎嘛。我暗觉好笑,说道:“慢慢吃,小心噎着!”
瘟猪边大口嚼着边含混不清地说:“你不知道,我是真饿了……”
接下来,我们都没有说话,默默地吃着。待到吃得差不多了,我才问道:“你们以前关系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弄成这样了?”
瘟猪抬头看了我一眼,苦笑一声,说:“你以前不是也和侯晓禾很好吗?我们都以为你们要结婚的,结果还不是分了?这种事情,谁说得清楚?”
想想也是,这种事情,根本就说不清楚,说不定一分钟之前两人还好好的,一分钟之后便闹得形同陌路了。我又问:“你们现在是不是住在一起呀?”
“嗯,”瘟猪点点头,又叹了一下,说:“要是我不搬出来和她一起住,说不定我们还好好的。”
“为什么呢?”
“你也知道,两人一旦住一起,很多矛盾就来了。我们几乎天天吵架,尤其是我发现她不对劲之后,我们的矛盾更加激烈了。有时候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可以吵得天翻地覆!越吵越伤感情,越伤感情越吵!说实话,我都有点疲了。”瘟猪眼神迷离。
我说:“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不干脆分手?与其大家都很累,不如痛痛快快,一分了之?”
“分手?”瘟猪摇头:“毕竟投入了真感情,哪能说分手就分手的?”
我沉默了。是呀,要说分手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到深处,身不由己,说得容易,做起来却很难!就像我和温月一样,我们都知道不应该和对方在一起,可是若要彻底断绝,还真是很难做到。所以说,感情这玩意儿,在局外人看着很简单很明白的事理,但是作为当事人,却十分彷徨,迷惑,根本不可能做到慧剑斩情丝!再说了,倘若感情能说放就放,尘世间也不会这么多痛苦了。古往今来,无论凡夫俗子,还是英雄好汉,最难闯的,便是这“情关”!
吃完早饭,我和瘟猪直奔黎水那里。有日子没见,想不到秦孜米已经搬来和他一起住了。不但房子比以前干净整洁许多,还添了不少家具。我们到的时候,小两口居然才从被窝里钻出来。我开玩笑地对黎水说:“小日子过得很红火嘛!看来,多了个人是不一样!”
黎水说:“那是!小百姓也得活出几分滋润嘛!”
我假装长长地叹了一下,说:“你是滋润了!不过我们有些阶级弟兄可就惨啦!估计很快又可以唱《单身情歌》了!”
黎水扯起破嗓门说道:“咋回事?是不是和你那个什么温月分手了?”
瘟猪哭丧着脸说:“不是他,是我!”
黎水瞪大眼睛:“不是吧?你又出什么事了?”
我指着瘟猪的脑袋,笑道:“你没看到他头上戴着一个帽子吗?”
“什么帽子?没有呀?”黎水有点迷惑。
我说:“那么大一顶绿油油的帽子,你难道没看到吗?”
“去你的!还敢笑话我!”瘟猪想笑,又想哭,举起拳头要打我。
黎水这才明白过来,呵呵地笑了。
这时,秦孜米走了过来,问我们想吃什么菜,她好到菜市场去买。
瘟猪说:“我要吃鸡鸭鱼肉,还有燕窝鱼翅,哦,最好再搞两瓶五粮液回来!”
看到秦孜米一脸惊讶,我连忙说:“别理他,这小子纯粹瞎胡闹!随便什么菜都可以,简单一点就行,你看着办就是。”
秦孜米又用征求的眼神看着黎水。黎水说:“弄条鱼吧,做酸菜鱼,我们大家都爱吃,其他的你自己决定!”
秦孜米走后,我拍拍黎水的肩膀,说:“不错嘛,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而且脾气很不错,典型的闲妻良母!你小子有福气呀!”
黎水傻笑呵呵地说:“你不用羡慕我!我相信有一天你也会跟我一样找到真正情投意合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