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出去躲,照常上班,下班,回家。
麻烦果然来了,而且来得很快。第三天傍晚,我下班回家路上,忽然从后面来了一辆车,嘎一声停在我旁边,然后下来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
“你是韩星星?”他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一愣,问道:“你是谁?我可不认识你!”
“跟我走一趟!”大汉说着,连拉带拽地将我拖上车。我想反抗,可是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了,我根本就动弹不了。
上车后,我才发现车里除了司机外,还有另外两个目露凶光的汉子。
我立刻意识到自己遭人绑架了,心里不由得有点胆怯,但表面上却不甘示弱,大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没有人回答我。
车子快速往前驶去。
被几条大汉虎视眈眈地盯着的感觉真不好受。更要命的是,他们还有意挡住窗口,让我无法看到窗外的景物,也无从知道车子究竟往哪里开。
我暗忖:这伙人到底是谁?会不会是马植的人?他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我赔着笑脸,讨好地说:“我说各位大哥,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我可不认识你们,麻烦你们让我下车,好不好?我回头一定请你们吃饭!真的,我说到做到!”
无人应答。
我又说:“要不你们告诉我,你们这是准备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和谁见面?麻烦你们告诉我一声,好不好?”
还是无人应答。
我说:“拜托你们说说话好不好,我都快给急疯了!”
络腮胡子终于开口了:“小子,最好省点气力,一会有你受的!”
车子开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终于停下了。
络腮胡子推了我一把,说:“快下去!”
我下车一看,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一处很僻静的农家小院。此时天已擦黑,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声,远处依稀可见几点灯光。我心想,被带到这么个偏僻的地方,看来真是麻烦大了。
我大声朝小院里喊:“马植,你这个混蛋,快滚出来!把我带到这种地方算怎么回事?”
络腮胡子冲上来,二话不说就给我了一嘴巴。
“你叫个屁呀!”络腮胡子对着我吼道:“再乱叫小心我把你门牙打下来!”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不敢再吱声。
很快,我便被关在一个偏房里。手机钱包全让他们收走了。络腮胡子还凶神恶煞地对我说:“你老实呆着,千万不要给我们制造麻烦!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
我扫视了一下整个房间。连一只凳子都没有,只有一张简易的木床,上面铺着一层薄薄的床单。蚊子特别多,嗡嗡嗡的叫个不停。
我蹲下,双手抱头,徒然感到万分悲凉。我一直以为这种事情只有在电视电影里才有,现实中根本不可能发生,可谁知如今竟然发生到我头上了!简直是不可思议呀!最冤的是,我到现在还不能确定是谁对我下此毒手?马植?还是另有他人?不过我想,无论是谁,既然他们把我弄到这里来,一定不会让我轻易离开的。那我该怎么办?手机被他们收走了,大声喊也不会有人听到,如何才能呼救或自救?
没多久,门忽然被打开了。络腮胡子拿着两个面包和一瓶水进来,扔给我,然后又出去把门关上。
我这才感到饥肠辘辘,当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将面包和水消灭掉了。
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门再次开了。我一看来人,立时傻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我曾经在西门那家大酒楼外边看到过的那个男人,——也就是温月称之为她“老公”的男人。
我对自己说: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其实早在知道温月是有夫之妇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明白,这一天迟早要来。只是我没想到,会在这样的环境下和温月的老公见面。温月果然没有说错,她老公不是一个好惹的主,这一点,单从他如此兴师动众地将我弄到这里就可以看出来了。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既然我都被弄到了这里,那么温月呢?她在哪里?是否还好?
温月的老公走到我面前,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是韩星星?”
董锦没骗我,温月老公果然是香港人,满口粤式普通话,而且还有一点娘娘腔。很像传说中太监的声调。
我说:“是。”
“你知道我是谁吗?”他又问。
我说:“我知道。”
“那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把你搞到这里来了吧?”他说。
我觉得他说的那个“搞”字很刺耳,而且还有点滑稽。我想笑。但我意识到,现在可不是笑的时候。所以我忍住了。
我说:“我知道。”
他忽然指着我,很生气地说:“你竟敢搞我老婆!”
又一个“搞”字!我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
“你还敢笑!”他气呼呼地说:“我真想把你的***割下来!”
我浑身一颤,立刻收敛笑容。我知道他现在有这个本事。外面那几个大汉随时为他效命。我不敢再惹他生气,我可不想拿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做赌注。我说:“我向您表示深深的歉意!对不起!”
不曾想他更气了:“对不起?你以为这种事情说一声对不起就完了?你知不知道,一个男人最大的耻辱是什么?就是被人戴绿帽子!”
我心想,你也算男人?光听你说话的那声音,估计所有人都会把你当成太监的。不过,我可不敢这样说。像这种强弱极其悬殊的不平等的对话,尤其是在强势方盛怒之下,作为弱势方,最好不要多嘴,免得祸从口出。
“我告诉你,我很生气!很生气!”他的唾沫星子到处乱飞。为了避免被淋湿,我悄悄往后退。
这时,他的电话忽然响了。
他对着电话叽里呱啦地说了半天,可惜我一句都没听懂。
讲完电话,他一跺脚,转身走了。走到门口,他又回头,说道:“我回头再收拾你!”
门关上之后,还听到他在说:“气死我了!”
第二天上午,温月的老公又来了,他命人将我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
这地方很大,以前应该是一个度假村,不过估计已经很久没有对外营业了。
一下车,温月的老公便对我说:“先带你去见个人!”
他阴笑着。笑得我心里直发毛。
穿过幽长的廊道,我们来到一栋二层小楼面前。温月老公说:“走吧,你最想见的人就在里面!”
我一惊,心想,莫非温月也在这里?
转头看他,他却不置对否。
上了二楼,走到最左边的一间房。打开房门一看,果然,温月就坐在里面的一张椅子上。然而,这已经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温月了。她脸额上满是污血伤痕,裸露在外边的两条手臂也同样伤痕累累。
“温月!”我叫了一声。忍不住冲过去,抓着她的手臂,检查上面的伤痕。
“怎么伤成这样!太残忍了!”我说。
我转身慢慢逼近温月的老公,大声吼道:“你这个混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你还有没有人性?!”
他冷笑一声,说:“你心疼了?我打我老婆你心疼了?”
他猛地睁圆眼睛,手掌劈头盖脸地向我打过来,嘴里还凶狠地说:“你算什么东西!”
我气怒难耐,和他扭打起来。但是,很快我便被外面冲进来的两条大汉摁住,身上也挨了他几脚。
一直没有开口的温月忽然大声喝道:“住手!你们快住手!”
她老公闻言立刻冲过去,对她一阵痛打,一边打一边骂:“你这个**!还敢护着你的小白脸!看我不打死你!”
我大声叫道:“王八蛋,你快住手!有种你打我!打女人,你算什么本事?!”
温月老公听到我这么叫,又跑过来打我。我被两条大汉一直摁着,想反击想躲避均无办法。
打了一会,他似乎打累了,扔下一句狠话便气呼呼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