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丫环说的没错,坐在这里只能浪费时间,如果她真能救叶挽霜而他阻止了,那岂不是他间接害死的,而且如果不是真心为主子想,她怎么可能敢如此放肆的跟他说话,他赌自己的直觉。
闻言,安素清不由得一怔:“王爷,这个丫环很可疑,万一真对挽霜不利怎么办?”
庄云澈不理会安素清的话,转身便踏出房间:“都跟本王出去。”
庄云澈离开后,梳云忽地脚下一软,跌坐在地,胸膛剧烈起伏,额头更有冷汗岑出,刚刚真是吓死她了,如果不是自己运气好,现在八成被王爷剥了一层皮。
“云姨,你再不起来我的血就要流光了。”
蓦地,七宝稚嫩的嗓单传入她的耳朵里,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忙将向晚晚的抬起来,让七宝能够将自己的血送到向晚晚的嘴里。
随着鲜血的滴入,向晚晚苍白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几乎是立竿见影的事情,七宝面上一喜,提着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果然没错,他的血能解毒,但至于要多少血,他心里还真是没有底,只是他的头好晕啊!
“小王爷,你还好吧。”
梳云见向晚晚脸色好转,心中胜为欢喜,但见七宝渐渐惨白的小脸却又担忧不已,可别好了一个,又倒下另一个,小王爷让夫人喝了不少他的血,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更何况夫人的情况明显比刚才好,小王爷若再不停止,怕要失血过多了。
想罢,她拿起手帕包起七宝的伤口,将向晚晚放下后便抱起七宝在房间里翻找一通,她记得夫人有个药箱,里面备了很多药,她得尽快帮小王爷止血才是。
向晚晚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好像快要炸开了似的,想抬手敲敲自己的脑袋却发现连丁点的力气也使不上。
“动了,动了,夫人的手动了。”
帮七宝止完血后的梳云便守在向晚晚床边,一见她的小手指微动,立即欣喜的叫出声来,而这时,房门再一次被人蹿开,只见庄云澈快如闪电的来到床边,黑眸期盼的望着向晚晚,然而看了半天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禁有些恼怒,瞪着梳云:
“你不是说夫人的手动了吗?为什么一点反映也没有。”
梳云心中一颤,没了刚刚无畏面对庄云澈的勇气,低垂着头小声的回道:“奴婢的确看到夫人的手动了一下。”她还没有确定夫人的毒有没有解,王爷就突然闯了进来,直将她吓得魂飞魄散,如果夫人没有醒,他是不是会将自己五马分尸啊!
“你最好别骗本王。”庄云澈瞪了梳云一眼,森冷的开口:“大夫!”
“草民在。”
呼啦一下,被下人找来的大夫们纷纷跪在了庄云澈面前,把本就娇小的房间塞得满满的。
“你们一个一个把脉。”
庄云澈一声令下,大夫们立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将全城的大夫几乎都请了过来,不难猜出躺在床上的这位夫人在这王府的重要性,皇亲国戚他们可惹不起,只能期盼老天爷可以给他们一条活路。
向晚晚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困惑了一下,这貌似是庄云澈的声音,他怎么在这,找这么多大夫干麻,把脉看病也不用这么多啊。
她记得在洗澡的时候突然全身难受得紧,又忽地疼痛难耐,接着陷入一片黑暗,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事有些莫名其妙了,好端端的,她怎么会晕过去?
“她的毒解了没有?”
向晚晚百思不得其解时,庄云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透着浓浓的寒意。而他的话也让向晚晚心下诧异。
中毒!
她不就洗个澡么,怎么会中毒?
大夫们面面相觑,用眼神交流了一番,良久才见一人壮着胆子行礼说道:“回王爷的话,夫人已无大碍,不过体内还有些余毒未清,只需开几副药喝下便没事了。”
之所以有人敢站出来回话,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小命保住了,这位夫人的情况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差,虽然中了毒,但是居然被人解了。
众人心里只有一句话:老天爷开眼啦!
闻言,庄云澈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下来,表情也不似之前那般阴冷:“陈总管,跟大夫去抓药。”
他眯着眼凝视着向晚晚,嘴角不经意间扬起一抹弧度,连他自己也未曾发现,只是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松了下来,带着一点雀跃,他生平第一次好脾气的对梳云说道:“这次你做的不错,说吧,想要什么,本王都满足你。”
梳云猛地一怔,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庄云澈,这王爷打的什么主意,平白无故对一个下人这么好,何况,夫人不是她救的,是小王爷牺牲自己的血解的夫人的毒,只是如果说出来,小王爷会不会有麻烦?
“谢王爷,奴婢不要赏赐,能伺候夫人是奴婢最开心的事。”
听着这话,向晚晚心里那叫一个感动。
只停留了一会,庄云澈便离开了,除了一堆事情要处理,他更要找出是谁下的毒,敢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毒害叶挽霜,那人死定了!
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直到周围安静了下来,向晚晚这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夫人,你醒啦。”她果然没有眼花,之前夫人的手的确动了一下。
向晚晚扯起嘴角,颇有些吃力的开口:“水。”喉咙干涩的难受,她连说话都觉得有点疼,她醒了很久,刚开始是睁不开眼,但到后来却是故意不睁眼,中毒一事来的太突然,她需要时间想清楚。
“夫人,水来了。”梳云倒了一杯茶,扶起向晚晚喂她喝下:“奴婢都快吓死了,这次多亏了小王爷为你解毒,不然奴婢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咳,咳咳咳!”向晚晚猝不急防被梳云的话惊了一下,呛得她连连咳嗽,吓的梳云忙放下杯子帮她顺气:“你说什么,七宝帮我解毒?怎么解?”
而且,如果她没记错,她并没有告诉梳云七宝有着非婴儿的思维,她又是从何得知七宝有这个能力为她解毒。
梳云面色一僵,神色闪躲,她的嘴好像太快了一点啊,夫人刚刚好转,如果听了之后会不会加重病情啊,即使要说她也该在夫人痊愈之后说才是啊,想罢,她不禁有些懊恼的咬着唇。
“说。”向晚晚见梳云有意隐瞒的意思,觉得大有问题,她是听七宝说过他有仙根,能解百毒,但怪就怪在梳云的神情过于奇怪。
梳云小心的看了向晚晚一眼:“小王爷告诉奴婢,说他的血能解夫人的毒,所以……”
什么?
向晚晚的心被狠狠撞击了一下,梳云的意思是,七宝用他的血为他解毒,那七宝呢?有没有事。
她不管自己体力虚弱,掀开被子走下床,来到摇篮边,梳云不敢拦着,只得乖乖在一旁边扶着向晚晚。
视线落在那只被白绢包裹着的手臂,向晚晚眼眶不由得一热,喉头也跟着一紧,这个笨蛋,他还以为自己是个法力高强的神仙啊。
“枉我聪明一世,怎么会生出你这么笨的儿子。”说话间,一滴眼泪从眼角划落,滴在七宝沉睡的小脸上,她心疼的抱起七宝走回床上,体内的毒素还未完全清除,以至于她没有足够的力气站太久时间。
动作虽然轻微,但还是将七宝给弄醒了,眨了眨无辜的双眸,他笑的极为灿烂:“娘,我知道自己长得活泼可爱,可你也不用刚醒就抱着我不放嘛。”他似乎感觉到娘的手在微微颤抖,他怕一会娘使不上劲将他给摔了。
“你——给我记住,生体发肤,受之父母,我辛辛苦苦将你生下来,不是让你自残的,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能伤自己分毫,听到没有。”向晚晚非常严肃的告诫着七宝,有哪个做娘的会忍心让自己的儿子鲜血救命,虽然她真正怀着七宝的日子只是数天,但人可是她自己生的。
“娘,你都知道啦。”七宝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带笑的表情没有一丝悔改的意思,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抬头,盯着向晚晚有些憔悴的容颜看了半天,灵动的黑眸闪过狡黠:“娘,你的眼睛红红的,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因为太感动所以哭了,其实没什么,娘不用太感谢我喔。”说完,他相当豪气的挥了挥那又短又肥的小手。
向晚晚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谁说我哭了,我那是灰尘迷了眼睛。”即便如此,被屁点大的孩子看穿了实在让她脸面无存啊,就是不能承认。
“乱讲,你分明是嘴硬不肯承认,云姨每天都打扫的很干净,哪来的灰尘,你这么说是在控诉云姨做事不认真喔。”
梳云瞠目看着面前开心的斗着嘴的母子两,这场景实在是诡异的很,她长这么大以来,头一回见过几个月大的孩子跟母亲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