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尴尬的红着脸,抓过面前的豆浆猛灌。
我,有表现的那么明显么?
一顿早饭,就在陈妈的打趣和我的窘迫中结束。出门走到车库,红旗轿车的后车门已经打开,那个从来都是一身戎装的李叔已经在驾驶位上手把方向盘,目光如炬直视前方,等候我多时。
“小姐快上车吧,从这里过去大概要一个小时,正好赶上吃午饭。”陈妈从刚才开始就絮絮叨叨不停,活像是古代照看小姐闺房的老婆子。
我笑了笑,点头,“恩,陈妈,那我先走了。”
眼光不自觉的往上瞥了一眼二楼窗台,那里是他的书房,“陈妈,和……我哥说一声,我……”
“知道,小姐是想让陈妈转告昱少爷你很快就回来,是吗?放心,小姐,陈妈一定把话带到。老李,开稳些,不急这一时半刻的。”
李叔“是”了一声,发动车子。
我分不清是来不及还是不想,总之这澄清的话就这样被埋在了喉口,只能回头趴在后车窗上,像是永远再不见一样的,眷恋望着那一方原来越远的窗台,直至消失。
萧昱端着冒着咖啡香气的马克杯,挺立在窗前,深邃的双眼默默目送那一辆红旗轿车的离去。
放手还她自由,他做的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呲……”突然,车子一阵剧烈前倾,趴在后窗上的我也因此被重重甩向前座的椅背上,结结实实磕了一下,耳边传来一阵尖锐的刹车声。
痛的眼睛都睁不开,我抚着头上那还来不及肿起的受伤部位,暗想难怪陈嫂在出发前会吩咐一句,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做事妥当的李叔看起车来,还真……不是一般的不稳!
“小姐,有人找你。”没有咒骂声,也没有讨好之意,只是简单的传达他所看到的。
闻言,我慌忙从后车座上爬起,果然看见前面连云澈双手大展,一脸赴死的模样,从我这个角度看去,他根本就是贴着车头而站的!
天……
我的脊背上冒出几许凉意。
难怪,李叔会突然刹车!他不要命了么!如果再相差那么一点点,我简直不敢想象!
“林越,我有话和你说。”连云澈收手,走到车窗前,敲了敲车玻璃,当我摇下车窗玻璃,他居然没事人一样的,温和笑着,对我说他不惜冒死拦车的目的,一点都没有后怕惊魂未定的模样!
连云澈,不愧为连氏大公子,而不只是一个长相不错性格不错的富二代,是一个将所有光芒用他温和外表掩藏的聪明人,只有到了必要时候,他才会露出冰山一角。
“连云澈,你活腻了也别来惹我晦气啊!你要找我说话打电话发短信都可以,犯得着拿自己的命做赌注!”我回神,下车噼里啪啦就是一阵臭骂,他实在是太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了,有这样玩的么!
“林越,去我家坐坐,我有话对你说。”连云澈笑而不答,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一栋欧式洋房,说。
“有话在这里说就可以。我信得过你,但信不过你妈。我不想再莫名其妙挨顿打。”
“放心吧,米阳也在,我妈她们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如果不放心,就先和你家里说一声。你哥就在这岛上,我妈她们还不会笨得在家门口动手。”眼中的黯然一闪即逝,连云澈笑着递过自己的手机。
我看了看他,似乎挺真诚。
“李叔,你和我哥说一声,就说我在连云澈家玩。哦,对了,待会儿能不能帮我把几个同学一起接到连家?”我走回车前,“咚咚咚”敲了车窗,对着里头目不斜视的李叔说。
“是,小姐。”说毕,李叔二话不说,干脆原地打转,返回方宅,似乎是早就准备这么做一样。
我撇了撇嘴,觉得这李叔看起来忠诚老实,其实也有些花花肠子。不过么,嘻嘻,幸好连云澈这么一搅和,我就可以冠冕堂皇的在方家再赖个一两天。至于明后天,那就等到明后天再说,先把今天的给混了。
因此,一路上我的心情都还不算差,基本连云澈说什么,都以笑做答,整个人就像是被打了鸡血,对于上连家充满了兴奋的劲头。
连云澈不知道前头兴奋走着的人心里是怎么一番计较,只当是因为要上他家才这么高兴的,不禁心里也跟着开朗几分。
看来,那些传言应该不是真的。
林越,怎么可能会和萧昱有暧昧?怎么说,都是兄妹。传言只能是传言了。米阳是紧张过头了。
当我看见米阳也顶着一张姹紫嫣红的脸出现在连家门口,我终于第一次开始正视连云澈脸上那些从刚才开始就被我给忽略的鼻青脸肿。
很明显,这不是摔的,而是和米阳一起打架让人给打的。但是会是谁呢?难道是他们兄弟俩互打?毕竟学校里还没几个敢和他们叫板的。
“丫头,我们快二十天没见了。”米阳惨兮兮的冲到我面前委屈的现着他那一脸的青红,晃着两只上了绷带的手指说。
“米阳,你是不是和连云澈打架了?”我将米阳拉到一边,轻声问。
“可能么?你觉得云澈有本事将我打成这样么!”米阳气得直跳脚,愤怒的瞪着眼睛,“丫头,你老实说,你哥以前是不是干过特警?!”
“萧昱?”我惊呼,怎么扯上他了?
“就是你哥干的!我和云澈每天差不多都要至少挨一顿揍!”
“连云澈?”我觉得米阳把事情给夸大了,转向连云澈,问。
萧昱好好地干嘛老是揍他们?不可能啊……
“是我们自找的,和他没有关系。”连云澈微笑,中肯的说。
“那前两天你们是不是把他脖子给划伤了?!”我脑中一片空白,难道陈妈说的什么“在做男人该做的事”就是指的干架?而且还每天至少干上一次,一对二,萧昱?
“没良心的丫头,我们为了见你每天都被你哥给殴的缺胳膊断腿儿,就差出人命!他自己不小心让树枝给划了一下,你就来质问我们!丫头,做人不带这样的啊……”米阳气得直吼,断腿断脚的疼的不得了,死丫头不安慰就算了,还来刺激他!
“不会吧……米阳,你是不是自己在外面惹了仇家,回来不好交代,所以拉上萧昱当垫背?要真是你们和他打,这么久,怎么他都没有受伤?你们是两个,他一个,难道是你们两个实在太逊还不够他打的?少来糊弄我,我也是干架干大的!”
一方面我为那天萧昱没有出去打野战窃喜,另一方面我又对此表示怀疑。毕竟米阳和连云澈这样的公子哥儿,为了防止被绑架什么的,肯定都是从小就有练武的。中国武术不一定,但是跆拳道空手道搏击术之类的不可能一点不通。萧昱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打了这么久的架,就只是那天自己不小心给树枝划伤一点点啊。
不过,我挺好奇萧昱干架是什么样子的?是脱光了上,还是直接西装西裤的冲?
“好了,别吵了,先到里面坐坐吧。”眼看着米阳气得眼睛发红,连云澈忙上前打圆场。
等到米阳气呼呼一瘸一拐的往屋里走去,连云澈时不时架着一只手有些别扭的向前走,我才明白为什么拦车的是连云澈而不是米阳。因为米阳腿脚不方便,真要撞上了跑都来不及,连云澈虽然手上受了伤,可腿脚还算利索。
人类有一句不是真理的真理: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
果然,我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
看着他们一个个龇牙咧嘴断手断脚的,我的心底升腾起一丝甜味:萧昱,他是在替我出气。
走进连家,仿若置身于一个纸醉金迷的奢华世界,两眼所见之处,无不是珠光宝气,抑或是价值连城的古董,与方家一楼质朴威严以及二楼的内敛温暖完全是不同风格。
不知怎么的,我的脑子里蹦出一个词儿:暴发户。
但是,连家的发迹也不是这几年的事情。中港的前身是香港的一家地产公司,少说也有五六十年历史了。不过真正的辉煌,却是在这十几年,尤其是进军大陆搭上改革开放这一阵春风。
不过,很难得,连云澈却没有给人一种过于庸俗的感觉,恍若淤泥之莲,不同于他家里的那种风气。
又或者,这也不是他真正的家。听说,他的父亲是早和母亲分居的,现在都在外地开拓市场,从而使整个中港集团的地产实现了从上海到华东最后是整个中国东部沿海的布局,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庞然大物。这么看来,连云澈的母亲该是太寂寞了,又或者是有了一些哀怨,所以才会不断的想用钱来填充内心的空虚。
果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只是,明明是奢华美轮美奂的装修,为何现在却显现出一丝颓败凄凉之状?是因为主人的不在场么?
“喝点什么?”连云澈示意我随便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