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徽因和林长民不辞而别,留下了徐志摩一人在雾都伦敦,苦苦去化解所有的相思之情。
林徽因和徐志摩的故事没有因为伦敦的分离而结束。
仓央嘉措说,唯有不见,才不会相恋;唯有不识,才不会相思。他们的相恋就像是一种另类缘分,纠缠不清。很多人说分手了还是朋友,这需要很好的控制力,也需要两个人都是这样想。作为一个感性的男人,徐志摩做不到压抑自己的情感,他是一个必须要表达自己情感的人。
徐志摩回国后,他们在新月社重逢。经过一年多的相处,他的爱情之火又被重新点燃,这时候的徽因已经和梁思成相恋,所以只是徐志摩的单相思又被点燃。
现在的徽因已经是徐志摩的老师梁启超的长子梁思成的女友,他只能相守以礼,想尽办法争取和徽因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机会终于来了,泰戈尔到中国访问,由徐志摩全权接待。他们都喜欢泰戈尔这个文学泰斗。
借着这次接待,他成功地捆绑住了林徽因,他们又有了接触,一起设计接待泰戈尔的每个细节。他们又找到了昔日英伦的美好时光,徐志摩感觉幸福来到了。他带着新月社的社员排演外国的戏剧,组织介绍各种西方艺术的活动,林徽因英文较好,所以她成为他最有力的助手。可是这时候的林徽因已经名花有主,梁思成和林徽因有婚约在身。
对于徽因这样喜欢热闹和文学的女孩子来说,她没有太多私心杂念,只是把这当成一次机会,她感觉很兴奋,这次接待泰戈尔可以让自己的英文能力、西方文化素养、组织能力得以在舞台上展现,并且这次活动也有父辈们的支持。
林徽因准备得很认真,她的才情在泰戈尔来北京访华的日子得以展示,刚刚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泰戈尔应邀来中国讲学,主持者是梁启超和林长民,徐志摩担任翻译。接待泰戈尔的是一个非常庞大的队伍,都是那个年代的名人,梁启超、蔡元培、胡适、蒋梦麟、梁漱溟、辜鸿铭、熊希龄、范源濂、林长民。
徽因很幸运,可以和那个年代的精英们比肩,站在那群男人中间,她像个仙子,米黄色的衣服,咖啡色的连衣裙,素净淡雅,手中捧着欢迎泰戈尔的郁金香,花与人配合得非常完美,宛若仙女。
她一直对这个神话般的人物充满了好奇,心里一直憧憬着。当泰戈尔出现的一刹那,感性的林徽因难以掩饰她激动的心情,这个头戴红色帽子、身穿长袍的老人就是泰戈尔吗?在徽因心里,泰戈尔就像一个神话,来自于一个童话世界,她渴望走进这个童话世界,她看呆了,忘记了手里的花。
徐志摩看着呆呆的徽因,心里一动,她总是无时无刻不牵动着他的心,他给了她一个提示眼神,她走上前去,把鲜花送给了泰戈尔。泰戈尔非常激动,因为他爱上了中国,爱上了这些可爱的中国人,爱上了这种欢迎方式。
那天的欢迎宴会在日坛公园举行,泰戈尔长髯潇洒,仿如仙人;林徽因貌美如花,仿若仙女;徐志摩白面长袍,清瘦孤傲。三个人仿若《岁寒三友》,他们三个人被拍成照片,这幅照片曾经被很多媒体转载,成为佳话。徐志摩风度翩翩,林徽因美貌纯情,他们二人陪伴在仙衣飘飘的泰戈尔身边,都是才华横溢的代表,成为京城美谈。
那天泰戈尔的演讲非常精彩,徐志摩的翻译也恰到好处,徽因又对徐志摩重新投去了赞许的目光,他真是才华横溢,无可替代。
徐志摩和林徽因陪泰戈尔游览了很多风景名胜地,在那个年代,虽然文坛也不缺少女性,但像徽因这样美貌优雅的却很少,所以他们的合影经常见诸各大报端。
接待泰戈尔最豪华、隆重的一天是泰戈尔64岁寿辰的那天,早在筹备如何为泰戈尔庆祝生日的时候,林徽因就问过徐志摩用什么方式庆祝,徐志摩选择了中国人的传统方式。众人为泰戈尔精心排练了他的诗剧《齐德拉》。
泰戈尔非常喜欢看戏,尤其是这部戏是根据他写的《摩诃德婆罗多》书中一段故事而改编的。这部戏的演出非常精彩,徽因就是这部戏的女主角,当幕布拉开的时候,布景让人眼前一亮:一轮新月挂在高空,月光中的齐德拉美丽动人,林徽因一口流利的英语让所有人折服。
这是一个美丽的故事,齐德拉是马尼浦王的女儿,虽不是一个美女,但她向爱神祈祷,终于感动爱神,让她赢得了王子的爱。可是嫁给王子后,她却发现王子爱着邻国英武的公主,所以她又要求爱神变回自己。浪漫的剧情和华丽的台词让这幕剧赢得了阵阵掌声。徐志摩扮演爱神,他在舞台上尽情挥洒,把对徽因的爱意都表现在剧情中,也只有此时才可以这样肆意。
那天的徽因得到了很多人的赞誉,泰戈尔亲自走上舞台,拥着林徽因赞美道:“马尼浦王的女儿,你的美丽和智慧不是借来的,是爱神早已给你的馈赠,不只是让你拥有一天,而是伴随你终生,你将因此而放射出光辉。”
那几天的报纸都是赞美,赞美这次演出的成功,赞美林徽因的美貌和才情,很多年以后文艺界人士还会津津乐道演出时林徽因公主般的美貌和才情。
泰戈尔的访华给了徐志摩爱的期望,每一天的接触,每一天的爱意,都在徐志摩心中慢慢升腾,他把自己的心事告诉了泰戈尔,希望泰戈尔能够为自己求求情,老诗人询问过林徽因,知道这一切已是不可能。徐志摩失望了。
泰戈尔离开的时候特别为徽因做了一首诗留念:蔚蓝的天空,
俯瞰苍翠的森林,
他们中间,
吹过一阵喟叹的清风。
现实和戏剧是有差距的,王子和公主最终没有在一起,徐志摩陪泰戈尔离开北京的刹那,隔着车窗,他搜寻着自己的公主,泪眼婆娑,写下了动人的诗歌《偶然》:……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记得也好,最好是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也许,这就是他们的宿命。
正像泰戈尔《飞鸟集》里的诗歌一样: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而是想你痛彻心脾却只能深埋心底。
告别天空的蔚蓝,大地守住了它的碧绿。
不得不发自肺腑欣赏她,那相恋时的浪漫多情,转身后的清醒薄凉;大隐隐于市的淡然,红尘中期求平静的心;暗藏的清高,无法掩盖更不愿意掩盖的魅力与才情。也许,她只是想要追寻属于自己的简单。
爱情让人着迷,凡人如此,诗人更是如此,他知道这一别,会让自己痛到心里。
剩下的只有凄美,曾经的他们可以一起在伦敦数落叶,可以一起听雨,现在却已经很远很远,甚至比以前更远。他不喜欢这样的离别,这种生离比死别更让人痛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不知道见面时候又会是怎样的情景。
车开走了,留下的是志摩的深情凝望,他的心永久地留在了站台上。
徐志摩陪伴泰戈尔踏上了南下的火车,窗外是频频挥手的林徽因,他看着她,哭了,他知道这一别,告别的不只是人,更是一段感情的诀别,因为林徽因就要和梁思成一起踏上去美国求学之路,而自己将会留在中国舔舐伤口,独自疗伤。从此以后陪伴在徽因身边的人,不会再是自己;从此后徽因和他将永隔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