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膝下有黄金,这蓝风还真是让尹婉太无语了。
尽管他是敖辰寰身边的一条忠实的狗,可是,他也是有尊严与人格堂堂七尺男儿,让他这样跪着终究让就餐婉过意不去。
“真是麻烦透了。”
尹婉丢开了手上的针线活儿,起身就走出了厅堂。
蓝风喜出望外,赶紧追随着她的步伐离开了薛家。
蓝风开着黑色的兰博基尼,尹婉特意看了车牌号,是66666,五个6,多嚣张的车牌号,是独属于敖辰寰的风格,颜色与款式全变了,也是,没有一个人的品味是长久不变的。
锦园,是一座上百平米的豪华房,装修风格是敖辰寰喜欢的大方舒适,只是每一个细节都透出独具匠心的精致,黑白灰的色调大方古朴,摆设也是精简为主。
尹婉的脚步刚迈完白色的阶梯,就听到了一阵暴喝从楼上飘下来。
“跟我滚出去。”
只是片刻,就看到了丫头模样的女孩子,端了一个木质托盘,托盘里全是她刚才捡起的瓷碎片,碎片上还残余着许多黑黑的汤汁。
脸色仓皇,在看到蓝风与她时,脚步微顿,低下头轻喊:“蓝先生。”
“嗯,下去吧。”
蓝风幽幽叹息了一声,准是又发脾气了,以前的敖辰寰沉稳内敛,就算是天踏下来也会色不变,如今,怎么会变得如此暴跳如雷,喜怒无常?
“他一直这样吗?”
忍不住还是问了。
“自从那天从PUB回来后,就一直这样,请了医生,却拒绝治疗。”
蓝风侍候了敖先生这么多年,知道敖先生为什么不肯治病,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所以,他不惜抛却男儿尊贵,也要将尹婉请过来,因为,他不想让敖先生就这么废了,天地财阀才刚步上正轨,许多事情还需要他出面处理,他不能就这样一直自暴自弃。
为了敖先生与天地财阀集团的前途,他冒着被薛家撕裂的危险去找了尹婉。
蓝风没有跟上去,只是给尹婉讲了敖先生的卧室在那一间。
尹婉刚站到卧室门口,一个抱枕就向她扔了过来,砸到了她的肩膀飘落。
“滚,滚出去。”
他不想见任何人,不想喝任何药,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扬起螓首,笔挺的身躯就那样坐在白色的贵妃椅上,怒不可揭的侧毅线条虽僵硬,却也优美,明明满面阴戾气息,深刻的轮廓却如兰美玉一般熠熠生辉,他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里,犹如一张古老的西洋墨画。
“我说,滚出去,耳朵聋了?”
见女人不为所动,男人终是怒了,转过脸,深邃而又迷人的眼眸瞳仁猛地一缩,视线虽然模糊,也许是由于太过于熟悉,还是依稀能辩认出门口立着那抹纤细身躯是谁,微微牵起一侧唇角,淡淡笑着,笑容却是颠倒众生的。
“你来干什么?”
“蓝风说你伤得很重,让我来看看你。”
见到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其实,她真是不该来,不过,即然都来了,她也不打算离开,她不是那种娇情的女人,当然是实话实说。
“真是多事。”薄唇轻吐出骂语,只是起伏的胸膛频率明显慢了下来,似乎女人的到来是一颗镇定剂,突然就安静下来。
“为什么不看医生?”
尹婉一边问着,一边弯下腰去拾地面上扔得乱七八糟的摆设,看得出来,刚才这里发生了一场强烈的地震,震感至少是六级以上,要不然,怎么会把摆设震到东倒西歪?
“哼。”男人冷嗤一声不作回答,又转过脸去,眼睛瞬也不瞬地凝望着窗外,窗外早已盛开了满树香花,浓郁的香味从窗外飘进来,在他鼻冀尖缭不去,就如她身上那种令他无法忘却的桅子花香,就是这种味道,所以,他才会在修筑锦园时,让工程师特意设计了一个别个一格的花园,因为,他要在那里种植成片的桅子花,事实上,从窗外满树香花看来,他的这种想法已经付诸于行动。
“敖辰寰,都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还像一个孩子一样?”
尹婉整理完了零乱的摆设,悄然走至他身旁,笑盈盈地轻问。
曾经,她们是一对相恋至深的爱人,如今,做不到夫妻做朋友,因为,这个时候,她真的没办法抽身离开。
又是一声冷嗤,仍然得不到他半点儿回应。
也不知在想什么,就一直坐在椅子上,怔怔地望着窗外,满脸木然。
也不知是对窗外的风景感兴趣,还是脑子里想着什么。
“喂,伤得很重吗?”看到他这样自暴自弃,她心里多少有些后悔了,那天晚上,要不是她与雪艳去夜总会,他也不会受伤。
“不重,只是脑袋挨了一酒瓶,半只眼睛看不见了。”
说得轻松,云淡风清。
脑袋挨了一酒瓶儿,半只眼睛看不见了?
有一只眼睛失明了,这对于一向自负高傲的男人来说,无疑是一项难以接受的事实,难怪他死也不肯接受医生的治疗。
这就是他自暴自弃的原因。
尹婉无法想像当时那个混乱的场面,她事后也问过薛湛,薛湛却说没什么大事儿。
当时,敖辰寰肯定满脸都是血,因为酒瓶捅到了脑神经,所以,他看不见了。
“敖辰寰,我……”心里纠结的发慌,尹婉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本能地道了一声:“谢谢。”
谢谢,冷漠而疏的谢谢让敖辰寰心里一下子就不爽起来。
浅浅一笑,笑声像是从他胸膛间溢了出来。
箭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斜睨着她,模糊的视野里,他终于看清了女人的脸孔,他嵌镶着骨子里,灵魂深处的容颜。
垂下发眼帘触到了她微微凸起的腹部,眼中的怒火就如烈火在慢慢地燎原。
“别内疚,那天晚上,换作是阿猫阿狗,我也照救不误。”
“别往自个儿脸上贴金,尹婉,别以为我还爱着你,以前对你的所有,不过都是逢场作戏,你与那些女人没什么不一样,都是我生命中的过客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