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车就地转了一圈,直接逆行而上。
沿途,有无数辆车身避让,他仍然是毫无减速疾驰而去。腹部的痛让他脸色更是惨白,他一手扶上恐怕早已淤青的伤处,嘴角的血腥味依旧弥漫着,他急忙踩住刹车,嘴里隐隐而现阵阵呻吟。
手机却在这一刻不分情况的响起,他大大的喘上两口气。
电话里,萧七儿柔弱的呼吸声渐断渐续的传来,像是下一刻准备开口,却仍旧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凌箫天嘴角微微含笑,她肯定是想听到自己声音了。
屋子里,沙发上,恢复了点点听力的萧七儿虚脱的躺在沙发上,手里紧紧的握着手机,只想听听他的声音,好像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双耳就不再重复的出现叶誉阁的话。
电话里,他的声音响起,“好点了吗?”
她没有回复,只是沉重的呼吸声已经渐渐的恢复平静,笑容慢慢的浮上心头。
“怎么了?还很痛吗?如果累了,你不用说话,听我说吧。”
声音停了几秒钟,像是电话的另一头在深深的大喘了一口气,然后又继续响起:“七儿,你可想过我凌箫天是不是真的该死?”
“这世上很多人都想杀我,跟你初来时一样,我凌箫天真的无恶不作,看似是个正正经经的商人,可是我手里的那些鲜血,那些人命,恐怕早已组成了一个营。人命太多,我都觉得我是满手血污。”
“七儿,曾经我连自己的亲弟弟都差点杀死了,他说我未曾对他有过一丝留情有有义,没错,我好像的的确确没有真正的念及过半分血缘之情。”
“曾经,母亲赶他出去的那一夜,我带着一把手枪,亲手对着他的胸口漠然的开了两枪,一枪打在他的左心室,一枪直接穿胸而过,那一刻,我以为他死了,至少,是失去心跳的死在了我的面前。只是,如今,他活脱脱的出现在我面前,我竟害怕了那一夜对他的狠毒,那两枪,他的胸口处依旧留着深深的印记吧。每一晚,他都会看见我曾经留给他最深最痛的记忆。”
“原来,我戾气更甚,原来,我心更毒,原来,我更活的不堪狼狈。”
萧七儿只是默默的听着电话那一头的绵长叹息声,知他心里现在的苦痛,但却无能为力为他缓解一分一毫。
她张开嘴,话却卡在喉咙处,半分钟也发不出一个字符,她知是因为毒发后体力的消怠让她已力不从心,但是电话一头传来的沉重呼吸声让她心头一紧,他怎么了?
凌箫天紧紧的抓住手机,却感觉腹部处的钝痛已经渐渐转换成了无尽的绞痛,一下一下凌迟着他五脏六腑,痛的他倒吸一口冷气,也仍然缓解不了一分一毫的痛觉。
他能忍,能忍常人不能忍的很多剧痛,只是,己无名拼尽全力的给的一击,让他也忍无可忍,最终发出的轻微颤抖声,早已将他的底线尽数抛弃,任凭自己的手安抚着疼痛部位,却缓释不了那阵阵绞痛。
似乎,肚子里所有的器官被紧紧的纠结在了一块,他下意识的增添了一分手中的力度,额头上早已密布了冷汗,他只觉得眼前是一阵黑,好模糊。
“箫天……”萧七儿气喘吁吁的坐在沙发上,“啪!”手机却木然的掉落在地板上,瞬间,砸开成一块一块。
“啊!”萧七儿惊慌的捂住自己突然刺痛的脑袋,脑袋里像是被一把钢锯在拉扯,绵绵不断的绞着她的整个神经线。
心里也是闷闷的痛,电话那一头的凌箫天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他的声音嘶哑又带着隐忍的某种痛楚,他怎么了?
身体蜷缩在地板上,只觉得疼痛一阵强过一阵,她此时此刻应该阻止自己去想他的,必须要稳定心神,否则自己会因为这强烈的剧痛给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是,自己阻止不了自己的心,心里传来的痛意正预示着自己在拼命的担心着他。
好痛苦的感觉,意识在一点一点的被剥削着,双耳处,再一次传来的轰鸣声挑乱了她的所有精神力,她终于不再去想他了,也不再去担心他了,自己已经没有多余的气力去被他占据了。
漫天而来的是无尽的痛楚,卷土重来的是毫无退缩的疼痛。
她的手挥舞在半空中,眼前竟出现了一道身影,是他的,那一袭淡淡紫色的笔挺西装,是他独有的味道,只是,他好像又渐渐的离自己远去了,他在退后,一步一步,身影渐渐的缩成了一个点,一个很小很小,直至完全消失的一个点。
“呃!”她抱住脑袋,双膝抵住自己的颤抖的身体,是不是只有昏过去了才会不再想他了?可是意识却总是徘徊在半昏半醒中,她却怎么也昏不过去,身体硬生生的承受着这毫无减弱的痛。
凌箫天只听见电话那一头传来的突然破碎声,然后便是一室的安静,他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通话已结束。
他咬紧牙关,重新拨动引擎,车子继续逆驰而去。
而他没看见自己的身后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多了几辆陌生的车,同样跟随着他逆行而去,而那几辆陌生的车后面,又是几辆陌生的车,延绵而去,紧跟其上。
而对面迎面的几辆车,见着一辆车逆行后,又见后面的几辆车也在逆行,一时之间,纷纷跟着逆行,随着大流,生怕自己驶错了车道。
今天的高速路,全程混乱。
凌箫天驱车赶到了萧七儿的公寓前,忍痛着急的从车里跑出,随后,心急火燎的赶进电梯,而当电梯合上的那一刹那,他又一次没有看见大厅里针锋相对的两队人马。
己无名冷冷的注视着随后而来的某人,妖冶的红瞬间夺目而来,他面无表情的与来人冷漠对视,丝毫不畏惧一分。
凌江雪疑嘴角轻扬,只是似笑非笑的双手环绕在胸前,“好久不见了,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敢明目张胆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己无名不以为意,点燃一根香烟,撤退掉身后的十几名黑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