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这里?”萧七儿微微的退后两步,与他再次保持距离。
叶誉阁则是一笑了之,指着自己的腿,虽然依然纤长,看似很健康,却极其僵硬,甚至翘着的一腿很是不自然的绷直,像是不会弯曲了。
萧七儿惊慌的睁大双眼,莫不成他、他的腿、废了?
叶誉阁淡笑,“你看出来了?”说完,他用手拉住自己的另一只腿,很是别扭的将他从自己的一条腿上扯开,然后,放在沙发上,轻轻的捏着。
“怎么会这样?你的双腿都已经……废了?”她试探性的走进两步,瞧着微微藏在裤管下隐隐而现的白皙皮肤,却格外的消瘦,甚至是像极了那些长年血气不顺导致双腿早已畸形的模样。
叶誉阁冷冷发笑,“这是报应,你信吗?”
“我不信命,更不信老天。甚至从来不相信好人会有好命。”萧七儿坐在他的对面,盯着他无助的为自己的双腿按摩的模样,心里竟泛起一丝怜悯,曾经多么高傲的一个人,到死都不会低头求饶的一个人,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这难道就是恶有恶报?
讽刺,真是讽刺。
“是啊,曾几何时,我也未曾信过命,我一直以为我命由我不由天,可是如今,我落败了,败的不禁一身狼狈,还一世狼狈。”叶誉阁苍白的脸颊上露出冷冷的讽刺一笑,无比的讽刺。
“既然你逃掉了,那为什么又要出现在我这里?你就不担心箫天会跟着我一起回来?”她指了指他的双腿,就凭现在这模样的她,还有本事逃掉吗?
“我还逃得掉吗?”叶誉阁又点燃一根香烟,大大的吸了一口气,吐出一口白雾,“我这次出来本不是自己的意愿,我他强行把我弄出去的,我只想等死而已,就这样狼狈的活着,还不如他们给我一刀结束来的痛快,可是,他们偏偏不由我。”
“他们?是谁?”是己无名吗?是凌箫天的弟弟吗?
叶誉阁再次熄灭烟蒂,冷笑,“还记得来碧落阁下单要凌箫天人命的那个人吗?”
萧七儿大惊失色的从沙发上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盯着叶誉阁同样是青白一片的脸颊,止不住的寒意从脚尖直冲头顶,她咬牙,“那个人……不会是……不会就是……”
“他的好弟弟,一直藏着掖着不肯现真身的好弟弟,也是买他命的那个男人。”叶誉阁突然大笑,原来比他更可悲的人还大有人在啊,他凌箫天不就是这个人吗?母亲狠毒,弟弟更狠毒,就凭他现在有了软肋,有了牵绊的病虎有本事跟他们斗吗?斗吧,就算斗到两败俱伤也未尝不可。
“为什么?他、他既然能救你出来,那凭他自己也可以、也可以杀了……”萧七儿突然冷笑的坐回沙发上,既然如此,又何必牵上一个她,如果没有那单任务,她大概就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至少,不会成为他的一记弱点,还是个不过半年活命的将死之人。
“你后悔了?”叶誉阁止笑,疑问道。
萧七儿抬头看着他,没有躲闪的目光,异常坚定,“我为什么要后悔?我只怕自己没能力罢了。”
“也对,既然要玩,又何必担心多出几个人陪他玩呢。他己无名本就是毫无冷暖的一个冷血之人,他只想学着猫捉老鼠一样,逗着我们多玩会儿。然后看着我们玩死彼此,玩的快两败俱伤之时,他才浩浩荡荡的带着自己的秘密武器弄的轰轰烈烈的出现。”
萧七儿神情一愣,注意到叶誉阁说完此话后微微一颤的身子,他也在害怕?凌箫天的弟弟真的有这么可怕?
“你不会在害怕?”她顿了顿,问道。
“呵呵,害怕?”叶誉阁嗤笑,“你听说过凌箫天是叱咤黑白两道的人,可是你有见过他真正动手的时候吗?”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根本就还不了解凌箫天这个人的真实本性,你只见过他在商场上游刃有余的处理每一件事,你却没有见过他在黑道上那雷厉风行,让人畏惧三分的狠毒,如若有一天你发现了,我想必到时候你不是怕,而是惧,彻底的恐惧。”叶誉阁仍旧是仰头大笑,可是笑容里却没有半分得意,相反,丝丝胆颤的语调弥漫在他的仰天长啸中。
萧七儿不明,她不是没见过他出手,招招致命,招招毒辣,甚至是出手必见血,只是,他温柔的在她耳边如墨斯染,是用心在对待她,半分虚情假意为未曾掺假,他爱她,她心知肚明,这样一个温柔的人,会是传言中的那么不堪吗?
“他的背后,不光有凰氏,还有一个凌氏,一个不曾出现在任何白道生意上的名字,却在黑道里闻风丧胆的一个名号,我不肯承认他,那是因为他从小就是凌夫人扶起来的,而他的弟弟己无名,一个仅靠自己的能力扶摇直上,他的背后除了他自己,并无他人,我相信,除了我以外,凌夫人的心里也是微微悸动,她也在害怕,害怕这个曾被她赶出去,踢出凌氏的二儿子。”叶誉阁闻言色变,脸色更是青白相加。
萧七儿站起身,走到窗前,俯视而下,窗户外的广场内,一辆夺目的暗红色跑车正缓缓而停,而它的周围也停靠着四五辆宝马,除此之外,停车坪上,寥寥无几的停靠着几辆越野车。
“你现在打算做什么?留在这里,还是继续逃跑?”她眼角余光看向双腿不能动弹的叶誉阁,这副样子,他还能逃多远?
“我现在生无可恋了,你信吗?”他嘴角微扬,意味深长的看着脸色苍白无血色的她,原来他的爱徒竟然憔悴成了这样,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小丫头,如今也成熟稳重了不少。
萧七儿双手紧紧的抓住窗沿,直到指尖泛白,她深吸一口气,“你出现在我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关于凌箫天弟弟的事?我能把这算成是善意的提醒吗,我的好阁主,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良心了?”
叶誉阁挪动了两下自己的双腿,任其放在沙发上,脚尖触碰着沙发背面,笑道:“我是在等着你们跟我一样落得如此狼狈,如此不堪的时候,想着这一日终究不会太远,我就觉得我应该活下去,至少在看到你死的时候,他生不如死的模样,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