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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并蒂双才

三月桃花粉面羞,虽是桃花盛开的三月,但偌大的楼宅内却只有一处盛开着桃花,那便是楼家大少爷楼颜的院子,楼颜是风雅之人,自小便偏爱这花花草草的,那正月银柳二月杏花的随处可见。

楼颐手攀着那高枝上头的桃花轻轻一折,一簇粉嫩的初桃便断于手中。楼颐拿起那枝桠上好几朵桃花放在鼻尖细细闻来,那味道还未飘进鼻间,脑袋倒是一阵吃痛。

“你这臭丫头竟敢来偷折我的桃花。”楼颐身后响起一阵怒吼,随即楼颐一脸谄媚的转过身“大哥,你看这大白天的怎么能算是偷折呢?”楼颐仰着脖子费力的望着楼颜,要说她这便宜哥哥除了脾气差点,还真没什么缺点。

“来,说说到我这儿来打什么坏主意。”楼颜抓着楼颐的衣襟便往屋里头走。

“大哥!”楼颐用力的拍着楼颜抓着自己衣襟的手道“快放开我,让别人看到多不好。”

“哟,你还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混世小魔王不成?”楼颜虽是如此说道,但还是放开楼颐的衣襟道“说吧,来找我作甚?”

楼颐皱着眉头不满的望着比自己高上许多的楼颜道“我便是混世小魔王你又拿我如何?哼,没一点做大哥的样子,你怎么不学学二哥。”

“你这小家伙!”楼颜闻言又朝楼颐脑袋上用力一敲“说!到底什么事?”

“大哥!”楼颐捂着被楼颜敲的地方“诺,把你那听风楼的牌子送给我我就不告诉爹爹了。”

“原来是打着听风楼的主意呢。”楼颜了然一笑,楼颐从小便四处找理由问自己要那听风楼的牌子,有了那牌子后,在听风楼内吃吃喝喝概不必记账付银子。“若是给了你那听风楼不得被你吃垮了?”

“小气。”楼颐朝着楼颜白眼一翻“大哥,楼家在崇州的铺子被人吞了?”楼颐突然神色一紧倒是让楼颜有些反应不来。

“是陆家。”楼颜也神色一正,坐在堂内的主位上,手执壶盏轻轻吹起,那碧青色的茶水微微荡漾升腾着些许雾气。“陆家自从迎来那次子当家似乎翻了局势。”

“陆家次子?崇州陆家不是只有一棵独苗吗?”楼颐也坐在一旁泡了壶茶吹着道。

楼颜放下手中的壶盏,捋了捋褶起的袍摆缓缓道“两年前我去那崇州打理听雨楼,闻说那崇州陆家找回了失散十年的次子。”楼颜说着起身拿起呈台上的牌子,那牌子由香木所雕,首尾镂空,中间刻有听雨楼的字样。“这是前日听雨楼掌柜差人送来,如今已没有听雨楼了。”楼颜笑得轻松用手勾起那牌子朝楼颐一扔“这下可真有块牌子是你的了。”

楼颐冷着脸哼了声道“我才不要这破牌子,大哥,你带我去崇州,我倒是想会会这陆家次子!”

楼颜瞧见楼颐神色冷然,仿佛又看到创建善堂之初的那模样,心下不由有些欢喜“好,倒是让我见见那多久不曾显露的楼三来。”

楼颐瞥了眼楼颜,随即喜笑颜开“有我这么了不得的妹妹是不是很骄傲啊?”

楼颜没有理睬楼颐,径直拿起刚才被楼颐折下的桃花出了门去。

“真没劲。”楼颐愤愤的望着楼颜远去的背影“哎,是时候又该拿些新法子了。”

崇州位于临安以南,山路崎岖甚是不好通行,但翻山越岭后便豁然开朗,犹如渊明笔下桃花源之感,落英缤纷怡然自得。崇州地方不大,却也是个富饶的地界,这里的百姓大多富足有余,无乞无弃,于是这自丰堂也未在崇州设有。

崇州陆家虽及不得临安楼家,但却也是当地的大家,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在这崇州楼家的听雨楼即使被陆家给吞了也没一点办法。

楼颐一行人在路上足足奔波了七天才到这崇州,路上尽管没被外事所耽搁,但那路实在是不好走,楼颐本是一肚子抱怨,也在为大哥掌管此处不公时,在迈进了崇州城后那抱怨也烟消云散。

那犹如铁壁之势环绕崇州的城门看似牢不可破,里头丝毫不逊色临安的集市甚是繁华。酒寨饭馆一一排开,喧闹声不绝于耳,楼颐顺着街道四处观望走着,见眼前一幢三层大楼,楼间四处设有吴王靠,那楼顶处无遮无盖立着一把雕花椅。

楼颐指着那楼朝楼颜道“这是听雨楼?”楼颜点了点头,抬头望向那门匾上的辞月阁三字,楼还是那般模样不变,只是这牌匾便显示早已换了人家。

楼颐愤然踏入阁内,这是自己亲自画的图样造的楼,如今换了人家还用这模样,倒是让临安听风楼,青州听雪楼,益州听水楼和苏州听崖楼如何自处!“掌柜的,叫你们当家的人来。”楼颐踏进辞月阁便行至柜台朝那掌柜的道。楼颐故意放声大喊,这辞月阁顿时一静,众人望了楼颐一眼过后又恢复了欢声笑语。

不过片刻那楼上下来一小厮,小厮伏在掌柜的耳边嘟囔了几句,掌柜的正愣着的脸马上喜笑颜开,对楼颐等道“公子,小姐请跟在下的上来吧。”

楼颐和楼颜相视一眼,楼颐挑了挑眉不做多话,走到楼颜身后两人一齐上了辞月阁的阁楼,在辞月阁内走动与在听风楼内走动无甚差别,照样是左两拐右三拐的,但也不尽相同,原先架在那一层与二层之间的阶梯从中间横过,到有了一股复式的概念,楼颐虽是未出声,但心里也暗暗惊奇,看来这陆家次子也是个奇思妙想的人。

行至顶楼,宛如身在船舶甲板之上,虽无碧波荡漾却可窥见底层树木葱郁,熙攘人群。当初楼颐改变一般封顶的楼层样式就是为了营造俯望之感,令人无来由的心旷神怡。如今走上这辞月阁一般无二。可现今又不可告他抄袭,倒是让楼颐更坚定的想拿回已成为辞月阁的听雨楼。

“少爷,人带到了。”那掌柜的走至顶层最边上的那桌低声道,未至饭点这辞月阁并未满座,这楼顶也几乎无人,楼颐和楼颜双双朝那边上的一桌望去,只见那座上的男子侧在围栏边,自斟了杯茶自品着。

“楼家少爷远道而来辛苦了。”那男子起身端起一杯浓茶做了个请字,楼颜也不客气,走上前去就面其而坐。

楼颐随着楼颜也侧身而坐,细细的打量起这陆家次子来,这陆家次子名唤陆胤棠,是陆家大太太的儿子,听说当年因大太太出门拜佛不小心让年仅七岁的陆胤棠走失了,从此便消失了十年之久,也使得大太太内疚因病而死。

如今陆胤棠回了陆家虽是次子但也是嫡子,当家也是不为过的。何况这陆胤棠似乎天资斐然,仅仅回陆家两载便使得陆家在这商界的名声节节高升。楼颐抬头望向陆胤棠,见其一身银灰大麾下拽地面,内衬月白锦袍,襟领处冉冉茶白的浮毛随清风散动。倒衬得这陆胤棠面冠如玉。

“可是三小姐?如此这般盯着我作甚?”那陆胤棠见楼颐直直的望着自己便忍不住调笑道。

楼颐愣了愣没想到他竟如此直白,不过这陆胤棠确实生有一副好皮相,乌发束起一缕于脑后,眉眼间墨色浓重,垂凤目随纤眉飞入发鬓,挺鼻檀唇肤色素然,想来这大概是楼颐见过的最美的男子了。

“看你又如何,长得如此好看还不许人看么?”楼颐一副你拿我奈何的模样。

陆胤棠闻言双眉一挑“若是把这听雨楼还给楼家也不是无可能。”陆胤棠起身走至楼颐身后搭着楼颐的肩道“若是三小姐嫁给在下,在下倒是可以考虑。”

“你...”楼颜拍案而起“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楼颐起身轻轻拂开楼颜的手道“哥哥不要激动。”又转过身来朝向陆胤棠道“你倒是说说我为何要嫁给你。”

“三小姐的才华瞒得住世人可瞒不住在下。”

“哦?只是才华便令你起了娶我之心?”楼颐眉头一竖“最烦的便是你们这些个世家公子,只会为了利益而联姻。”楼颐逼近陆胤棠道“你可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心甘情愿?”

陆胤棠闻言一愣,倒是没想到楼颐说出这般话来,又见楼颐面色不愉,随即拱手言道“在下冒昧了,还请三小姐莫要生气。”

楼颐轻哼一声,转身坐下端起茶盏作势要喝,也不理睬陆胤棠,倒弄得有些尴尬。

陆胤棠走到楼颐对席而坐“在下也不兜圈子了。楼大少爷,楼三小姐。”陆胤棠声音一沉倒显得十分正经“想必二位此次来崇州已然明了我陆家的情况了吧。”

楼颜一声冷哼“你想借我楼家之势坐稳你陆家家主之位?”

陆胤棠正要回话,楼颜伸手拦到“你既有拿下我听雨楼的本事,何愁拿下这家主之位?想必陆二少爷是找错人了吧。”楼颜说完起身便要走。回头见楼颐似乎一脸沉思便催促道“还不走?”

“哥哥。”楼颐扯着楼颜的袖摆拉住了楼颜道“哥哥何必发怒。”又转头朝陆胤棠道“若是帮你坐稳了又有何好处?”

陆胤棠闻言展颜一笑,那垂凤目微微卧起,如那山涧冰泉初融流荡的丝丝暖意。“那三小姐想要什么陆某定当竭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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