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本是孩子放弃紧张学习、休息娱乐吃好玩好睡好的快乐时光,可是今年不行,今年我的一双小儿女都赶上毕业班。七月流火尚未过去,学校便紧锣密鼓组织暑假补习,缴完了一大把各种费用,孩子们就备桌借书准备重新返校了。
阳历八月,正是高温时刻,延续月余的高温依然不喘气不打盹地滞留着,坐在屋里将电扇开到最高时速,喝着冰柜里的冷饮,还热得汗珠儿直滴,胸闷口干张大嘴巴喘不过气来,可想而知,孩子们在烈日下骑车是怎样的滋味了。学校安排的课时都在早晨和傍晚,主要避开中午高温,因此孩子的早饭要在早晨六点半钟以前完成,中午放学回来,一个个脸像红柿子,没进屋就叫饿叫渴。
往年的夏天,我常常晚上热得睡不着,早晨就趁阴凉睡个早觉,可孩子一上学,我的习惯就不得不改了。早晨五点钟起来和丈夫一块洗衣烧饭,让孩子们准时吃上饭菜,孩子们上学一走,我便烧茶水,备菜料做中午的饭菜,超过人体温度的高温是很难忍受的,我必须在伙食上搞精一点细一点,让孩子既合口味又跟上营养,我把冬瓜切成薄薄的细片,爆炒出细细的肉丝,瘦肉丝纯属高蛋白,冬瓜片利尿解热,孩子们吃得特香。天热忌油腻,我做出青枝绿叶的大木耳菜、空心菜,每天这两个保留菜都吃得一干二净。水烙馍、绿豆汤、红豆稀饭、小米粥、清炖豆腐、韭菜饼,一日三餐忙忙碌碌,身上的汗衫一天到晚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孩子们瞧见我系着碎花围裙跑来颠去的模样,就乐不可支地说,瞧,妈妈真的成了烧饭婆了!
做个烧饭婆也真不容易,要买什么菜,做什么菜,怎么搭配放料,又要考虑孩子的营养味口,这里面的学问比写三篇文章还费脑筋。做得急了,抬头看着墙上日历,热天还早呢!今年夏天最长,看样子我这个烧饭婆还要当一段时间,开始天热又打乱了休息习惯手忙脚乱,烧的菜总是不尽人意。孩子们为了鼓励我,总是大口小口地吃,边吃边皱着眉头夸赞,丈夫却不迁就,跳脚大嚷,做河东狮吼状。男人或许都是这样,你软他就硬,你硬他就软,要么一点不做,他习惯了也一样,要是伸头做了,他大老爷子气就会提到脑门上,罗哩啰嗦找你的不是。好在我还算聪明,不出两天就习惯成自然,终于搞得有条有理,饭菜张罗得挺像那么回事,套路熟了,还能挤出一部分空闲,于是我就瞅准了这短暂的空隙写出零零星星的短文,原来的长篇创作计划看来在这个夏季里是要泡汤了,可是手边的这些短文也算是对我的一份安慰和补偿。渐渐的我已不像早先那样心急火燎,我挽起乌云般的长发,短衫短裤光着脚板系着围裙,哼唱着五音不全的各种流行曲子,在狭小的居室里跑来跑去,奏完锅碗瓢盆交响曲之后,就在砧过肉馅的砧板上铺一块油布纸,写一段居家过日子的女人感觉。孩子们回来了,我便收拾起沾着油星菜沫的稿纸,搬好饭桌,摆出菜肴,静静地坐在一边欣喜地瞧着孩子们香甜地进食。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我这会儿才更像一个女人。
没几天,那些垫在砧板上写就的小文见报了,孩子们欢呼万岁的同时,就拿稿酬去买了米仁雪糕曼罗林。丈夫读着发表在“美文”栏目里的文章,不无醋意地说,老天总是偏袒女人,罚到灶上依旧是个潇洒的烧饭婆!孩子们则送了我四句话:烧可口饭菜,写美丽文章,挣可爱钞票,养亲爱的孩子!
呵!生活总是厚待女人,做烧饭婆的感觉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