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锦被容妃调去了芙蓉殿,好吃好喝地招待,还给她裁制漂亮的裙衫,容妃时常和素锦说私话,素锦回来后却绝口不提谈话内容。后来的素锦日日都被装扮得美丽无比,到这时挽饶也就明白了个大概。容妃失宠,但连景有给她下了命令除掉辞月晓,容妃目前还除不了,她需要有人帮忙,而这个人就是素锦。那为什么她不选自己?挽饶纳闷,论貌挽饶怎么也胜素锦一筹,倒不是说挽饶也想得宠,而是她不明白容妃为什么要把素锦往火坑里推,素锦又为什么要答应她,难道圣宠的诱惑能让一个平凡女子也奋不顾身?挽饶去劝素锦让她放弃这个念头,可此时的素锦踌躇满志,她坚信自己能获君恩,她已经听不下挽饶一个字。
如此,人各有命,挽饶也无可奈何,她只能给素锦最好的祝福。
后话都是意料之中的事,素锦成了锦美人,身份从奴才变为主子,有人欢喜也有人忧。皇帝喜欢素锦身上的新鲜劲,处处宠着她。如此朝三暮四的男子,只不过地位高贵,挽义怀就把长女的终身交付,没理由不让挽饶愤恨。
辞月晓自然是不高兴的,更何况当初二人不和,结了梁子,素锦得宠无疑会威胁到辞月晓。女人间的宫闱心计在两个新人间展开。挽饶不愿掺和进去,所以当素锦让挽饶去自己宫里当差时挽饶一口拒绝,但她又不能透露深层原因,容妃有过命令。不管容妃是否同意自己去挽饶也不愿去。
挽饶不喜欢容妃杀鸡用牛刀的作法,那太卑鄙,于是她和容妃起了争执,之前也并不是不敢,挽饶只是觉得没到那个地步,如今事关素锦,她不能不管。容妃对挽饶已经起了杀心,只是碍于素锦还是她的棋子,为顾全大局她不能这么做。
容妃似是有意让挽饶参与素锦与辞月晓的争斗,她和连景有关素锦的密信她让挽饶去送,挽饶推拒不得,只好硬着头皮出宫去指定的地点见连景。
连景还记得她,甚至知道了她在宫里的名字,她不禁疑惑。只是来回送了几次信,二人就有些熟络,于是挽饶斗胆问他为什么要去利用素锦。
“因为她比你更好掌控。”连景似乎知道她真正想问的,便说了这样一句看似不着边际的话,挽饶了然,就只是这个原因吗?她还是不信。
素锦与辞月晓的争斗,这回赢的还是素锦,她只是跟皇帝告状说辞月晓曾在宫女考核中有作弊行为,皇帝当时被迷得颠三倒四,为俘她欢心便派人去查,结果如素锦所言。当然,这还不至于失宠,加上容妃的栽赃陷害,皇帝对辞月晓的好感顿时消失殆尽,辞月晓离失宠也不远了。
现下素锦被众星捧月,皇帝对她关怀备至,事事顺着她的意思。容妃便开始让素锦帮她在皇帝那窃取情报,素锦是知恩图报之人,也不曾违逆过。
连景虽有容妃相助,然而他只是一介武将,在朝堂的政治手段仍是不及桓砚,本来紊乱的朝纲又被桓砚牢牢掌控,桓砚开始步步高升,一时间皇帝对他也言听计从。因桓砚提点,皇帝察觉自己身边有奸细,连景的计划有败露之势,素锦这枚棋子必须舍弃,否则皇帝就会怀疑到素锦,然后顺蔓摸瓜发现他的图谋。
还蒙在鼓里的素锦成了连景的眼中钉,趁皇帝有心防着素锦的时机,容妃再次主动承宠,轻而易举地夺回恩泽,不久后传来容妃有孕的消息,皇帝更是寸步不离。素锦被冷落门庭。深宫寂寞,素锦已是后悔不已,求见容妃,她闭门不见,她便将皇帝送她的一串难得的和田玉珠当作一点心意交由挽饶奉上。念在昔日情分,挽饶便转交给了容妃,容妃欢喜地戴上,这才帮素锦说好话,素锦的日子也就没太难过。然而没过几日,容妃小产,众人惊骇,究竟是谁有这等胆量加害容妃?察之,是她平时戴的玉珠上抹了麝香,因怀胎不久,胎儿不稳,易对胎儿造成伤害,而玉珠是素锦献来的。
又有素锦的贴身宫人举报素锦对容妃夺宠怀恨在心,素锦谋害龙子之名定下,皇帝龙颜大怒,下令处置素锦,因玉珠是挽饶奉上,挽饶脱不了干系。
挽饶是不信素锦的罪名的,素锦怎么会傻到这个地步跑去送死,明显这是容妃的一箭三雕之计,夺回宠爱,铲除异己,堕掉本就不爱的胎儿。
诏书下,素锦蓄意谋害龙子,置冷宫。挽饶帮忙谋害龙子,置柯庭。
皇帝甚至没有追究下去,只道证据确凿。仅凭表象又如何算是证据,皇帝昏庸,昏得糊涂,他做的决定,皇后挽杉又断断不会迕逆,素锦就这般冤,连喊冤的机会都没有。
柯庭。历来是处罚关押犯错宫人的地方,听说活着走出来的人很少,挽饶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去那个地方,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要说出自己的身份。
天无绝人之路,既然她来了这个时代,时代就不会让她死太早,挽饶相信。
挽饶去了柯庭,没有任何反抗,但不代表她会认命。
刚到柯庭,一股恶臭味飘来,空气中还夹杂着腐烂的味道,感觉这比地狱还恐怖。
“你既然来了这,就给我安分守己,别妄想逃出去!”掌事宫女王大人挥舞着鞭子狮吼。
“是。”挽饶吓得维维诺诺。
挽饶在柯庭得洗嫔妃们的衣服,一件又一件,一整天,几乎不休息。王大人会在各处巡查,偷懒的人免不得要遭受毒打,挽饶也挨过她的鞭打。鞭子落在身上如火烙,痛入骨髓,眼泪就随着痛楚流出来,一滴一滴,难以止住。
几十个宫女挤在一间又暗又潮湿的房子里,床铺又脏又臭,饭菜还散发着腐臭,挽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这些日子的。
还好这样的日子没过几天,王大人就堆着笑来找她,说是景王爷找。挽饶不可置信,只是嗤之以鼻,怎么可能呢,她和景王爷只不过是见了几面。
“跟你说真的,别不信,你倒是快去啊,别让王爷等急了!”王大人又气又急,又不好说重了,生怕挽饶告状。
挽饶迟疑了一阵,才慢吞吞地答:“哦,那我去看看。”
刚出柯庭,连景就出现在视线,长身玉立,白袍飘然,挽饶信步走过去,“王爷!”
“你来了。”
“恩。”挽饶云淡风轻地站着好,“王爷找我是何事?”
连景扬起手中食盒,说:“看你在这过得不好,特意来给你送饭菜。”
挽饶没接,她戒备地盯着,道:“王爷没能杀奴婢灭口,心里还挂念着?如果是这样,王爷请放心,奴婢命贱,迟早会死在这儿的。
“你胡说什么,本王没想过要你的命,也没想过把你害到这地步,你不要误会了,我要除的只是那个锦美人。”
“是吗?”挽饶反问,“那是奴婢错怪了,奴婢知罪。”
“舍长宁!我连景从来不会看重一个下人的命,你是第一个,你知道吗?”连景似乎有些激动。
“奴婢是下人,贱命一条,王爷多心了。”
“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本王好心好意来看你,竟换来你这样的态度,真是失望!”语罢,连景放下食盒愤然离去,挽饶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脑中思绪万千,是自己错怪了吗?
挽饶提着食盒失神地回了柯庭,王大人看见后本想上前打听,看她这神色,也就算了。
连景的探访还是起了很大的作用,王大人也没逼挽饶干活,还日日让挽饶和她一起用膳,挽饶的住所也搬离了那间拥挤的屋子独立了出来。
起初挽饶只觉受宠若惊,实在不敢恭维,经王大人再三相邀,挽饶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