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消息传的快,各大臣闻讯几乎都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纷纷聚集在昭阳殿前候命,为首的正是桓砚。
挽杉要御医对外宣称皇上是案牍之疾,稍微调养几日便好。
群臣只道虚惊一场,皇上龙体无大碍便好,只是这调养几日朝中事务怕是要耽搁。
皇上是案牍之疾,调养期间不能过于操劳,这朝中的一些大事小事交由中书令大人处置是自然。
然而有臣子却进殿奏请皇上,说:“皇上龙体抱恙应当调养,这朝中大事交由桓大人处理也不为过,只是中书令一职不足以总揽天下重任,这桓大人的官职应该晋升才显得理所应当。”
皇上刚醒来听到这个臣子这样说,气的差点吐血,挽杉忙稳住他的身子,责怪道,“王大人,这皇上刚醒来烦请您说话注意些,皇上虽然龙体抱恙,然而却不见得连朝中事务都理不了,这晋升官职一事先搁置着为好。”
那名姓王的臣子发窘,连连附和道,“是是是,皇后娘娘说的对,皇上日理万机,这点小病不足以影响到皇上的政事,是微臣多虑了,那微臣先告退了。”
这王大人应该是桓砚的人了,只是不知道桓砚怎么会要一个说话这么不知分寸的人在底下做事,这明显在给他自己抹黑。
“这事你不用再说了,先下去吧。”皇上龙体大损,说话时的气息异常微弱,“传令下去,朕并无大碍,让殿外的大臣都回去。”
皇上说完扫了眼挽饶,强作出一副无恙的模样,“兰昭夫人也可以回去了,朕的身体批阅奏折还是没问题的,还请兰昭夫人转告桓大人一声,朕的身体康健,无需他操心,他做好他的本分就好。”
皇上是想告诉桓砚不要妄想成为丞相吗?
挽饶会意,仍然恭谨地作揖,“臣妇遵命。”
而后同那名王大人一起出去,殿外的大臣排了两列,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各异,挽饶看向桓砚时他也正看着自己,目光交接的时候她竟有一丝通透彼此的错觉,挽饶认为是错觉。随后出来的韬公公郎声宣布:“各位大人回去吧,皇上说了,他的身体并无大碍,这上早朝批阅奏折之事照常,各位大人不必操心。”
那个王大人谄媚的一张脸贴到桓砚跟前,“大人,下官本是想跟皇上提建议说中书令一职与总揽朝政的重任不相匹配,需要晋升您的官职,却不曾想惹了皇上不悦,下官也是为了皇上和大人好,并无它意。”
桓砚淡淡地看了王大人一眼,脸上分不清喜怒,冷然道,“下去吧。”
紧接着桓砚又转向众臣子郎声下令,“今日一事劳大家担忧了,皇上既然无大碍,那就散了吧。”
“是。”众大臣齐声响应,这场面颇有一呼百应之势,只是目前还没有大臣敢离开,挽饶正想问桓砚为什么他们不走来着,桓砚已挽住她的手,温声说,“走吧。”
挽饶愣了愣,然后由着他把自己带走,大臣们也就散了。
“皇上让我告诉你做好你的本分,不必操心太多。”挽饶被动地走在桓砚身边,方想起皇上的话,便开口说了。
“你在里面看见的皇上很憔悴吗?”桓砚没有接挽饶的话,而是岔开了话题,挽饶想了想,才道,“看起来很苍白。”
“他的病因是纵欲过度?”这样一句让人脸红的话竟让桓砚很严肃地问了出来,挽饶不禁失笑,然后才正经的回答,“是的。”
桓砚斜眼看着她,严肃地问,“好笑吗?”
挽饶努起嘴,摇头道,“看见你就觉得不好笑了。”
“你觉得皇上要休养多久?”
“我觉得起码要十天半个月吧,御医的话也就是骗骗宫外的人,宫里人都看得出皇上病的不轻。”
“你说你会成为丞相夫人吗?”桓砚冷不防的一句话让挽饶的脚下打了个颤,挽饶用异样的眼神注视着他,质问道,“你想做什么?那个王大人是你指使的?”
桓砚摇头,“不是,我知道那姓王的有心攀附我,一定会趁着这个机会来一表他的忠心,我只是利用他去试试皇上的底线,如今看来,皇上已经开始提防我了。”
“然后呢,你想干什么?当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挽饶问这句话的时候他们已经上了马车,桓砚毫不掩饰道,“是。”
“你不怕我告诉皇上你的野心?”
“你大可以和他说,他能奈我如何,过不了几天皇上就会下旨晋升我的官阶,你这个丞相夫人是当定了。”
“我才不信,皇上说了朝政不用你多劳心,你怎么可能有机会晋升?”
“这可不一定,对了,皇后娘娘的事你可有问过?”
“算你厉害,皇后姐姐是真的.”挽饶一想到这件事莫名地有些难过,说到后面时声音低了下去,“不能生育了。”
“皇上心狠,皇后这一生也就葬在他手上了,这件事如果你没有去问皇后,她可能永远都不会告诉你。”
“你就这么断定?”挽饶质疑,虽说桓砚聪明地一塌糊涂,可是也不至于能猜人猜这么透彻吧。
“是。”
“那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桓砚一语便把挽饶的小计谋给戳破了,想从他嘴里套出点话来还真是难上加难,挽饶干干地笑笑,“只是很好奇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我可不觉得。”
“我想你这么聪明有心计,你的父亲应该也是这样吧。”一般而言有其父必有其子,虽然桓砚的父亲死了好几年了,挽饶没接触过他,可是挽饶依稀能想象桓砚的父亲经起商来是怎样的如鱼得水,叱咤风云。
桓砚的神色有些变化,给挽饶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心不在焉地回答说,“或许是的。”
或许?桓砚和他的父亲生活了这么久,他用一句或许来形容自己的父亲,这个当儿子的怎么这么不负责。
“你难道连你父亲也不了解?”挽饶迟疑着问出来,她生怕这是桓砚很忌讳的一个问题,果然,桓砚扫视她一眼,“你不懂。”
“你父亲不就只有你母亲一个妻子吗?难道他还会忙于生意连你都不管?”挽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桓砚不语。
挽饶猜想应该是的,桓砚的父亲一定是现代那种典型的只顾事业而忽视亲情的男子,不然不会连自己的儿子都不了解他,想到此,挽饶不禁同情他,“你真可怜。”
也就这一瞬间,桓砚目露凶光,直直逼向挽饶,挽饶从未见过这样凶的表情,不禁胆寒起来,“你怎么了?怎么脸变的这么快,我哪里说错话了吗?”
挽饶细细回忆着自己说的话,似乎没有说错话的地方,乖乖,她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竟把桓砚这种向来不喜形于色的人给惹火了。
幸好到了府邸,挽饶也顾不上桓砚,还是赶紧开溜吧,桓砚的那表情实在是可怕,挽饶只顾着下马车,下来时一个不留神一脚踏空,直直摔了个四脚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