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尧没带其他人,只牵着云初向芙蓉池的方向走去。这一路上也没有看见什么宫人,怕是早就被天尧支开了。长长的回廊里挂满了大红色的宫灯,映着云初白皙的脸孔,更显娇艳。
天尧握着云初冰凉的小手,知道云初怕冷。索性将云初小心的护在怀里,眼中泛着幸福的光彩。
穿过了几个长长的回廊,天尧不出所料果然牵着云初的手来到了芙蓉池边。
只见芙蓉池边暗暗的,似乎什么也没有。云初见此扬起头来看着天尧,满脸疑惑的问道:“天尧到底要给我看什么啊?这天那么暗,有好玩的也都看不着了。”
天尧见此,颇为神秘的笑了笑,抬起手来,击了三下掌。掌声刚落,芙蓉池里就飘来了无数个芙蓉花灯,点点的火光映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说不出的好看。云初见此,也顾不得礼仪,拖着长长的宫装连跑带跳的来到芙蓉池边。只见数十位暗藏在芙蓉池边的宫人们,还在不断的将点燃的芙蓉花灯不断地放入池中,不一会儿芙蓉池就都被花灯占满了,一时之间芙蓉池都变成了花的海洋。云初惊喜的不行,只是满脸喜色的看着眼前的画面,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天尧见此,慢慢的走到云初的身边,在花灯的映衬之下,更显俊朗。
“喜欢吗?”天尧说着疼惜的摸着云初的发辫。
云初闻此转身仰起头来,对上了天尧如星辰般明亮的双眸,用力的点了点头:“喜欢,非常喜欢。没有比这更喜欢的了。”云初说完顺势依进天尧的怀里,小声说道:“天尧,你知道吗?我现在好怕,怕到想要逃跑。因为你对我太好了,如果有一天你不再对我好了,我会死的。”云初刚说完,天尧就伸出手,轻轻的抵在云初的唇上,轻声说道:“傻丫头,不要再说死字。因为朕会一直对你好,永远都不会停止,一生一世,永生永世,知道吗?”天尧说着低下头深情的看着被自己堵住嘴的云初,样子十分的真诚。直到看着云初乖巧的点了点头,天尧的才安心的将手放下,揽过云初的肩膀,将自己温热的脸贴在云初微凉的脸上,心里暖暖的。
眼看着池中的芙蓉花灯就要燃尽了,天尧才吩咐道:“全忠把宫人们都遣走吧,我想和云初单独待会,还有,把那个礼物拿出来吧。”
全忠闻此,赶紧依照吩咐,去办事了。
云初看着芙蓉池中快要熄灭的河灯,轻轻的叹了口气,心里有些遗憾,但转身看着身边的天尧,似乎所有的遗憾和惋惜都烟消云散了。
待所有宫人们都退下了以后,天尧才牵过云初的手,神秘的说:“朕还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你一定会喜欢的。”天尧话音刚落,全忠就默契的将礼物搬了上来。
“祈愿天灯?”云初刚见了礼物,就失声说道,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这个祈愿天灯之所以难得,就是因为它不似云初平日所见。只见这个祈愿天灯通体都是由上好的红色宣纸轧制而成,足有一人多高,全忠站在灯边就像是一个小矮人似的。让人见了就想发笑。
天尧闻此,揽过云初的肩膀,柔声说道:“是祈愿天灯。是你最喜欢的小谨丫头和朕说的。朕知道你从小就在大漠长大,除了幼时在宫里住的那四年,每年的除夕夜都会放一只祈愿天灯许愿的。今年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除夕夜,所以我一定要做一个最特别的给你。这只天灯之所以做的那么大,就是为了让你可以写上所有的心愿,然后由朕来帮你慢慢的实现。快看看,喜欢吗?”
闻此,云初的眼中早就蓄满了泪水,只能拼命地点头。
天尧见此,打趣道:“怎么了?云初丫头今日是得了失语症了?怎么话这么少,倒是比平日乖巧了不少啊。”
云初闻此,眼眶中的泪水蓦的都忍了回去。逃出了天尧的怀抱,一脸孩子气的说道:“陛下太小看云初了,我现在可是要写心愿了,陛下要是迟了,我可是不给您留地方了。”云初说完,跑到祈愿灯边,从全忠的手中接过了毛笔,满脸认真的写了起来。
天尧见了,一时之间也有些好奇,赶紧来到云初身边,看看云初都写了些什么。只见云初在灯面上提笔认真的写着,一手漂亮的行书。天尧见此不禁问道:“你这女子就是与旁人不一样,怎么喜欢写行书?”
云初边写边不急不缓的回道:“因为行书写起来自由,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的束缚,父亲和母亲都是写行书的。”云初说完,又认认真真的写了起来。天尧见云初这么认真,顿时也来了兴致。也从全忠手里拿过了一支笔,也是一手漂亮的行书,在云初的身边,认真的写到:天尧与云初,一生一世,永生永世。
不出半个时辰,整个祈愿灯就被天尧和云初写的满满的。看着满是祝福的祈愿灯慢慢的升上了天空,云初赶紧闭起眼来,双手合十,诚信的祈祷着,嘴里还念念有词:“愿天晟王朝来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愿父亲母亲在天上可以幸福相守。愿执松哥哥和含贞可以幸福美满。愿小谨可以找到自己的心上之人。愿艳梅姑姑的身体可以永远康健。愿青竹姐姐可以母子平安。还有就是——云初要和天尧永远在一起。”云初说完,向已经高高飞起的祈愿灯鞠了一躬。忽然又觉的不妥,赶紧转身看着天尧略显紧张的问道:“天尧,我是不是太贪心了?许了这么多的愿望,老天爷会不会不答应啊?”
天尧闻此,赶紧拉过云初的双手,柔声说道:“没有,云初没有贪心,若是真的怕老天爷没有听到,你就再求求他和他商量一下吧。”
云初听后,信以为真,赶紧又回过身去,对着已经快看不见的祈愿灯,紧闭双眼,默默祈祷着。天尧见此,从身后抱住了云初,在云初的脸颊上神情的一吻。心里只念道:老天爷,我并不是一个贪心的人,我只愿每年的除夕都可以像今年一样,有云初和我两个,不离不弃。想到这里,天尧凑在云初的耳边轻声说道:“爱妃,让朕与你一起守岁到天亮吧。”
将军府。
含贞和执松并肩站在后院的空地上,看着刚刚升上天空的祈愿灯,满脸的幸福。
执松低头看着倚在自己肩上的含贞,轻声问道:“夫人,你许了什么愿望?”
含贞闻此从执松的怀里起了身,抬起双手,轻轻的环住执松的颈子,将嘴凑到了执松的耳边,柔声说道:“我许了三个愿望。第一个祈求父亲可以平安归来,第二个祈求青竹姐姐可以顺利生产,而最后一个愿望是——”含贞说着故意拉长了语调。
执松闻此温和的抚了抚含贞的背,问道:“最后一个愿望是什么?”
含贞闻此轻轻的笑了笑,略显害羞的说道:“最后一个愿望是,可以有一个执松的孩子。”
月光之下含贞和执松紧紧的拥抱在一起,远处的梧桐树下,那个秋千架早就被拆掉了。毕竟这世间的很多情感,放弃远比坚持更加的艰难。但是只有毫无遗憾的放手才会有新的幸福来拥抱你。
西郊别院。
除夕的夜晚整个西郊别院似乎比平日还要冷清一些。因为今日是除夕,所以一早天裕就将院子里的仆人们遣走,特准他们回家过年。因此,整个西郊别院里除了天尧和苏锦之外只剩了宫里派来伺候的几个宫人了。
独自用完晚膳之后,天裕独自坐在后院的秋千架下,望着天空深思着。
苏锦已经来劝了好几次了,天裕只说一会就进屋,依然坐在那里,一步也没有挪动。
天裕摸着云初坐过的秋千,嘴角扬起一丝温和的笑容,心里念着:自从父亲和母亲离开之后,每年的除夕之夜都是我一个人度过,不过今年却是例外的。因为有云初陪在我身边。站在这个秋千架下,我仿佛能看到你如花的笑脸,感受到你清新的气息。云初,此刻的你还幸福吗?
天裕心里念着抬起头来看着天空中的朗月,只见一个偌大的祈愿灯在空中摇摇欲坠。天裕见此立刻一个飞身,飞到半空中,将祈愿灯截了下来。
天裕将祈愿灯放稳在地上。看着眼前偌大的祈愿灯,再看着灯下的蜡烛,已经快烧尽了。由此看来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飞来的。也不知是什么人做了这么大的祈愿灯。天裕心里念着,一时好奇,立刻凑上前去看着灯上的祈愿词。刚看了几个字,天裕就一阵的惊讶,心想:这灯莫不是皇兄放的,这上面钢筋有力的行书,不正是皇兄的笔迹,我可是绝对不会认错的。想到这里天裕又继续看了下去,只见整个祈愿灯上除了天尧的笔迹还有另一个笔迹。如此柔中带刚精巧别致的行书,若是没有猜错,一定是云初的笔迹了。想到这里,天裕一阵的赞叹,这祈愿灯能从最东边的皇宫飞到了这最西边的别院里,而又正巧又被我接到了,这是怎样的一种缘分啊。想到这里天裕又不自觉地笑了起来。认真的看着祈愿灯上满满的祝福。
祈愿灯上云初醒目的留下了‘愿天裕幸福’的笔迹。天裕看着这短短的五个字,却仿佛得到了全世界一样的满足。他赶紧跑回了屋去,拿了笔和一只蜡烛。在祈愿灯上仅剩的一块空白的地方,认真的写下:愿皇兄和云初幸福,愿我对云初的承诺永远都不要有兑现的一天。天尧写完后,欣慰的看着满是祝福的祈愿灯,用火折子将蜡烛郑重的点燃。
看着祈愿灯慢慢的升上了天空,天裕的心倒是前所未有的坦然,心里只念着:看到皇兄和云初这么幸福我就安心了,就算是一生的守候和等待,我也是无悔的。
祈愿灯承载着满满的祝福就这样越飘越远越飘越高。乘着皎洁的月光消失在了天的尽头。
守岁之夜,怕是没有人会入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