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梅匆匆的出了暖馨殿,正巧遇上了来暖馨殿的雨芙,赶忙俯下身子行礼到:“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
雨芙一身青衣,淡扫蛾眉,说不出的美艳。她一脸笑意,温和的说:“艳梅请起,自你们家主子受伤以来,本宫也没有来看看她,今日得了闲,就来看看她。你们家主子近来可好啊?”
艳梅闻此赶忙回话道:“回贵妃娘娘,我们家主子,今日身子不适。不过贵妃娘娘既然来了,且进殿坐坐吧。”艳梅又一个欠身,恭敬的说道。
雨芙点了点头,“那艳梅就忙你的去吧,本宫这就进去看看淑妃妹妹。”雨芙说着向暖馨殿走去。
艳梅见此恭送雨芙离去,刚一个回身就看见了远处而来的安清唯。赶忙招呼道:“安太医,可否借一步说话。”
安清唯闻声,望见了艳梅,立刻来到了艳梅身边,欠了欠身子说道:“艳梅姑姑,找清唯有何事?莫不是为了淑妃娘娘的药?今日确实是因为昭仪宫的事耽搁了,这不,我正要送去暖馨殿呢。”安清唯说着就要随艳梅去暖馨殿。
艳梅闻此赶忙拦住了安清唯,神色紧张的说道:“奴婢确实是有事要询问安太医,安太医可不可以老实回答奴婢。”
安清唯闻此,神色有些恍惚,但还是面带微笑的说道:“艳梅姑姑只管问就是了,清唯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艳梅闻此有些安心的舒了口气,看着一脸温和的安清唯问道:“你可认识已故太医安子琦?”
只这一句,就让安清唯不知所措,安清唯干笑了一声,说道:“清唯不曾认识安子琦太医,不知艳梅姑姑为何如此问清唯。”
艳梅闻此,眼中有一丝的落寞,赶忙从怀里掏出那个小瓶子,递到安清唯面前,哽咽着问道:“那这个,你是从何得来?”
安清唯定定的看着艳梅手中的瓶子,心狠狠的疼了一下,回到:“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瓶子,不足为奇啊。若是艳梅姑姑没有别的什么事情,清唯就先去暖馨殿给淑妃主子送药了。这药要是凉了就不能服用了。”安清唯说着,一个转身走开了。
艳梅看着安清唯的身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哽咽着说道:“艳梅曾经有个深爱的丈夫叫安子琦,还有个至亲的孩子叫安一唯。只可惜艳梅福薄,未能与他们父子相聚相守,共享天伦。这是艳梅这一生的遗憾啊。九年来我一直都活在悲伤之中。今日在安太医面前失态了,请安太医莫怪啊。”艳梅说着,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流下的泪水。
安清唯闻此没有回头,肩膀却不住的颤抖,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回到:“清唯确实为艳梅姑姑的往事所动容,但的确不认识安子琦太医,更不认识安一唯,不能帮到艳梅姑姑,实在是抱歉。这药怕是要凉了,清唯先去暖馨殿了。清唯只想说,艳梅姑姑悲伤有时,命中注定要失去的就随他而去吧,您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否则往生之人在天有灵也不会安心的。”
艳梅动情的看着安清唯的背影,温和的说道:“安太医有心了。”
安清唯没有再说什么,提着药盒,向暖馨殿走去。
艳梅恍惚的站在原地,看着安清唯远去的背影,艳梅心里念着:是一唯,是一唯没错的。虽然我并未见过一唯,但我有一种感觉,安清唯太医就是一唯没错的。我知道一唯你现在不能认我,但是老天对我不薄,让你能够一切平安。我已无所求了。但是我真的想象不到在那孩子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孩子究竟是怎么逃过被诛杀的厄运,又是怎样进了宫做了太医。想到这里艳梅又是一阵心酸。
这时远处树后面一双疑惑的双眼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嘴抿的紧紧的。
暖馨殿。
云初刚在小谨的搀扶下下了床,雨芙就进了殿。见云初一脸的憔悴。赶忙走上前去搀扶到:“妹妹呀,才一月不见妹妹就憔悴成这个样子,姐姐好生心疼啊。”
云初见是雨芙,有些意外,忙说道:“妹妹不知姐姐前来,衣衫不整的,让姐姐见笑了。这些时日,妹妹身子不适,未能去看姐姐,姐姐莫怪啊。”
雨芙闻此,亲昵的拉过云初的手,温和的说:“淑妃妹妹又何必与我见外呢,姐姐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而已。”
云初闻此,心里暖暖的,这世上能与她说这么体贴话的人怕是不多了。
雨芙见云初对此很是受用又接着问了下去:“姐姐今日听宫人们回报,说衍昭仪得了急症,无法照看天辰那孩子。陛下就将天辰送来了暖馨殿这里。姐姐知道妹妹年纪轻,不会照看孩子,就过来看看,怕妹妹操劳啊。”雨芙边说边贴心的为云初批了件衣裳。
云初听雨芙这么说,笑了笑说:“天辰那孩子长得真是好看,我真的是喜欢极了。只可惜我不会照看孩子,天辰也都要交给艳梅姑姑她们照看啊。”
雨芙闻此,一副十分揪心的表情,动情的说道:“唉,我也是极喜欢天辰那孩子的,记得姐姐额头上这伤也是为救天辰所受的。”雨芙说着摸了摸额头,光滑的额头上却有一个极浅的伤痕。
云初见此也颇为难过的看着雨芙。
雨芙见此淡淡的笑了笑接着说:“天辰那孩子,也着实可怜,一出生就没了娘亲。如今衍昭仪也出了事,妹妹也还是个孩子,怕是也无法像娘一样照顾他吧。”
云初闻此,心里琢磨着:贵妃姐姐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不适合来照顾天辰那孩子。看着贵妃姐姐今日来此,只怕不是只为了看我而来吧。如果我猜的没错,贵妃姐姐是为了天辰而来。看来贵妃姐姐已经知道今日昭仪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如此来看,贵妃姐姐是想来把天辰要走吧。想到这里云初恬淡的笑了笑说道:“唉,既然陛下将天辰送了过来,妹妹就一定会好好的照顾那孩子。姐姐不用为妹妹忧心。”
雨芙闻此,有些意外。心想:以我对淑妃的了解,此时她必是会说将天辰给我照看。今日这是出了什么事?莫非是我文雨芙看走了眼?雨芙心里虽然甚是疑惑,但也只得赔笑。
云初看着雨芙有些犹疑的表情,心想:我根本不是你们眼里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傻瓜。我,****初,自小在大漠长大,除了漫天的风沙和秋千之外,我也只能和书本做伴了。从小我就看了那么多的书。这世上的人情世故我又怎能不明白呢?过去我一直将自己当做这宫里的局外人,只是因为我从一进这宫里,就拼了命的想要找机会离开。只是我一直舍不得天尧而已。而如今我真的已经离不开天尧了,所以这后宫就是我的家了。我又怎么可能再将自己当做一个局外人呢?这后宫的规矩我又怎会不清楚呢?如今我只想好好的守在天尧的身边,无心所谓的后宫争宠。但是兔子急了尚且还要咬人,若是有人想要阴谋陷害,我也不会任人宰割。想到这里云初定了定神,无比温和的看着雨芙。
眼见天辰的事是谈不拢了。雨芙也无心留在暖馨殿与云初闲谈,坐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走了。云初看着雨芙远去的身影,支开了小谨,独自来到了后院。
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坐过的秋千,没人打理,上面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灰。云初也不嫌弃,径直坐在了这秋千架上。终于止不住的大哭起来,她心里甚是矛盾,不住的哽咽着想:为何,为何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本想像父亲和母亲那样善良而骄傲的活着,如今我却选择在这险恶的后宫之中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选择被这后宫之中的腐气慢慢的将自己同化。最终我这个自视清高的人也要被这世间最不堪的世俗所湮没。我真的是个没用的人,也是个不孝的女儿。父亲、母亲,我真的对不起你们的在天有灵。我为了我深爱的人,选择了这样的生活。若是有一日,我也变得阴险和歹毒,请不要难过。这都是因为爱,因为我爱天尧。所以我只能在这宫里,按照这宫里的方式让自己生存下来。
天已近渐渐的黑了下来,云初依旧坐在秋千架上自责。小谨也是一直站在远处看着云初落寞的背影。心里念着:小姐,你内心的痛苦和纠结小谨又怎会不知道呢,只是你太倔强,什么事都自己来扛。你可知小谨一直都站在你的身后,永不相弃。
宣政殿。
入了夜,天尧依旧一点困意都没有。奴才们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这时全忠带着天裕进了殿,二人分别行了礼。天尧见此立刻遣了其他宫人下去。大殿里只剩了天尧、天裕和全忠三人。
全忠见众人都已经下去了,忙回报道:“回禀陛下,事情有些眉目了。”
天尧闻此点了点头示意全忠说下去,全忠见此,忙回禀道:“回禀陛下,奴才与王爷二人已经审问了昭仪殿所有的奴才。具那些奴才们回报,他们虽然没有亲眼看见昭仪娘娘饲养那黑猫,但确实都在昭仪殿见过那黑猫。前些日子奴才为黑猫的事暗访,那些奴才们怕多事,也就没有向上头回报。如今出了事,这才都坦白交代了。以老奴所见,这黑猫看来是昭仪殿的无疑了。”
天裕闻此也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皇兄,依臣弟所见,黑猫必是出自昭仪殿无疑了。但即使是这样,我们也无法认定饲养黑猫的人就是吐蕃派来的细作。以黑猫作为通信工具的这一切也都是我们的猜测而已,况且对如此捕风捉影的事,我们确实也无从查起啊。”
天尧闻此,若有所思的说:“天裕和全忠你们二人想到的,朕也想到了。只是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朕现在肩负的是整个天晟王朝的天下,不容朕的半点失误。虽然朕一直都不相信衍昭仪就是那个细作,但衍昭仪确实是十分的可疑。但朕实在是没想到她会如此的极端。今日的自刎之事,既可解释为畏罪自杀更可以解释为以死明志,朕确实是迷惑了。但是朕很清醒,衍昭仪是绝对不能再留在身边了。但是既不能枉杀,也不可姑息。所以朕打算先将她软禁在昭仪殿。等到吐蕃的问题解决了,再行处置吧。”
天裕和全忠闻此都赞同的点了点头。
天尧见两人没有异议,转向了一旁的全忠说:“全忠,你去准备,这就摆架暖馨殿。今日云初又吐血了,你别听云初逞强,明日就把安清唯找来,弄清楚云初的身子到底怎样了,知道吗?”
全忠闻此恭敬的说:“奴才遵旨,这就去准备。”全忠说着向天尧和天裕各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天裕闻此心里有些紧张,忙问道:“皇兄,云——淑妃娘娘,她最近还好吧,自她服药那日,臣弟也没去探望过。”
天尧闻此神色复杂的看了天裕一眼,但又立刻恢复了常态,说道:“淑妃身子是不好,但她是朕心爱的女子,朕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她,反而是天裕你,这么多年来浪迹天涯,也是时候该娶一房王妃了。”
天裕闻此,干笑了一声,说道:“皇兄就不用替臣弟担忧了,时候不早了,还是快去暖馨殿陪陪淑妃吧,她现在病着,一定很希望皇兄能够陪在她的身边,臣弟就不叨扰了,这就告退了。”
天尧闻此,点了点头温和的说:“还是天裕懂事,皇兄这就走了,明日早朝再见吧。”天尧说着走到了天裕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天裕向天尧行了一礼,目送天尧离去。天裕看着天尧远去的背影,心里一阵的疼,心里念着:云初,一个月不见,你是否一切安好,我虽然可以用轻功去暖馨殿看你。但你作为我的皇嫂,我又怎能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又怎能这样无礼的冒犯你呢?因为在我的心里。你已经不只是一个善良美丽的女子,而是我心里唯一的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