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师父眉色淡然,“是啊,图个乐子嘛,非要分个高下干什么。”
北贤王很忧郁,我不用想也知道北贤王一定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棋盘上将师父围追堵截,结果我师父一直绕来绕去,他老人家得了便宜还卖乖,轻飘飘的说句风凉话,这样的性格,可真叫人头疼啊……
果然,北贤王很快就失去耐心败下阵来,叹了口气道:“孤牺牲一大片棋子诱敌深入,结果先生非但不中计,还将计就计,单枪匹马的冲进来,直接把我给将了,唉,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孤满盘皆输,心酸的很呐!早知道之前就再拖一会儿了!”
这回轮到师父哈哈笑了一声,我倒是鲜少听他笑的这么开心,显然这局棋他赢得挺舒畅,但还是道:“再拖一会儿也是死,只不过就是草民叨扰了,要多饮大王的几壶好茶。”
“先生哪里的话!”北贤王热情道,“先生要是喜欢,我让先生打包带走也可,不过……就是先生您看,孤方才与你讲的事情可有多少胜算没有?”
师父顿了一下道:“那孩子看着顽劣,性子却很倔强,只怕就如这盘棋一般——覆水难收啊……”
我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哑谜,但是我旁边的丹砂在听见他们的对话时脸色却是蓦地一变,同时北贤王喟叹道:“只要有一线希望,有一丝转圜的余地孤也要试一试,毕竟陛下时日无多,希望早日找到当年贤妃娘娘的孩子,陛下对当日的行为也是十分的后悔,心痛非常,不过当时皇后的娘家权倾朝野,陛下也是无可奈何,明知事情有蹊跷,也不敢再做深究下去,但如今皇后已死,外戚的兵权也已收回,陛下再无后顾之忧,只想将这江山交在有用之人手里。”
师父问道:“难道陛下没有立太子吗?”
北贤王道:“立是立了,但是皇上不喜,一来是皇后家里的孩子,二来太子是个早产儿,有点儿……嗯哼,痴呆!”
我闻言不由的心中大震,一边转过头去看丹砂,但是丹砂此时已经不再我旁边了,而是不知什么时候竟兀自站了起来,就那样杵在师父和北贤王可见的视线里,双手负于身后,皱紧了眉头,眼里一片暴风骤雨。
我不停的用手抓他衣襟的下摆,但他死活没什么反应,而是双手不自禁的握紧了,其结果自然是叫北贤王发现了他这么一个大活人,和正保持如厕姿势蹲在草丛里的我。
他们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本以为要治我们一个擅闯私人领域的罪名,谁知道北贤王竟缓缓走了过来,掀开袍子,对丹砂跪了下来道:“臣——跪请殿下回宫。”
丹砂竟也不怵,冷冷一笑道:“哼,我不过一介草民,说的难听一点儿,杂种一个,可当不起北地大王的这一跪,还请贤王起来吧。”
“殿下若是致意不肯回宫,老臣便一直长跪不起。”北贤王说着,就要涕泪而下了。
“贤王真是折煞草民了,草民真的不是大王口中的什么殿下,当不起。”丹砂说这话的时候一张脸板得就跟棺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