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守才握在手中的一封信函都有些汗湿了。
那是一次林方知离去时他无意在地上拾到的,笔迹清晰的记录着几笔朝中往来的账目。
但现下……
他看了眼他状似无意,把玩在手里的一只长命锁,不由又将信揣回了怀中。
那是他儿子满月时一直挂在脖子上的,他的妻子孩子,果然在他手中。
场面一时冷凝,寂静的恍若一根银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听的分明。
苏月锦泰然坐在堂上,转而吩咐桂圆。
“将悦风阁的小二哥唤来,我有事吩咐他。”
悦风阁是上京较为出名的一家酒楼,因着菜品不错,不少达官贵人出门,包括朝臣叙旧,都喜欢在那里吃上一口。
林方知同乔严令互换了个眼神,都有些担忧。莫不是他在那里得了什么消息?
悦风阁的人很快便到了,小二哥似乎也没想到会被带到这里,哆哆嗦嗦的跪在堂下小声道。
“小人姓王名二宝,今年刚满十七。平日就是在阁子里跑跑腿,送送菜,从未做过什么贪赃枉法的事啊。不知官老爷叫了小人来,是有什么吩咐?”
苏千岁垂首看他,正色询问。
“你们阁里的招牌菜都是什么?捡几样报上来。”
众人不明其意,但经过前面柳红玉那一番,都知晓了这位千岁爷旁敲侧击的本事,因此也都正色看向那小二。生怕漏掉了什么。
可怜这小二哥无端被这么多大员死死盯着,头一次在公堂上报了回菜名。
那头上豆大的汗珠,自打进来就没有停过。
苏千岁听的满认真,然后慎重的点了三盘小炒并一碗浓汤。
再然后……
乔严令嘴角抽搐的看着那个径自吃的香甜的某人。
“王爷,恕下官愚钝。实在看不出这菜同本案有什么重要关联。”
他们眼睛瞪的都快发蓝了,也没看出这里面的意思。
苏千岁吃相甚好的咽下最后一口青菜。
“本官何时说过,这些同此案有什么关联吗?”
他不过是饿了,叫了些东西来吃而已。
看着堂下面如死灰的一张张老脸,他咋了咋舌。
都是经不起吓的人啊。
默默拿着帕子拭了拭嘴角,对桂圆说。
“先将盘子撤了吧,公堂之上总不能太过随意了。”
您这会儿方想到这一层了?
林方知心底冷哼,刚想将脸转过去,却赫然愣住了。
因为那上来撤盘子的竟然是两名妇人,年纪三十出头了,相貌只做平常。发髻还有些散乱,显得风尘仆仆。
最关键的是,这二人,正是刘守才同林木生两人的家眷!!
苏千岁抬眼吩咐她们。
“该带出去的,都带了吗?莫要遗漏了什么。”
妇人垂首回道。
“回王爷。该带的都带了,并无遗漏。”
两句看似简单的一问一答,却是让刘守才和张木生暗暗放了心。
公堂上带出去的是盘子,外头带出去的,便是她家里的那几口人了。
而所谓的饭食,正是为了找人而拖延时间的一种手段。
林方知面色铁青,看到刘守才再无犹豫,缓缓举起手中信件交代道。
“小的手中还有一封林大人亲手所写的密函,请王爷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