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抬起一本账册,他温润道。
“柳掌柜的账册被烧了,我这里倒是有一本,不知是不是你的。”
言罢顺手一抛,掷于堂下。
林方知面上一凌,不由几步上前捡起那本账册,竟然……!!
“王爷恕罪,民妇的账册确实被火烧了,只是这么重要的东西店中总会有另一本备用。实在是利欲熏心收了一位大爷的银子,这才在堂上信口胡诌的。”
她一个做钗子的妇人,无非是死了丈夫才抛头露面出来糊口的。
没谁不爱银子的,哪里知道这银子就足够要了她的命。
林方知脸上惨白一片,一是恨这妇人不照他所说毁了那证据。二是,苏月锦掷出的这本册子根本半点字迹也无,分明是诈她的。
可叹这贱人根本经不得吓,还未如何便哭天抢地一番。
苏千岁不咸不淡的看向林方知。
“丞相的脸色,状似不太好看。”
林方知心下一紧,强颜笑说。
“最近没有睡好罢了,王爷睿智,实让吾等惭愧。”
庆元律例,作伪证者不论情节是否严重都要杖责三十。柳红玉被拖出去行刑,那一杖杖伴着哀嚎的哭喊,早吓的罗娟浑身发抖。
从始至终,端亲王都没有问过她什么,但眼前的一幕便是下一个她。
跪地匍匐,不待苏月锦张口她便慌乱道。
“王爷开恩啊,民女认罪。”
罗娟对自己做伪证的事实供认不讳,但给她们银两的人也只说是一个中年男子,穿得一身华贵锦袍。至于样貌,天色实在太暗,所以看的不是很清,但那上面挂着的腰牌却写了个林字。
这也正是,为何开审那****总是惧怕的看向林方知的原因。
这等小事,林方知自然是打发林府的人去的,不过庆元朝姓林的何止他一人,这样的供词就算惹人生疑,一时也做不得什么数。
苏小千岁抬眼看他。
“姓林?倒是合了丞相的姓氏了。不过林大人处事一向光明磊落,自然不会做这等下三滥的事。”
光明磊落的下三滥被好一通嘲讽,林方知喉咙口紧了又紧,拱手道。
“下官,一直都是恪尽本分的。”
苏月锦赞许的点头。
“如此甚好,传张木生和刘守财进来。”
宝通钱庄的人一进来,便先望向案前的林方知。他眼神阴翳的看向那两个,不由让他们抖了一抖。
郭先生拿出两本账册,让在座的人看了,缓缓道。
“这是他们交出的地下钱庄和赌坊的黑白账目,字迹清晰并无改动。而二月十六日下午,沈括确实没有将银子存入宝通钱庄。以下是他二人的供词,几位大人可以看看。”
郭先生本身并无官职,却呆在圣上身边多年,但凡涉及皇家要案,都是由他执笔记录。
这两件证物的份量,可见一斑。
苏千岁不咸不淡的把玩了两下扶尺。
“诬陷朝廷命官是大罪,你二人是受了谁的致使,又是仗了谁的胆子?!”
惊堂木一声轻响,震得堂下包括在场的官员都是一惊。
那张慵懒的脸上只多了三分肃目,便足以让众人不敢逼视。
刘守财哆嗦着上前,一字一顿的道。
“小人是受了林方知林丞相的指示,将三十万两银子的黑账嫁祸在沈大人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