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洛翘起二郎腿,把手中手机扔回桌上,十指交握置于膝盖,等待她自动走回来。准确来说她走不出这间房,至少在他目的未达到之前,她一刻都不会离开自己视线范围内。
他不允许、也不喜欢别人脱离自己的掌控,况且她可是他手中的有利王牌,跑掉岂非可惜。黑眸一转,看见一道熟悉身影,他笑了。
站起身往酒柜走去,非常淡定地为自己斟上一杯红酒,红色酒液随着他大掌的晃动,在眸中晕开一圈又一圈涟漪,红酒表面映照出的影子模糊了,但他噙在嘴边的笑却愈发深不可测。
其实,要解决这件事的方法很多,秦邵煊却愿意单枪匹马闯他的地盘,而且看他焦急的神情,这女人在邵煊心中所占位置不轻。看来这次秦邵煊是认真的。
他挑眉,盯着那抹纤细背影,到底这女人哪里吸引秦邵煊?脑海浮现她倔强的小脸,他拍了拍自己脑袋,何时起他对她那么熟悉了。
慕潆没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便放肆地跑到门边,扭开门把的刹那她更加激动了,一想到可以离开这里,她就很高兴。
可是,打开门她的脚还没跨出去,就被守在门外的两个壮汉伸手拦住。眼眸俏皮地眨了眨,心生一计,她立刻快速弯身,打算头也不回钻出去。
但她的计谋还没成功,刚弯身就被壮汉一人一只手臂按住,两大男人把她重新押回办公室。寒洛淡淡瞥了她一眼,扬手示意手下出去。
房门阖上的声音响起,她有些失望,但绝不代表她就此放弃。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她目不转睛狠狠瞪着寒洛这罪魁祸首,咬牙切齿:“喂!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叫喂,再说一遍,我叫寒洛,你最好记住我的名字。”换做其他女人,碰到这种状况恐怕早就腿软了吧,而她竟敢对他大呼小叫。真是个有胆识的女人,他开始对她有点兴趣。
“我管你叫什么,一句话,你要怎样才肯放我走?”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硬碰硬不行,那就谈条件。每个人做事都有目的,而她眼前的男人也不例外。
“放,我是肯定会放。”他故意顿了顿,才接着道:“但不是现在,而且等会也会有人来接你,若是你急着走,他接不到人,会以为我骗他的,这责任我可担当不起。”
“你到底想做什么?谁会来接我?”她眯起眼眸,迈开步伐向手拿红酒站在电脑前的他走了过去。他那么在意盯着显示屏,那里一定有什么秘密。
他故意假装把注意力集中在电脑上,以引起她的注意,果然这条鱼儿很快就上钩了,并且自动朝自己游过来,这倒是省了他不少解释的时间。
“……”怀着忐忑心情,提起沉重步伐,她再三深呼吸,挪步与他并肩,鼓足勇气后转身,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显示屏。但映入眼帘的身影,她倒抽一口冷气。
她的表情令他非常满意,于是他倾身,凑在她耳边柔声说:“如何,满意你所看到的吗?是不是很惊喜,他竟愿意为你冒险。”
愤怒的神情很快被苍白的脸色覆盖,她目不转睛盯着画面,画面内伟岸的身影,却带着焦急的神态。双脚仿佛生了根,整个身体僵住。直至耳边响起他的声音,才把她从震惊中唤醒,可秀眉深锁起来。
这个白痴,他干嘛要来!说不上是兴奋,还是生气,她此时的心情十分复杂,连她自己也理不清道不明。
“……”不知为何,看见她如此专注望着那道身影,寒洛心里非常不是滋味。突然没了喝酒的兴致,用力搁下,红酒洒了出来沾在手上,他毫不在意,反而伸手拔了电源。
突然黑屏,使她不得不收回目光,但她一点看他的意思都没有,而是将视线移向别处。她觉得自己跟这人无法沟通,既然他不肯放,那她就等他口中所说的那人来接自己好了。
“怎么,现在不吵不闹不急着走了吗?”她安心镇定的侧脸刺激了他,不由得想:难道那男人来了,她就如此放心么?
她紧抿着唇,根本不愿再说出半个字,心里有些泛酸一怒之下他只好泼冷水:“我劝你还是不要那么放心的好,他能不能完好无损站在你面前仍是个未知数。”
慕潆蹙眉,听他言下之意,似乎准备了不少招数对付邵煊。她咬了咬下唇,不免有些担心。看来她还是得做些事情,不能干着急干等。于是,她开口:“既然人已经来了,现在你可以说为什么抓我来这里了吧?”
“也没什么,就是想借你谈个条件,你只要乖乖站在一边就行了。”他虽表面上说得云淡风轻,但实际上他这次志在必得。
她撇了撇嘴角,对他的话感到好笑:“你觉得我会听你的?”她岂会是那种任人鱼肉之人?他也太小看她了吧。
“为什么不会?”对于这个问题,他自信地笑了笑,看起来相当有把握。他单手插袋,举步一步一步逼近她。
她狐疑睨着他,就不知他打算用什么手段,令她闭嘴。不过不管什么,她都不会轻易妥协。抬首傲气迎向他的视线,只是他的突然靠近,使她双脚下意识往后退。
“很好的眼神,就不知道你在这样东西面前,是否还能面不改色。”他忽然顿住脚步,不再往前,手指滑过光滑的办公桌桌面,最后停在抽屉的把手上。
在她疑惑的眼神中,他显得非常淡然,动作缓慢拉开抽屉,仿佛在故意挑战人的心理,等差不多能放进去他自己的手,他才停住拉抽屉的动作,将自己的手伸了进去,摸到凹凸不平,微凉的东西时,唇边的笑意更大了。
他故意不将东西立即拿出来,而是试探性询问:“要不要猜猜看,我手中拿着的东西是什么?”
“没兴趣。”其实她很好奇,不过得装淡定,不然气势就输了。邵煊正在来的路上,她相信他一定会平安站在自己面前,可她也不能太依赖他。
看着她把螓首瞥向另一边,寒洛不甚在意耸了耸肩膀,拿出抽屉里的东西,熟练上了膛,然后放在桌上,好整以暇地等着她。
手枪!听到上膛的声音,她立刻偏首,不敢置信地注视他,接着把注意力放在静静躺在桌上的黑色手枪上。这男人竟然带着手枪吗,他到底是什么人?
“现在,你仍有选择的权利。要么配合我,要么我当着你的面杀了那男人。”他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色,好意提醒道:“你知道吗,我这人向来没什么耐心,给你这么多时间,算是我的极限。但这种极限,随时都有可能用完。”
她斜眸瞪着他,明白他这话是话中有话,故意变相威胁自己。还说给她选择的机会,她根本没得选择!牙关紧咬,只能不甘愿说:“你要我怎么做!”
“所以说嘛,我向来欣赏聪明的女人。”他伸手想抚摸一下她的脸,但还没碰到她丝毫,便被她躲开。望着落空的大掌,他笑了笑不甚在意,收回放入口袋中。
说到底她不过受他威胁,才被迫低头,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枪口无眼,下一刻或许就对准人的心脏,生命很脆弱,经不起这么大的冲击。
“……”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压根就对他的所谓称赞不上心,因为她感觉自己像被人当猴子耍了,谁还会开心。
“看到那扇小门没,那是休息室,你进去,没有我的示意,你不要出来。否则……这枪可不长眼睛,下一秒射中谁都不知道。你刚才应该听得很清楚,我放了子弹,而且上膛了。懂吗?”事情到了这地步,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可不希望谁来捣乱。
虽然不情愿,但慕潆也只得挪动步伐走过去。不管自己为什么妥协了,至少她不能任由寒洛伤害邵煊。一切因她而起,枪口却对准邵煊,这不公平。那就先顺着他的意思吧,等会再想办法。
凝视那抹身影,他适时补充一句:“不要妄想在我视线内耍什么心机,我并不介意两败俱伤。”他隐约觉得她太容易妥协了,不会这么简单。
她顿住脚步,但没有回首。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竟然能听懂她的心声?还是纯粹猜测试探?不管是什么,保持不动容是最好的方式。于是,她挺直背脊,继续朝休息室走去。
定睛看着那扇门阖上后,他把手枪收回抽屉内,坐在皮椅上等待。没过多久,外面传来动静,自家兄弟的声音传来,接着便是打斗声。
一会后,打斗声突然停止,但紧接着办公室的门被人用力踹开,而门外站着一个怒气冲冲,气红了眼的男人,他脚边躺着两个痛苦呻吟的人。
“你来啦,欢迎。时间刚刚好。”寒洛睨着对方,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