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邵煊冒雨在街上不停地找,雨水渗进眼眶中,恍惚间他仿佛看到那抹熟悉身影就在前方,可眼睛一眨,身影消失不见。原来仅是他一时错觉。
他焦急地寻找,头发凌乱了不在乎,衣服湿透没关系,被幻觉一次次戏耍不要紧,只要她平安站在自己面前。很久没试过有这种感觉了,思绪乱了方寸,心痛得无法呼吸。
疲惫的他双脚慢慢停了下来,单手扶着墙壁,大口大口喘气。他已经把这个范围都找过了,依然没有她半点消息,天色越来越黑,不知身处何地的她一定很害怕吧。
不行,即使累了,他也要强撑继续找。虽然慕潆比一般女孩子坚强,但她毕竟只是女的,遇到这种突如其来的事,会害怕的。他要尽快到她身边去,免得她再受到伤害。
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对她的感情在加深。虽然他一直对自己说,跟她一起是为了达到目的,可有时候他都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假。
她是个很容易吸引别人的女人,身上总带着异样色彩,时不时发光吸引着他的视线,有时两人就这么面对面交谈,她也能令他着迷。
她就像一个发光之物,时时刻刻散发耀眼光芒;她很与众不同,使他忍不住拿其他女人跟她做比较,结果都是她赢。她和自己之前认识的女人根本不同。
继续找吧。他挺直背脊,准备再去找一次,这次要彻底,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在他还没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边走边掏出来,看也没看就往耳际一放:“有事直接说,我现在没空!”不耐烦的语气响起,他恨不得立刻挂断。
“啧,火气那么大,那我到底要不要告诉你人在哪里。”顾晨在另一边被他的怒吼,震得耳朵嗡嗡作响,需把手机拿远一点,耳朵才不至于受伤。
“查到了?”他之前说的十分钟实在是强人所难,不过他也没去逼顾晨,因为慕潆手机呈关机状态,卫星很难定位。现在顾晨说查到了,那是否表示电话已开了?
“是的,就在……”顾晨看着电脑显示屏上的红点,调出那地域的部分场景,最后把目标锁定在某栋大厦。
听到顾晨所说的地址,他眉头深锁起来,没想到带走慕潆的竟然是那人:“好,谢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了。”
“等等。”顾晨意识到邵煊的言下之意是要自己前往,这点他非常不同意,那人不是一般人,一个人单枪匹马前去恐怕会有危险,也不知道有没陷阱:“我跟你一起去,你的位置在哪里?”
“不用了,我的女人我自己救。你放心,我不会跟那人硬碰硬。”说完,他根本不给顾晨反驳的机会,立即切断电话,紧跟着拨通另一组号码。
“是我,别动她,否则我不放过你!”秦邵煊冰冷且带着威胁的声音,通过话筒传进某人的耳朵里。
那人听完后,大笑出声,仿佛对他的来电一点都没有感到意外,反而觉得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过了一会儿,收起笑声:“不放过我?我等着看你怎么不放过我。”
邵煊生气挂断电话,自然不会听顾晨的话,乖乖在原地等。他跑到马路,伸手招了一辆计程车,报出地址后催促司机开快点。
他早该想到了,那人不可能那么轻易就罢手,自己怎么就一点防范都没有呢。他太大意,才会让那人有机可趁。但这种错误,他绝对不允许再犯第二遍。
耳边传来嘟嘟声,令寒洛非常不悦,他气愤地将手机扔到办公桌,一堆高高叠起的文件有一部分就这么掉落在地。站在房中的三名男人垂首不敢说话,但迎面感受到的怒意却使他们打从脚底开始发寒。
寒洛从皮椅上站起,绕过办公桌,越过立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吁一口的三个男人,坐在办公室的长形沙发上。沙发因承受他的重力而凹下去,可这并不影响躺在上面的人。
她小小身子就真么蜷缩着,看起来是那么地楚楚可怜。她美丽的容颜,使他忘我地伸出手,食指滑过她滑嫩的脸颊。
人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使他有点生气。他半眯起黑眸,来回一一掠过那三名不敢直视自己的男人,语气威严:“我记得我是叫你们去把人请回来吧,结果呢,直接打晕人给掳回来。现在你们都不把我的命令当一回事了么,谁教你们擅作主张!”
他明明说的是让他们把人请回来,可是回来敲门的时候,他们却是将人打横抱着进来。难道他们分不清‘请’和‘掳’的意思么?
“老大,我们也不想的。她不同意跟我们走,而且还打算叫人,我们一时情急,就只好把人弄晕带回来。”为首的男人也说得相当无奈。
“你还有理了是不?我们现在是黑社会吗?我们是正当商人。不肯跟你们走,不会用嘴说吗,不会解释吗,要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动手,喊打喊杀吗?”
寒洛十分生气,他建立寒氏保全公司,就是想把这些人带回正途,结果他们仍在用以前的方式行事。真是气死他了!
“……”男人抿唇不敢再说话,但他们用惯了这种方式处理问题,一时半会也改不了啊。就像他们如今穿着西装,可也不能马上变成上等人啊。
“你们下手到底是有多重,人到现在都还没醒?”寒洛收回手,对他们三个摇首,看来自己必须下一番功夫了,最好能杀鸡儆猴,不然这公司上上下下都是以前一起混的兄弟,每个人都像他们这样办事,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过轻轻打了下后颈,最多昏睡一会就行,可她确实有点久了。”男人不禁开始担心,他明明使的力气不大,可人为什么就是不醒呢。
寒洛揉了揉发疼的额角,看着他们三个就觉得碍眼,于是随意打发掉他们:“下去吧,准备点吃的送来,她醒来该饿了。”
睫毛颤动,眉头轻拢,慕潆缓缓睁开眼睛,颈上传来的痛楚令她蹙紧双眉,她下意识伸手想去按一下,借此缓解疼痛。可映入眼帘的景物,使她的手顿在半空中。
虽然此处装潢得很豪华,用料十分讲究,但视线所及每一处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一点熟悉感都没有。所以她很肯定自己第一次来。
她抚着螓首慢慢坐起,不小心扭了一下脖颈,后颈立刻发出抗议,疼痛感令她倒抽一口冷气。房间有点黑,夕阳余晖落在高大的落地窗上,昏黄倾泻了一室。
落地窗面前,有个黑影,她眨了眨眼眸才看清那是一个人,照身形来看应该是一个男人。她记得晕倒前有两个男人说有人想见自己,应该就是这人了吧?
原本在沉思的寒洛,听到抽气声本想立即回头询问,但最终他按捺住了。因为他等着人自己走过来。
“你是谁?是你要见我么?”她站了起来,虽然还有不适,但至少意识清晰了,而且她也想问问他为什么派人掳走自己。
啊,对了,她是在送花途中遭到这事情的,那时候还艳阳高照,而此时却是黄昏西落。她到底昏过去多久了,不知道老板娘和邵煊会不会担心,于是立刻伸手去摸口袋,打算翻手机打电话,却发现口袋空无一物。
定睛一看,她手机不就在那人的手中吗?慢慢挪步过去,她出声说:“先生,不管你什么原因要见我,起码把电话还给我,我打电话报下平安。”
“不急。”寒洛把看向远处的视线收了回来,看着镜片反射的自己,脸过于严肃,于是他勾起笑容:“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望着那些占满一大半办公桌的美食,他微笑示意她坐下,见她不坐他只好先坐了下来,故意把手机搁在一旁,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睨着她。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我们有什么好谈的?”难道他在记恨前几天酒吧的事?她不禁这么怀疑,因为除了这件事,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值得他把她掳来。
“不饿吗,那我们来谈谈别的。首先,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寒洛,是寒氏保全公司的总裁。”他无所谓地耸了耸双肩,一边介绍自己一边把手伸至她面前,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我没兴趣知道你叫什么,把手机还给我,我要走了!”他答非所问的态度刺激了她,咬紧牙关,半眯起眸子,忽略他伸过来的大掌,眼珠一转,弯身越过办公桌,欲抢过自己的手机。
他早就看清她的意图,先一步用另一只手拿起手机,故意让她够不到:“你那么急着走,就不怕见不到他吗?”
“谁?”她隐约觉得他口中之人会是自己,此时浮现脑海的人。难道这男人的目的是用她来威胁他?不行,她绝对不能扯他后腿。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表情明显告诉他,她已猜到自己所提及之人。
“你不还没关系,就当送你好了。”说完,她立即转身,头也不回跑向唯一的门。
寒洛稳稳坐着,一点也没有起身去追的意思,反而把玩起手中的手机,等待她自动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