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初兰打了很多通电话给慕潆,结果听到的全是服务台的留言。她很生气,但手中还有慕菲这张王牌,她不信有女儿会不接母亲电话,于是她命令司机开往医院。
她怒气冲冲走进医院,一手挎着名牌手提包,一手抓紧手机,高跟鞋蹬在光滑的地板上,制造出很大的声音。路过的护士对她这种行为蹙眉摇首,上前想提醒她不要吵到病人,却遭到她的瞪眼。
她不理会一路上不满意的目光,继续迈步向前,直至来到目的地,她才停下。敞开一大半的房门,电子仪器的滴滴声传来,扰乱她的思绪,消毒药水味迎面拂来,她捂住嘴巴一会,然后放开用手在前面扇了扇,希望把这些难闻的味道驱散。
手握在门把上,VIP病房内有说话声音传来,但那仅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躺在床上的人依然一动不动。听说话内容,应该是他们以前快乐的回忆。
孟初兰冷哼出声,门也懒得敲,直接推门闯进,极其冷淡地瞥了一眼病床上的姚海,然后视线落在错愕站起,看着自己的慕菲身上。
“给你女儿打电话,记得开免提。”她在慕菲面前挺直背脊站着,双手抱胸,趾高气扬道。
慕菲微微蹙了蹙眉,不满意她一进来就大呼小叫,但也没多说什么。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照着她的话拨打女儿号码,按下免提键。
‘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忙,请稍后再拨。’职业化的声音在病房里显得特别大声,只是生硬得毫无温度。
“啧啧啧,连母亲的电话都不接,怕是你女儿也觉得没脸见你吧。”孟初兰挑眉斜盯着慕菲,环胸的手紧握成拳,气得浑身发抖。
慕菲看着初兰,十分不解地问:“什么意思?”难道是女儿想通了,没有去参加相亲?不知为何,她有点高兴,因为女儿终于想通了。幸福不是交易,不能拿来赌。
“什么意思?呵呵,你也好意思问我什么意思吗?这就是你调教出来的好女儿!”初兰非常不甘心,说话音量也越来越大。
半眯起眸子,望着慕菲和姚海十指紧握,她更是生气,恨不得上前将两人分开,但她的骄傲却不允许,只能命令自己冷静。
“……我们出去谈”慕菲对她刺耳的声音感到不悦,担忧地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叹了口气道。
孟初兰没漏掉慕菲那一眼里盛载的柔情,气得咬牙切齿,二话不说拉着慕菲走出病房。她强行拖着慕菲往前,步伐故意加快,想让她出洋相。只可惜不能如愿。
她们两人来到医院供病人散步的草坪,初兰狠狠甩开慕菲的手,转身怒瞪着她,先声夺人:“你养的好女儿,我不过要她配合我演一场戏,结果毁我计划,偷偷开溜到现在找不到人!”
“你怎么教女儿的,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一点礼貌都不懂!身上留着姚家的血,现在姚家有难,不但帮不上忙,还给我丢脸。”
一开始听,慕菲为女儿做出正确决定而高兴,可是到后来,她的心像沉入了大海,忘记怎么跳动:“姚家有难?为什么会这样?但这跟潆潆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告诉你也可以,但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很好,慕菲正一步一步迈向她设定的陷阱。孟初兰心里很高兴,但掩饰得极好,一点破绽都没有。
“只要是能帮到姚海,我什么都愿意去做。”几乎没有一点迟疑,慕菲重重颔首,她一心只想替躺在病床上的人分忧。
“什么都愿意吗,很好。我替姚家谢谢你。”孟初兰走近慕菲,激动地拉起她的手,硬是挤出点点泪光。
“想帮姚家,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你离开姚海,越远越好。”
慕菲一怔,抬首睁大眼眸看着初兰,整个人呆住了,手脚开始泛凉,感觉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世界在她面前逐渐崩塌,落下的碎片是她与姚海曾经的记忆。
银白色跑车贴近公交车行驶,靠近窗户的人纷纷指着跑车称赞,唯独慕潆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她在自己的世界里,静静思考,也没人能闯进去。
只不过……“她不是要回家么,这可是相反方向?”秦邵煊疑惑地自语,瞥见公交车打开靠边停的灯,他放慢车速尾随公交车后面,打算先让乘客下车再追,却看见她下车了。
这里是……医院?难道她要来看病?想再多没用,他决定跟上去,把车停放在医院前的露天停车场,然后尾随其后。
下午三点多,是全天最热的时段,太阳当头照,长期处于阳光下能把人烤焦。他缓步跟在她后面,不急着追上去。
忽然,她停下脚步,身体晃动了一下,幸好及时扶住一旁的树干,才不至于摔倒。但后面的他可吓出一身冷汗,差点就冲上去扶她了。
刺眼的阳光照进眼睛,令慕潆非常不适,头有些胀痛,分不清是因为阳光的照射,还是高烧未退,汗湿透了衬衣,呼吸显得急促。
视线开始出现模糊,她被迫停下脚步,待眩晕感过去。抬首左看右看的时候,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掀唇露出微笑,正欲走过去,一抹背对着她的背影引起她的注意。
这身材,这衣服,这眼熟的手包……是那个人!同时很多问题浮现在她脑海:那人想对妈做什么?她们在说什么?为什么妈一脸为难?
慕菲咬着下唇,没有立刻给出答案。离开姚海,这个问题她已经想了好多次,只不过每次都舍不得,这次孟初兰给了她决心,也未尝不是好事,而且这也是女儿所希望的。
再三深呼吸,她给出答案:“好,我答应你。”
孟初兰讶异挑眉,没想到她会那么快答应。不管她为什么答应,只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就没必要在乎过程。于是,一边比出二的手势一边说:“第二,你单独离开,女儿留下,并且跟慕潆断绝母女关系,承诺永不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