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磊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摆出一副管你爱说不说的表情,不愿当那只傻鱼儿。他真的很生气,怪她什么事都不跟自己商量,一口气就往身上扛。
难道她不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女人吗,很多事可以让男人去做,很多责任可以给他帮她背。她总是忘记他说过,她的事就是他的事。
“你不觉得,若是孟初兰看见自己最痛恨的人坐上董事长的位置,脸都绿掉这个场景很吸引人吗?所以,我就这么干了。”她笑了笑,选择了一个最容易使人接受的理由。
他叹了一口气,不能接受这个随意捏造的理由,但她明摆着一副不想别人知道的表情,他没办法,只好说:“你是怎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
“呵呵,果然还是瞒不住你啊。”无论她在别人面前伪装得多好,唯独在他面前,她无法隐藏。
“是的,我心软了。办不到当什么都没看到,装不了什么都听不见。虽然他们待我不好,但妈希望我做的不是去怨恨别人,而是宽容。”
母亲最后给自己留下的那封信,她视若珍宝,偶尔会拿出来看看,即使里面的内容她早已倒背如流。母亲是个善良的人,到死还是善良。
妈要自己原谅别人,但她实在无法做到真正原谅,可她会学着去做。妈希望她能认回姚海,有些事情不是一两天能释怀的,它是一个过程,她会学着去放手。
“你知道吗,现在的你才是最美的。”不是那种皮相之美,而是由心灵散发出来的美。这种美无法言喻,只能凭感觉。其实,肖磊一直在等待这一刻。
三个月来,他在她身边说尽释怀放手的话,她都不为所动,把自己囚困在一个人的世界里,不肯走出来。如今的她才是他最想看到的样子。
“这么说,我以前在你眼中一直很丑吗?”这个话题太沉重了,不适合这样美好的早晨,于是她立刻转移话题,也好让突然煽情的自己得到喘息的时间。
好像心有灵犀,他读懂了她眼中的意思,轻巧转移话题:“这个嘛……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好啊,你竟然……”心情很久没那么愉悦,她不想错失这种快乐,可偏偏事与愿违,敲门声却在这时响起。
慕潆抬首之时,秘书刚好打开房门,但她首先看见的不是秘书的身影,而是那束比前一天更大一些的花束。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现在她又要编借口了。
“谁送的?连续一个星期了,是追求者吗?”他怀着好奇凑了过去,表面上假装不在意地问,实际上他比谁都想知道答案。
瞥见他凑过来,她立即将放在显眼位置的卡片给推了下去:“我哪有什么追求者,客户的感谢花而已。”
真的,只是那么简单?肖磊半眯起眸子,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然后挺直背脊,佯装漠不关心地耸了耸肩膀,转身挥手告诉她离去。
她抽出花里的卡片,省去看内容,直接看右下角的署名,依旧是熟悉的名字,苍劲有力的签名,但这给她带来很多烦恼。
望着桌上被遗忘的手机,这次她没有犹豫,快速拿起不给自己反悔的时间,直接拨通那串号码,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对他号码熟悉到这种程度。
“你,到底想怎样!”电话一接通,她立即大声询问。每日收到花已经够特殊了,再加上公司员工想象力丰富,弄出一堆浪漫的话,传诵她的爱情。
她已刻意提早很多到公司了,就是为了避免他们那些带着询问和羡慕的目光,可无论她提前到多前,总会遇到公司里的人。她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己公司的员工那么积极,那为何工作永远做不完?
对于她的来电,秦邵煊可是等了很久,想象过很多种她打电话来的场景,就是没料到她会怒气冲冲朝自己吼。女人收到花不是很高兴吗,她怎么反而火大了?
不过也正是她的与众不同,不然自己也看不上她。他按捺住内心的兴奋,佯装不在乎地问:“想怎样不是很好理解吗,重新追求你啊。”
“先生,我们不熟,而且我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听到他那么理所当然的话,如果他这时在自己面前,她一定会动手掐死他。
“不相信没关系,我相信就行,你就好好享受被追的快乐吧。”女人不都是挺喜欢被人欣赏的么,不过想想,她就是这么特别的女人。他唇边的笑意逐渐扩大。
她实在不想再被纠缠下去,回来不是为了重新抢回他,只想不想纠缠:“你感受到我快乐吗?先生,我跟你说得很清楚,我是有未婚夫的人,就是肖磊。”
“别叫我先生,你以前都是叫我邵煊邵煊的。”她强调的事,他故意选择忽略。
她吁了大大一口气,尝试心平气和跟他说明白:“我虽然不记得三个月前发生了什么,但我觉得现在的我很好,并不想有任何改变,你懂吗?”
“我懂。我们重新开始认识彼此,一切重新开始。这正合我意。”不管前方有什么,他都决定一力承担,只要她回到自己身边,即使要他放弃所有,甚至得之不易的总裁之位都行。
“停止你所有不合适的行为,我是有未婚夫的人,不想落人口实。你送多少花都不能打动我的心,因为它里面住着的人不是你。”但也不会是肖磊,她在心里默默地加上这一句。
“说了是未婚夫,就是没结婚,只要没结婚我就还有机会。”他自信能重新赢得她的心,不会放弃,不会妥协的。
他怎么那么倔强,她气得有种想摔手机的冲动:“不要再送花过来,它们全进了垃圾桶,再美也入不了我的眼。”
“要我不送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就行。”他没有耐心等她问什么事,因为担心她会直接把电话挂掉,就不想卖关子:“陪我吃一顿饭。”
“你这是在威胁我?”她蹙眉,实在不想受制于他,但她也不想再面对公司里异样的目光。
“这怎么是威胁呢,只是在交易而已。我不会勉强别人,不答应没关系,花我会继续送,送到你愿意答应为止。好好想清楚,想好给我电话。不过,我耐心有限。”说完他欲挂断电话。
“……”这哪里是交易,分明是在胁迫。意识到他想挂断电话,她立即出声阻止:“等等,我答应你。时间地点选好信息发给我。”
“不用等,我已经选好了。”成功了,他兴奋得想大喊,但不能表现得太过,吓跑她就功亏一篑了。
“我该说你‘料事如神’,还是‘攻于心计’?再见,晚上请准时赴约,我不喜欢等人,过时不候是我的做法。”她讽刺了他一番后,立刻挂断电话,不给他反驳的机会。
真是气死她了,从送花开始就是他精心布好的一场局,可恨的是她明知他故意设计交易,却只能被迫投降,什么反击也做不了。
而相对于她被设计的不服,和秦邵煊此时的兴奋比起来,两者简直天渊之别。他真的好想在办公室大叫一声,但理智阻止了他,可兴奋的他正在办公室内来回走动,想借此平复心情。
是的,他不是麻木在做这件事,而是了解她的脾性,才故意这么做的。一个人即使失去一部分记忆,也不可能性格完全改变。她最好抓的性格就在于,不喜欢成为别人的焦点,从他认识她的第一天开始,他就知道。
想尽所有办法的他,迫于无奈只好做她讨厌的事,也正因这种事是她最容易妥协。虽然过程不那么光彩,但至少目的达到了,他露出久违的笑容。
快到下班时间,肖磊抽空下了趟楼,来到慕潆办公室,问要不要吃了晚饭一起回去,结果她说有约,他只好失望回到自己办公室。
黄昏的B市,沉浸在一片橘黄色中,肖磊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灯光接二连三亮起。垂首往下看,视线之内出现了一抹熟悉身影。
她不是说约了客户吃饭么,应该早早出发才对,怎么是快天黑这个点?他非常疑惑,欲下楼一探究竟,却看见一辆熟悉的跑车。
她竟然对他说谎了?为了这个人?肖磊抿着唇,口腔内咬紧牙关,放在裤袋里的双掌紧握成拳。她在车旁站了一会,最终还是上了车。他则气得一拳打在墙上,疼痛瞬间从关节蔓延到四肢。
慕潆故意等全公司的人走光,刻意比约定时间晚一个小时才步出公司。她说逾时不候,但没说自己会准时到。他若是到了见不到自己,一定会以为她已经离开,这时她再过去,两人肯定不会碰面。
这方法真好,她都不禁暗自称赞自己。怀着愉快的心情,她提着包包面带微笑走出肖氏,身心从未有过的放松。
由于车子今天送去检修,她只能坐出租车去。可她还是不想那么早就去,于是沿着路边走。
忽然,身边扬起一阵风,一辆银白色显眼跑车停在自己身边,吹乱了她及腰秀发。她皱眉想教训一下车主,却不料看到驾驶座上的人,立即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