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送寒洛下楼再折返的时候,办公室内坐了一个人,办公时间他会来自己办公室,着实让慕潆感到意外。更何况,他还因昨晚的事而生她的气。
“气消了?”虽然他们闹得不愉快,但他还是帮了她。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说明他已经没那么气自己了?
“还没。”肖磊非常坦白,自己的心情在她面前,他从来无需隐瞒。他站起身,单手插袋走近她身边:“给我个面子,见一个人。”
“谁?”难得他恳求她,面子她当然得给,但前提是要见什么人。
“孟初兰。”他试探性地只说了明知,因为若是让她知道孟初兰为何而来,她根本见都不见。
“不必说,不见。”他话音莆落,她便毫不犹豫拒绝,迈开步伐越过他身边,拿起办公桌上的画册,欲执铅笔却被一只大掌率先按住。
之所以会帮孟初兰说话,不过是不希望她活在仇恨之中,那样的人生不仅可悲,也太痛苦了。“我的面子,你不打算给?”
“你这是要我屈服?”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为了外人与自己抬杠。捏着画册的手,一再用力,手指在泛白。
“不,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人是会变的,只有你还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仇恨在她的心里已经生根,趁还没长大,他想连根拔起。
“证明?赌一把?”她合上画册,他想证明之余,自己也想确定未来的路。
“赌注一样。”他欣喜若狂,只要她肯让步,他就有机会。人心都是脆弱的,若打开一点点,他就有办法扭转乾坤。
“好,一言为定。”她坐回皮椅,一副俨然胜利者的姿势,按下座机叫秘书把人带上来。
“姚夫人请坐,我只给你十分钟。”她只是淡淡地瞥了初兰一眼,并不打算给对方好脸色,谈完就请她离开是自己的底线。如果不是肖磊,她连见都不会见。
“潆潆,你瘦了好多,最近过得好吗?”孟初兰坐在她对面,她很清楚自己不受欢迎,可真是走投无路了,只能厚脸皮来。
她在肖氏集团大厅不停来来回回走,最终还是没勇气上前咨询台询问,正当她叹气想离开的时候,被刚回来的肖磊看见,于是答应带她上楼。
慕潆微微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客套话就免了吧,直接说你为何来找我。”
“相信你都听说了吧,姚氏最近常常贷款,这消息一出导致股价大跌,债主纷纷上门要求还钱。我们已经把房产、物业,该卖的都卖了,可仍填补不了那个数目。”
“你也看见了,铃铃她也被迫出来挣钱。今早银行中止对我们继续借贷,我实在走投无路了,所以想请你帮忙。”经过那么多,孟初兰的嚣张气焰已经没了,剩下的是低声下气。
她快被那些整天上门要债的商家逼疯了,就在准备把他们住着的大宅抵押给银行的时候,女儿带回来一个令她惊喜的消息。
慕潆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可当初自己如此对待她们母女,她没把握慕潆会帮自己,来这里也是碰碰运气。若肯借,是慕潆大度;若是不肯,她也不怨,一切咎由自取。
“我没有一定要帮你的理由。”慕潆非常有耐性地等初兰说完,但却始终没有听到想听的话,对此非常失望。
“是,我明白。抱歉,打扰你宝贵的时间。”对于这意料之中的答案,孟初兰并没多大意外,反倒是心平气和接受。
抓紧包包,她站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直低垂螓首的慕潆一眼,然后转身朝门口走去。当她的手放在门把上,身后传来慕潆的声音。
“不打算求我吗,或许我会改变心意。如果这时候才来装清高,结果或许会适得其反。”慕潆没想到初兰会这么就走,以前她不是没有达到目的就不离开的吗,现在三两句难听的话就受不了了?
“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见我,也不想帮我,这点我还是清楚的。一句对不起并不能化解你我之间的恩怨,我也不指望你帮我。只是,人活久了,现在才觉悟有点迟,但总比知道不改的好。”
“最后,我希望你听我一句劝,放过自己,别像当初的我。”这句话是孟初兰真心诚意说的,因为她在慕潆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你错了,我跟你是不同的。”她们从一开始就不是同一类人,结局当然也不同。
孟初兰笑了笑,没有转身,正想迈步离开的时候,似忽然想起什么,顿住脚步:“你爸他住院了,医生说情况很差。这几个月来他派人到处找你,找不到才会郁结难舒,导致生病,若是有心,就去看看他吧。”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知为什么,慕潆追了出来,走到门边的时候却停下脚步。仅存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该被三言两语的话迷惑,这或许是孟初兰的计谋。
“真的不追吗?不后悔?”肖磊倚在门边的墙上,刚才她们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也看到她的动摇,这对他来说是好事。
慕潆蹙眉,疑惑地朝声音来源看去,只见他一派悠闲地倚着,对她的举动甚是讶异,这使她感到不自在:“我从不知道你有偷听的习惯。”
“我还有事,你要继续呆在这里是你的事,别进来打扰我。”看到他微启双唇,似有什么话要说,她第一时间往办公室退,然后用力阖上房门,接着背靠门板,大口大口吁气。
肖磊对她的举动仅是笑笑,直起身子走到办公室门边。直觉告诉他,她人就在门后:“既然对方肯退一步,你为什么还留在原地?”
“给我砸。”一名身穿西装的男子跨入酒吧,身后十几个壮汉立即闪身进去,他一声令下,壮汉开始驱赶客人,抬起椅子砸东西。
顿时,酒吧内惊叫声四起,客人们纷纷涌出酒吧。酒吧的工作人员还未来得及叫客人买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拥而出。
酒瓶噼里啪啦响,碎片溅了一地。有些工作人员害怕地躲在吧台附近,有些则索性走人。店被砸得完全没了样子,损失惨重。
寒洛选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看着手下做事,他身后跟着一名戴墨镜的女子,两人十分悠闲地坐着,冷眼旁观这一切。
酒吧被砸了一大半,酒吧的持牌人才出现,面对这一室凌乱,他的脸都绿了,立即大吼:“住手,你们给我住手,再不住手我就报警了!”
壮汉们看了一眼大喊的人,再看了眼老大,老大没发话说住手,他们只得无视店家继续砸。
马轩看见自己的心血就这么毁于一旦,心疼之余更加气愤,见他们不住手,他只好上前去抓住其中一名壮汉高举的椅子,打算与他拼上一会。
虽然马轩也是练家子,但比身形,壮汉有身材硕大,有胸肌和腹肌,力气还比自己大,他只有吃亏的份,可没打算就这么放弃。
“别白费力气了,马先生。没我的命令,他们不会收手的,等会我的人伤到你就不好了。”寒洛翘着二郎腿,一双黑眸睨着马轩,仿佛要看穿对方。
“是你!快叫他们住手,你我无冤无仇,为何你三番四次找我麻烦。”上次是警告,这次派人砸店,马轩都不知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找你麻烦?若是马先生肯合作,这些摔坏的东西我愿意赔偿。”寒洛拍了拍手掌示意他们停止打砸,直接道出来意。
见壮汉放下椅子,马轩松了一口气,一个箭步来到寒洛面前:“你希望我做什么?”
“不是我希望你做什么,而是这位小姐想与你交易。”寒洛偏首看着身边的人,表示接下来他不插手。
墨镜下的眼眸露出精光,她一边摘下墨镜一边说:“马轩,还记得我吗?”
当光线映照出那张容颜,马轩不禁往后退了一小步,整张脸脸色突然变了:“是你!”
“是我,慕潆。”她看着他,自报名字,但她的名字对马轩来说应该不陌生才是,毕竟他跟书蓉关系那么密切,想必对她了如指掌吧。
不知为何,马轩看着她的笑容,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今晚的事就当我倒霉,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现在撒完气了,请你们离开。门口在那边,好走不送。”
“不想听听我们的交易吗?若是你肯答应,砸坏的东西我赔,再加上这张支票。这场交易,怎么算都是你划算。”她对他赶人的态度不以为意,也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出卖人的事,我不会做。”其实,不难猜测她来的意图,能找上他,想必她对自己跟书蓉的事已调查得很清楚,马轩非常明白这点。
“真够义气,就不知道她是不是对你也这样呢。”她轻笑出声,笑马轩天真:“还记得当初你开车撞我的事吗,你觉得书蓉会承认自己跟你合谋吗?”
“不,她不会。她只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你身上。当时她叫你撞过来的时候,是不是说过那段路是没有监控的?你错了,那地方不止有监控,还有好几个摄像头。而我回去调查,却发现那些CCTV录像全部不见了,最大的可能是,书蓉藏起来,用作日后威胁你的筹码。”
“那又如何?”马轩不以为意。
“想拿回那些监控,你就必须跟我一起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