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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假装很帅(三)(3)

大街上的人群川流不息,这与我们无关,因为我们都不属于这个陌生的城市。我们是早上十点分别从各自的城市出发,按约定的时间如期抵达N市。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零十六分,我饿了,于是我们去街上的一家饭店吃饭。我们叫了本城久负盛名的小菜,还叫了几瓶啤酒。其实我不纵酒的,可人们说,酒可以壮色胆,可以更有勇气干坏事。我也不喜欢小宛喝酒,不是因为她酒量不好,而是因为她酒后会无缘无故的坏情绪,然后对着电话中的我放声痛哭,当枝带雨的梨花,哭得像关不紧的水龙头。据说鼻涕全跑到脸上来了,与眼泪和在一块,让我很是揪心,她怎么可以哭得没有半点淑女形象。当然啦,她是想让酒精麻痹心里的疼痛,可适得其反,只能让疼痛的更加疼痛。而今天,我有些不怀好意,大献殷勤的给小宛倒酒。这样的想法的确挺卑鄙的,可这几天一想到她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我又悔又恨。她说:“要是那天,你坏一些。那我就不至于放不下他了,我真的没办法走出他的阴影!”我在心里发一万次誓,这一次,打死也要坏个彻底,不能再让自己后悔了,更不能让她只活在另一个男人的阴影里。

“我们喝酒吧,我们还没在一起喝过酒。”我举起酒杯,跟她干。

“呃,好吧。”小宛沉吟了一会,轻轻摇曳着酒杯,应道。饭店包厢里的灯光有些暧昧,窗户边紫色的轻纱恍若前世。我看到小宛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眼睛流动着软软的柔情与娇丽,这些让我着迷,对我的肾上腺是种致命刺激。

几杯下肚,小宛同学面色绯红,眼睛迷离,她左手肘顶在桌上,手掌撑着半边脸,风情万种地看着我,显然有些醉态。

走出饭店,我只是头有些重,意识清醒,心里明镜似的。而酒后的小宛面如桃花,人已经不听使唤,走起路来东倒西歪,我吃力地扶着她,一步步地走向附近的一家宾馆。

14

当青峰第二次向我提出见面要求的时候,时间已经走到了冬天,心情慢慢变得明朗,不再拒绝被爱。沉寂了太久,些微的温暖已能让我鼻酸。我想,我只是平凡如此的女子,唾手可得的幸福已经是命运对我的最大恩惠,我有什么理由对此置之不理?更何况,在青峰的世界里,我是被宠坏的孩子,只需懒洋洋地躲在冬日温暖的阳光下,不必担心突然的大雨会淋到我的头上。我总是那么执著地认为,他会帮我撑起一片明朗的天空。

见面地点选择在N市。在林立的高楼和拥挤的人群里,我感觉到的是自己的渺小。是呀,谁都可能被埋没,个人的命运和整个城市比起来多么微不足道。除了青峰,还会有谁在乎我的未来?可我竟然还一直把自己当回事!仿佛我的喜怒哀乐真能影响到别人的生活。

“我带你去吃这个地方最负盛名的小菜吧。”青峰的语气里带着询问。

“好。”我笑着回答。对我而言,这个城市太陌生,如果没有青峰相伴,我甚至会迷失方向,哪里还会在乎吃什么。于是,我更紧地依偎着他,仿佛只有这样,我才能觉得安全和踏实。

出乎意料,青峰在点完菜的时候还叫老板拿来几瓶啤酒。

“我还没跟女孩子喝过酒呢,我们喝一点吧。”

“好吧。”我不会喝酒,但我一点不觉得和青峰喝酒有什么不妥,只是在心里笑他,好像他想把所有的第一次都给我似的,比如喝酒、看电影……这样也好,他不至于一转身就把我给忘了。

我仰头把第一杯酒一饮而尽。啤酒的冰凉刚好可以浇浇我发烫的喉咙。不过,随着一杯杯啤酒下肚,凉意褪尽,热气一直升腾到头部,我的眼睛模糊了,像蒙了一层薄雾。脸上火辣辣地热了起来。我想用双手冷却一下发烫的脸颊,却徒劳无功,因为我的掌心也在发烫。糟糕,我竟看不清坐在我对面的青峰的脸。还好,我还有残存的理智,我对青峰说:“不要再喝了,走吧。”

可是,走去哪呢?我的双腿早就沉重得像灌了铅,我多么希望现在就能躺在家里那张温暖的大床上呀。可我竟想不起家的方向了!

十五

没一会儿,我们来到一家宾馆。我要的是一间标准房,推门而入,地板铺着粉色的地毯,宽大的床单白如冬雪,在橘红色柔和的灯光下,整个房间散发出异常糜烂的情调。

“你先躺一躺吧。”我把怀里的小宛放在床上,然后对她说道。

“那你呢?”她睁着迷蒙的大眼,吭了一声。我看到她绯红的双颊,很是撩人心弦,我被引诱得几乎想一口吞了她。

“我很能喝,没事的,我上一下洗手间先。”我答道。

“……”她没有吭声,只用右手撩着被子蒙住脸。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不知道是对我的回答表示失望还是感到欣慰。

我带着复杂的心情转身去了洗手间。坐在马桶上抽烟,我在想,下一步该怎么办?可一想起她常常因为过去那个男人带给她的伤痛,而整夜整夜的哭泣与无眠,我就心疼不已。那个男人就像一堵冷酷的墙,隔着我和她,让她不能心无芥蒂的留恋我。想到这些,我狠狠地吐掉口中的烟头,如同吐掉一些过剩的情欲一样,立马跳下马桶,漱了一下口,准备有所行动。

来到床头,我掀开被子,看到她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的身体像花瓣一样在床上散开。我下意识的俯下身,将整个身体贴向她的身体,感受到她的酥柔与温软。

小宛呼吸变得灼热急促起来,丰满的唇半张着。我一只手抚弄着她柔顺的长发,一只手摩挲着她细嫩的脸颊,我脸上霎时火辣辣,像着火一般。她身子动了一下,本能的抵抗着,还试图别过脸,可意乱情迷的我捧起她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吻她温润的唇瓣,她美丽的脸庞,还有她额头上凌乱的发丝。

……

我看一下手机,现在是下午四点十分。按事先的计划,她准备坐下午五点的班车回家,我们要在下午五点之前结束这场幽会。掐指算来,我们已经在床上躺了四个小时,可为了见一次面我们就得在车上颠簸八个钟头。

在车站旁,在冷冷的冬天里,我们紧紧地拥抱着,相互取暖,直到班车启程的前几分钟,我才放开她。我立在原地,跟她挥手,看着班车在暮色中缩成一个小圆点,才转身离开。小宛才没离开一会,我的心却莫名的生疼,我想她了。可何时我们才能再见面?我们之间有未来吗?我突然伤感起来。于是我掏出手机,想给她电话,告诉她,我想她。但电话打了好几遍,都是无人接通。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收到她的信息。

“青峰,我们都冷静一些时日吧!你给我一周时间,我不上网也不接你电话!一周后告诉你结果!容我逃避一段时间吧,我现在觉得心力交瘁!”

烦躁,这真是一个变化多端的女人,她又再跟我玩捉迷藏了。半个小时前我们才暖暖的相爱,现在她转身离去就是这副模样。为什么两次见面的结局都是一样,给我莫名其妙的冷遇呢?也许她有苦衷吧,而我发现我对她的了解也太表面了。

15

我想,我一定狼狈极了。身体不听我的使劲,软软地靠在青峰身上。走路的样子一定滑稽极了,我分明感觉到路人的眼光纷纷落到我的身上。我强烈地希望找个栖息之所,暂时收容我那因为酒精而变得异样的身体。

青峰扶我躺到床上,小心翼翼地将我的头放在松软的枕头上。原来疲惫不堪的身体一下子就舒展开来。但眼睛仍是涩得睁不开。即使是闭着眼睛,我还是轻易就嗅出了房间里的暧昧氛围。在微微的酒气和模糊里的意识里,欲望是丛生的野草,它充斥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很快就蔓延开来。

是谁掀开了我的被子?又是谁俯下身吻我?在迷模的意识里,我是迷失于荒漠的公主,正在等待一个男人,用他温热的唇唤醒我对爱情的渴望与期待。可我为什么会如此惊慌失措?我的心脏,像是受了惊了小兔,在我的胸膛里怦怦乱跳。我在矜持与激情的漩涡里左右摇摆。但青峰不给我犹豫的机会,他那么霸道地捧着我的脸,把我拥得那么紧,让我的抗拒显得那么微不足道,那么苍白无力。当我把头深深埋进他的胸膛,我听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地,跳得那么急促有力,似乎在配合着我的心跳,让我在一瞬间希望与他相伴到老。

一切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没有铺垫,没有悬念。于是,我们之间的默契就不再只是心率的合拍。在青峰的眼神里,我把自己融化成一潭春水,消逝在他的柔情里……

该是离开的时候了。时间从来不会因为你的不舍走得慢一点点。我还来不及细想发生过的事情,就不得不从甜蜜的臆想回到现实。穿好衣服,回归了两个有着漂亮外壳的男女。

我对青峰说:“走吧。”语气平静得连我自己都吃了一惊。好像我们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离开了青峰,独自坐到车上,放眼过去,全是怠倦而孤独的乘客。我把头靠在窗上,汽油味让我觉得憋闷难受,更让我难受的,还有心里的孤独。好像我是个被丢弃在荒野的孩子,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都市里充斥了太多陈词滥调的爱情故事。我也许只是众多悲剧故事里,可怜的一个女子。床上的誓言难于和事实画上等号,更难于预定未来。可我,竟那么轻易就交付了自己,在欲望中堕落。还有谁会珍惜这样的女子?

青峰,我在汽车的颠簸中无法安静思考,我只是把思绪弄得越来越杂乱,有时候甚至想不起来我一整个下午都干什么去了。回到家里,我看到手机里有许多你打过来的电话,我看着这些号码,慢慢的,视线就模糊了。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相信人,甚至不相信自己的判断。我想,你是爱我的。但很快的,另一个声音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我在这样的境地里彷徨,痛苦。我想,我得用一段时间来打理这一个下午的思维了。要不,我无法面对我们现在的关系,更不知道怎样面对你。如果你爱我,你会允许我逃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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