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家小超市。
下拉的铁闸门向内弯曲，边缘露出一个缺口，差不多能容一个人通过。
点燃的蜡烛先探入超市内，一只手按在铁闸的边缘，将那缺口扩得更大了些，紧接着杨林的头探了进去，发现没什么异样后整个人进了超市里，并向超市外招了招手。
在外面戒备的叶枫慢慢退进超市内，尽量拉动铁闸，将那缺口缩得只剩十多公分。这样一来就算有什么东西闯进来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超市里一片昏暗，杨林带着蜡烛往后方放食品的货架去了。叶枫只得再点一根蜡烛架到了收银台上。
然后，一张狰狞的人脸出现在他面前。
就在收银台后，坐着一个人，一个死人。扭曲的表情尽显他生前的惊恐，他的左手和半个身子都不见了，露出森然白骨，血染红了他的身体，连带着收银台也换了颜色。
叶枫扭过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可怜的人，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当成食物了吧，只是不知道那东西现在在哪。
超市并不大，只有几排货架，藏不了什么东西。
或许早就离开了吧。
目光下意识转向那缺口，却看到一只大手正扒在那铁闸上。
铁闸后，是一个高大的狗头人！
狰狞的狗头对着叶枫，发红的双眼紧盯着他，嘴角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叶枫下意识地退了两步，握着消防斧的右手紧了紧，颇有些紧张。
狗头人带上了几分戏谑，扒在铁闸上的手一推，缺口瞬间被拓到了近两米宽。
“枫，什么事？”正在后面搜刮食物的杨林听到了声响，询问的同时从货架后探出了头。
他可以确定刚才那是铁闸被推开的声音，强烈的不安驱使他向叶枫这边走来。
叶枫这边刚要回话，那狗头人已经走了进来，一只手提着一柄与它齐肩的土黄色长矛。
叶枫已经退到墙边，看到狗头人的杨林皱着眉，同样不敢靠得太近。
狗头人发出奇怪的叫声，像在笑，叫人头皮发麻。烛光映在它脸上，诡异的表情令人心底发寒。
叶枫强压心中的恐惧与之对峙，杨林在它的侧翼盯着，它真要动手也不一定讨得了好。
特别是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长兵器很难施展开，狗头人应该也有顾忌。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那叫声停下，那土黄色的长矛毫不犹豫地向叶枫刺来。
“嗤。”
破风声起，长矛带着凌厉的气势而来，叶枫下意识地朝左侧滚去。林立的货架可以给他带来有效的防护。
杨林抓住机会，一把菜刀飞向狗头人。消防斧要用来防身，又颇为沉重，自然不可能直接扔出去。相比之下，超市内数量众多且更加轻便的菜刀显然更适合用于投掷。
“嘭！”长矛横扫，叶枫身前的货架应声倒下。
“铛！”紧随其后，是清脆的声响，去势不减的长矛将袭向狗头人的菜刀扫飞。
菜刀插进天花板，带出一声闷响。
“嗒嗒。”轻响声被那闷响掩盖，粉尘随声而落，却没有人在意。
叶枫往更里面退，货架被扫倒后他回到狗头人的视线中，但那满地的狼籍也给狗头人的追击带来很大的不便。
杨林同样在退，只有拉开了距离才有安全感。
其实换做任何一个有经验的人，都会选择主动地贴近狗头人。因为它用的是长兵器，只要近了身，狗头人的武器就相当于废了。
很显然，他们两个并没有这样的觉悟，在一小时前，他们还只是普通的程序设计师，没有任何实战经验。
畏惧让他们本能地后退，面对近两米高的狗头人，没被吓得腿软已属不易。
“啪，啪。”拖着长矛的狗头人快步向叶枫奔来，地上散落的货物在它踏过时除了发出一些声响外毫无作用。
叶枫靠着墙，握着消防斧的手沁出了汗。这样小的空间没有丝毫逃跑的可能，所以，只能拼。
长矛直指咽喉，凌厉的气势让叶枫背脊一阵发寒。
向右闪身，滑步，尽管心里有些发怵，但叶枫还是迅速地欺近狗头人。
一味地退缩没有任何作用，不近身，想伤狗头人分毫都难。
只是要近身无疑会露出破绽，就像现在，狗头人只需长矛一扫，他必定重伤。
但是，狗头人并没有这样做，它松开握住长矛的手，顺着矛柄，向前欺近。
菜刀带着寒光从狗头人身后擦过。杨林的存在对狗头人形成了一定的牵制，让它不得不进行位移躲避。
但狗头人的行动就好像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它的主动欺近更像是另有目的，而不仅仅是为了躲避那袭来菜刀。
叶枫眉心一跳，下意识地向收银台的方向退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果狗头人退了，他会毫不犹豫地追上去，因为它的武器确实更适合中距离作战。
但现在，他心里没底了。所以，他选择后退。
下一秒，长矛在狗头人的舞动下绕着它的身体疾速旋转，矛尖在叶枫的衣服上拉出一个大口子。
“嘭。”“嘭。”
心脏疾速跳动着，叶枫连退数步，惊魂甫定。
慢一点，哪怕再慢一点点，他都会被那长矛开膛破肚。
狗头人的力量超乎他的想象，要舞动那样一根长矛，对力量的要求无疑很高，对体力的消耗也极大。
只是杀伤能力同样极大，哪怕叶枫刚才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他都将付出他的生命。
但是，叶枫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而它，将为它的鲁莽付出代价。
菜刀趴在它的背上，最深的地方刀刃没入了大半。
不是它不想躲，而是不能躲。面对长矛转动时巨大的离心力，它要稳住身形都显得有些勉强。
长矛的转动还未停下，击中它后背的这一柄菜刀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嘭！”长矛脱手而出，矛尖斜插进它身侧的墙中，它自己则被带得向前扑出，摔了个狗啃泥。
血肉飞溅，未待它起身，叶枫的斧子已劈在它的后脖上，斧刃没入大半。
狗头人身体一抽，再没了动静。红光将它的尸体包裹，只是这一次，只有几个钱币，没有其它任何东西。
叶枫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杨林也放松下来，突然出现的狗头人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但好在两人都没有受伤。
但下一秒，杨林刚放下的心又一次悬起――
一个黑影从空中落下，恰落在叶枫身前，闪着寒芒的利爪已经伸到了叶枫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