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喊声,老掌柜掀开车帘,远远地挥着手,嘴里催促许三赶得再快一点。
马车飞奔,车子很快便到了近前。许三约摸着距离提前带住马缰,车子稳稳地停住。
老掌柜急忙下了车,还没站稳,那黄衣少女便一下扑到他怀里,亲昵地叫了声,“爹——,媚儿好想你!”
老掌柜心怀大慰,疼惜地捏了捏少女肥嘟嘟的小脸,哈哈笑道,“好媚儿,阿爹也想你啊,告诉阿爹在家有没有不听娘亲的话?”
黄衣少女嘟着嘴,琼鼻微皱,不满地说道,“爹——,哼,媚儿最乖了,才不会惹阿娘生气呢!”
“好——好——,媚儿最乖了,是爹不对,哈哈,媚儿不生气,走,咱们先回家!”
老掌柜哈哈一笑,拉着少女迈步就要往铺子里走。
许三在一旁看见,有些急了,忙出声提醒道,“掌柜的,车里那小子怎么办?”
老掌柜一拍额头,恍然道,“嘿——,你看我这记性,这一高兴,差点把这小子给忘车上了!”
黄衣少女瞪着圆溜溜的大眼,不解地问道,“阿爹,车里还有谁呀,他……怎么不自个下来呀?”
“这小子……,嗯,阿爹还不太清楚叫什么,这小子昏倒在路边了,阿爹看着可怜,就把他救回来了。媚儿,你先进屋,阿爹安排一下,再去见你娘!”
说完,老掌柜冲站在一旁的伙计说道,“六子,你赶紧去广安堂,把许大夫请来,就说有人昏倒了,让他尽量快点!”
那叫六子的伙计答应着,飞跑着去请大夫了。
老掌柜又对许三说道,“许三,愣着干什么,把这小子送到外院厢房,拣一间收拾好的,赶紧去!”
“嗯,我这就抱他过去!”
许三说着话,从车里把昏迷的少年抱着向里便走。
老掌柜不放心,也跟在后面。他看见少年灰头土脸的,便冲黄衣少女说道,“媚儿,你也别闲着了,去让你娘准备盆水,先给这小子擦擦手脸!”
“知道咧,媚儿这就去!”
黄衣少女看着禁闭双眼的少年,竟觉得分外可怜,忙应了一声,向后院跑去。
这边,少年刚刚被擦洗干净。不大一会功夫,外面就有伙计进来禀报说,许大夫来了!
“那赶紧的,请进来啊!”
老掌柜忙吩咐道。
跟着他也站起身,迎了出去。
一个中年人,身穿月白长衫,肩上挎着药箱,看见老掌柜,忙紧走几步,打着哈哈说道,“吴掌柜,您客气,怎么敢劳驾您来迎许某!”
“应该的,应该的,许大夫,麻烦您给看看,这小子都昏睡半天了,人也不见醒,您受累给瞧瞧!”
老掌柜也笑着客套,脚下不停,他把许姓中年引到厢房里,指着床上昏迷的少年,有些担心地说道。
“嗯,应当的,医者父母心,吴掌柜尽管放心,许某尽力施为!”
许姓中年放下药箱,坐在床边,仔细看了几眼。跟着他伸手切了下脉搏,又翻了下少年眼皮,才嘘了口气,一脸轻松地回身道,“吴掌柜,您放宽心,没什么大碍。看这情形先前是得了风寒,不过如今已经痊愈,只是看气色亏损,身子有点虚,应该多吃饭,将养两日便不会有事了!”
老掌柜听到这话,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脸上高兴,“呵呵,既然无什大碍,这样我就放心了。许大夫,劳您费心了!”
“吴掌柜,哪里话,我这就给他扎上几针,保他日落之前可以醒来!”
“那感情好,您多受累了!”
……
转眼,半个多月过去了。
中午时分,店里客人稀少,只有几个散客,在挑挑捡捡的。
柜台后面,吴掌柜端着茶,有一下没一下的品着,最近店里刀剑生意似乎好了许多。看来江湖上,又要不太平了。
不太平,对吴掌柜来说,那自然是好事,任你打死打活,都要买兵器不是?江湖的事,吴掌柜管不着,有钱赚那就是好事,尤其是自己这样,一不偷二不抢,凭手艺吃饭,挣的都是本分钱,自然心安理得。
吴掌柜品着茶,偷眼看着铺子的一角。那里,一个小伙计,看年岁不过十岁左右,木头人一般,呆愣愣的站在那里。
他一副心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忧郁,那神情漠漠,颇不与他年岁相符。
说真的这小伙计其实人很机灵,做事从容,动作熟稔,一个上午更是忙的不可开胶,谈妥了好几桩买***起那些老伙计,也不妨多让。
只有在不做事的时候,他才会如此安静。这些,自然都被看在眼里,吴掌柜心里都明镜似的。
却说这小伙计不是别人,正是昏倒在铁石镇外的岳青山。自打半个月前醒过来,了解到自己的处境,岳青山心中自然感激不尽。
吴掌柜的恩情,岳青山深感于心,铭刻肺腑。所以吴掌柜挽留,他也不好拒绝,再加上确实也不知去往何处,便留下来帮着掌柜的招揽生意,不求银两,也算是报答。
至于修真的事,不是岳青山不想去,他私下里偷偷打听过,根本就没个人知道其中具体情景,说的也都是传说,根本没有丝毫用处。
既然如此,岳青山只得收起修真的心思,先呆在此处缓图后计。
每日待在铺子里,应酬客人,其中也多是江湖豪客,仗剑负刀之辈,却也方便打听。自己须得细细计较一番,也好早日打听清楚。
这会是中午,吃过饭,店里也没什么生意。
岳青山无聊的看着门外的梧桐树,琢磨着修真的事,一时没个头绪,心头不由闷闷不乐。
“木头,你过来一下,我找你有事!”
声音清丽,宛如幽林画眉初啼,清越动听。
岳青山心头正烦,皱了下眉头,装着没听见。
“木头人,你敢不理我,我叫爹爹收拾你,哼!”
顺声音看去,但见是个少女,一脸的不忿。
琼鼻朱眉,秋水明眸,削肩细腰,青丝如瀑布,用白绸散系着,一身鹅黄色衣衫,足下穿着银色短靴,好不娇俏可人。
岳青山知道她在叫自己,装不下去了,便转过头,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问道。
“媚儿,你叫我?”
“哼,就知道装蒜,除了你,你告诉我这里,还有谁跟你一般,像个木头似的?”
少女冷哼了一声,跺着小蛮脚。那动作,更添几分古灵精怪。
听到少女说话,吴掌柜不由哈哈一笑,“媚儿不得无礼,怎么能这样,跟你青山哥说话?到爹这边来,乖女儿,跟爹说说,你找青山何事啊?”
“爹,听说西溪的桂花开了,媚儿想出去看看,你让木头人……青山哥陪我去吧!”
少女吐了下舌头,迈着轻盈的脚步,几步跑到吴大掌柜身前,扯着他的胡子,撒娇道。
“哎吆,臭丫头……别拽胡子,是不是爹不答应,你就要把老爹的胡子给拔光了?好……松手……乖女儿,爹……答应你就是!”
吴大掌柜抚摸着有些生疼的下巴,宠溺地看着少女,咧咧嘴对岳青山说道,“青山啊,明天就是中秋了,你看店里不忙,西溪离此也不远,现在桂花开的正盛,很是好看。你初来此地,平日呆在店里,也没出去过,索性今日,你就跟媚儿出去见识下,散散心,看完早点回来,路上小心些!”
“中秋了么,时间过得真快啊。”
岳青山嘴里轻轻呜哝了一句,才冲吴大掌柜点了点头,答应一声,转身去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