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罢良久,岳青山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这里根本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似乎处处透着诡异,岳青山心中的疑惑不但未减,反而变得更盛了。
弄不明白,岳青山只好迈步出了大殿,希望从别处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站在大殿门前的空地上,岳青山打量四周,瞥见大殿一侧有一条小径,似乎可以通往殿后。岳青山只踌躇了一下,便顺着那石径,一路向殿后寻去。
转过弯,岳青山才发现殿后另有乾坤。
偌大的后院,像是一片废弃的药圃,生长了不少不知名的杂草。郁郁葱葱,开了不少花朵,五颜六色的一片,煞是喜人。
在不远处,有一溜三间草庐。草庐的前面,有一方水塘,三丈见方的样子。
一条蜿蜒的羊肠小道,曲曲折折地穿过大半个药圃,经过水塘,延伸到茅屋前。
远远看见草庐的门半开着,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岳青山心中一喜,忙沿着那羊肠小道,快步直奔草庐走了过去。
眼见得绕过了水塘,离那草庐不过还有数丈之遥,马上就要到了。
突然,扑棱一声,一只白鸦扇动着翅膀,从草庐中遽然飞出,唬了岳青山一跳。
白鸦似乎并不怕人,它拍着雪白的翅膀也不飞远,只是在空中盘旋了一下,便落在草庐的屋檐上。
然后,那白鸦竟像个小人一般,歪着脑袋,转动着黑豆一般的眼珠,一脸好奇地盯着岳青山不住打量。
瞅见白鸦那可爱的模样,岳青山心中一乐,此地主人倒是雅兴,没想到竟然养了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的家伙。
看着白鸦,岳青山不由得想起七八岁时自己侍弄过的一只百灵来,那股机灵劲儿,乍一看去竟颇有几分神似。
岳青山心中一阵触动,看着白鸦的眼神,不知不觉的就多了几分喜爱。
岳青山笑呵呵地地往前走了两步,冲那白鸦挥手说道,“喂,小白鸦,看你这么机灵,进去帮我把你家主人叫出来好么?”
话刚说完,岳青山自己不免先乐了,拍了下自己的脑门说道,“呵呵,我倒像是个痴人,你不过是一只鸟儿,又怎么能听得懂我说的话?”
不意那白鸦听到说话,竟抖抖雪白的翅膀,“呱呱”大叫了两声,跟着很认真地甩了甩自己的脑袋,一副似乎在说不可以的样子。
岳青山看到这一幕,整个人瞬间石化,呆若木鸡的瞅着屋檐上的白鸦,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老天,这……不是真的吧?”
谁能想到一只白乌鸦能听懂人话,这简直是闻所未闻,怎么看都像是天方夜谭!可是,岳青山分明肯定,自己是没看错的!
岳青山不敢置信,心中满是震惊,他不确定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对着白鸦问道,“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嗯?”
白鸦呱呱叫了两声,看了他一眼,很确定地点了下头。接着似乎觉得岳青山少见多怪,又不屑地把脑袋撇到一边。
岳青山顿时傻了,捂着眼喃喃自语,“先生啊,你一定想不到我看到了什么……这鸟真的懂人话!”
“啪……”的一声,岳青山突然觉得脑袋上一疼,立刻回过神来。
抬头一看,只见那只白鸦竟飞到他头顶上,更是趁他发愣之际,用翅膀扇了下他的脑袋。
“你……,干嘛打我?”
那白鸦盘旋在空中,欢快地叫着,显得无比得意。
岳青山没学过鸟语,根本听不懂它在说什么。但看着白鸦目中无人,得意洋洋,一副占了便宜的欠收拾的模样。
岳青山心中又是好笑,却又不禁有些来气。枉费自己刚才还觉得它可爱,没想到这鸟竟然如此嚣张,蹬鼻子上脸敢用翅膀拍人!
“扁毛鸟,叫个屁啊,看把你能的,你不就是多两个鸟膀子,能飞起来,有什么了不起,还真以为自己能翻了天不成?”
那白鸦听到岳青山的叫嚷,竟在空中兴奋地扭起身子,仿佛在跳舞蹈一般。
这明显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啊,是可忍孰不可忍,岳青山被气得够呛。
“我的弹弓呢?”
岳青山下意识地伸手向腰间一捞,却摸了个空。才想起此次出来本就为了读书,那些平时玩耍的东西哪里还会带着?
“扁毛鸟,算你走运,要是弹弓在手里,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白鸦似乎看到岳青山抓狂的狼狈模样,甚是高兴,竟然欢快地在空中翻了个跟头。跟着,伸出一只翅膀,指了一下岳青山,做了个捂脸的动作!
岳青山反倒被逗乐了,这哪里是鸟,分明是一个捣蛋鬼么。他呵呵地笑着,冲白鸦翻了个白眼,“去,我还有事,不理你了,你自个蹦哒吧。不过小心点,别掉地上摔个半死,那可就惨了!”
白鸦听到这话,嘎嘎叫了两声,一脸鄙视地看了岳青山一眼,嘲弄他一般,反而跳的更欢实了!
……
岳青山不管那白鸦,疑惑地看着草庐,自言自语,“不对啊,难道没人么,按说自己在这里吵闹了半天,动静也不小了,怎么着主人也该出来看看吧,难道这根本就是座空观,横竖就没个人?”
“管他呢,我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岳青山思索着,不想再浪费功夫,迈步就要往草庐里走。
没想到那只白鸦,看见岳青山动作,竟然不顾一切地猛扑下来。它扇动翅膀堵在门口,大声地叫嚷着。那声音充满惶恐和凄厉,再也没了先前的调皮与得意,看情形,它似乎很害怕岳青山走进草庐。
岳青山看着白鸦可怜的模样,不由顿住脚,心中不解地看着白鸦,“里面到底有什么,看白鸦反应如此激烈,难道是这白鸦在里面筑了巢,有了鸦雏,不然何故如此激动?”
“唉,算了,动静这么大也没个人出来,看这样子,十有八九里面根本没人!”
岳青山收住脚,叹了口气,瞬间没了进去的兴致。
看着兀自紧张不安的白鸦,岳青山心中升出一丝不忍,“小白鸦,你莫害怕,我不进去就是,这么半天了,看来里面没有我要找的人,我就不进去了!”
说完,岳青山转身就走,心底更觉茫然。这荒山野岭,只有这一座破落道观,还没个人影,唯一可以说句话的,竟然还是只白鸦,自己该如何才好?
看着岳青山失魂落魄而去,那白鸦歪了歪脑袋,似在思索什么。然后,它竟飞着跟过去,又拦住岳青山,大叫着似乎不让他离去。
岳青山更糊涂了,这只白鸦倒是奇怪,此番又拦住自己,到底是什么状况?
“小白鸦,你……不让我走?”
白鸦焦急地点着小脑袋,然后用翅膀指指地面,似乎要岳青山待在原地不动。
岳青山愣了一下,问道,“你要我在这里等?”
白鸦轻声叫了一下,认真地地点了几下脑袋。见岳青山没了走的打算,便扇动翅膀,直接转头飞到草庐的西头,不知去做什么了。
岳青山这才发现,草庐的西侧似乎另有一个门,可能是独立出的房间。
不一会,房间里先是传出几声白鸦的急促叫声,跟着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声音里还带着一丝皮懶与困倦。
“小白,你鬼叫什么?睡个觉都不安稳,信不信哪天吠爷把你拔毛炖了?什么……你说有人来了,哪呢……让吠爷看看?”
话音刚落,一条灰斑的杂毛土狗,晃晃悠悠地从草庐西侧的小屋中走出来。
出了屋子,杂毛土狗先是伸了个懒腰,又吐了下舌头。当它抬头看见了岳青山,杂毛土狗分明显得有些意外。它愣了一下,竟饶有兴致地打量起岳青山来。
“我说呢,怎么来了外人,我还没有感觉呢,原来是镇魂塔新认的主人!唉,弱的一塌糊涂,就你这样,竟然都能成为镇魂塔的主人!”
杂毛土狗说着话,懒洋洋地吐了一下舌头,蹲坐在地上,打起了哈欠。
一只鸟懂人言就罢了,又冒出一条会说话的狗。岳青山一脸的震惊,指着杂毛土狗,结结巴巴地道,“土狗……你竟然……会说人话?”
杂毛土狗傲然地抬起头,不屑地看着岳青山说道,“小子,会说人话,很难么?我吠天怎么说,也是个修行千年的妖修啊!”
岳青山听完,瞬间通体发凉,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冷汗顺着脊背直淌。
“这世上真有妖兽,完了,传说里妖兽吃人不眨眼,这回看来是死定了!”
看着面前的杂毛土狗,岳青山眼神复杂,强忍着心中的恐惧,略显不自然地问道,“你说……你是妖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