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切换。
寒风呼啸着灌进破败的楼阁里,烂掉的纸窗“吱吱呀呀”地唱着歌,朽烂的门前有一个缺口的风铃仍在“叮叮当当”地响,只是原本清脆的音调此刻却是沉重与悲凉,还有点找不着调。
这么一个破楼简直像是在冰天雪地里的鬼屋,与它相隔稍远,还发出欢笑声的繁华宫殿形成了云泥之别。
忽然,破楼的一扇房门的门缝中一丝微弱的紫光一闪,门“碰”的一声碎成了粉末,狂风顺势一拥而入,刹时几乎把整座颤颤巍巍的楼阁给吹垮了。而楼阁的缝隙之中却透出耀眼的紫光,纯净无比的光芒恰似星辰的光,一闪而逝。
一女子站在几乎破败成废墟的屋子里,脚下是一个巨大的紫色阵法,阵法中心放着一个婴儿。繁杂的图案,静妙的结构,无一不显示出它的等级之高。女子衣衫褴褛,面容被杂乱的头发遮住让人辨不出她的身份,席卷而来的狂风几欲把她刮倒,但她仍咬牙站着念出咒语。
突然头上的一条朽烂的木枝“噼啪”两声离开了屋顶的一端,仅连接着的两根木头丝让它晃荡在空中摇摇欲坠,接着一块积雪从木头丝上滑落,木条又发出一声呻吟声,瞬间从屋梁上摔了下去,笔直地落到女子瘦削的背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不知是打击声还是女子的闷哼声。
这似是一根稻草压死一只骆驼了。女子口中压抑不住地喷出一口血液,粘稠的血色液体飞溅在满是灰尘的地上,带起一地的风尘。女子摇晃了两下身体似是做最后的挣扎,最后笔直地,栽倒下去。
幸运的是,在她倒在地上的前一秒,嘴中念出了最后一个音节。紫色的阵法发出白昼一般的光芒,预示着咒语已经念完,阵法可以启动了。但女子躺在地上气若有丝,怎么可能还有力气来启动?谁来完成这项最后的工程?
女子深深地叹出一口气,眼里透出绝望。是她高估自己的能力了。没想到这才多少年,自己的实力就这么低薄了,难怪他也不愿再中装下去维持这段看似千金重的感情了。只是可怜她的儿子,她的第一个儿子,还没得来得及看自己一眼,还没来得及看这凡世一眼,就得和她一块儿去了,她对不住他……
思及此,女子的眼中又射出灭世的恨意以及痛不欲生。
别以为她不知道,那群平时看着好得没心肝的贱人们安的什么心。也是自己蠢,明明知道自己每天吃的饭有问题,为了那个男人,她依旧视毒药为糖蜜,只因为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会为她而献出真心,到那时即使失掉全部的能力,即使失去性命,他也会护她周全,因此她也不敢把自己怀孕的事情公布于众,只偷偷告诉了他,希望他保护自己与他的爱的“结晶”。只是没想到……他竟根本不在意自己的骨肉!为了不留后患,他竟与那个贱人演出这么一场戏!他真当她是傻子会看不出来?她只是……不愿去相信!
没错,那场他为她死去的儿子的怒吼以及那女子的做派,根本就是串通好的!至于她的孩子,根本就是沈熏澈那贱人闷死的!那个黑心肠的毒妇!这才出生不久的孩子啊!他是无辜的!
什么“不过是一儿子罢了”,以他荼家少主的名义与实力,后代可是万分重要。
终究是她,高估了自己!才害得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住!
“……奉天,光是从这里发出来的……咦,这不是欢宴姐的楼阁……啊!怎么成了这幅摸样?”
听到自己恨不得抽筋扒骨的人娇娆造作的声音从楼外传来,女子又吃力抬头看了眼闪动的阵法以及自己的孩子,心中滔天的怒意几欲要把自己吞噬。朦胧中时间似乎静止了,女子猛然听到一声空寂的声音:
“能知晓这种禁阵,耳辈是朱雀家那老家伙的孙女吧,唔,千年前吾还欠他一个人情……罢了,若你把你儿子托付与吾,吾就救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