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划分》一书是在鲁斯蒂凯利参与下,用古法语撰写而成的。因此这本书在欧洲宫廷中传播得极其广泛而又迅速。而那些由传教士和修道士用拉丁语写成的游记,虽然较之更为准确可信,却因为语言的原因而无法广泛地传播。比如鲁不鲁乞所作的游记,只有在教堂和少数学者那里才有收藏。有趣的是马可.波罗游记是当时欧洲惟一详细记述了贸易联系和商品行情的书,这些内容在当时属于商人应该严格保守的秘密,对一个商人来讲这些秘密是绝对不允许泄露的。马可.波罗信誓旦旦地说他是从欧洲到达了东亚的惟一的旅行者。他还宣称,17年间他以忽必烈大汗宠臣的身份游历了蒙古的各个行省。在这本书的引言中他自诩为才华横溢的信史。还有别人也声称有过类似经历,如英国人约翰.曼德维尔称,他用了34年的时间来环游世界,还在蒙古做了一年的官。他的话受到了驳斥,他的文章也被批露是假的。记载着这些内容的那本书是由比利时人让.布尔加勒从不同的地方抄袭而来的。其中有的内容就是源自波代诺内的游记和《世界的奇迹》一书。那么马可.波罗的游记是否也是从别处抄来的呢?
谁是《世界的奇迹》的作者
该书的序言中写到:“皇帝们、国王们、公爵们、候爵们、伯爵们、骑士们,如果你们想了解东方世界中不同的民族、不同的王国、国家和省份的情况的话就请您读这本书。书中有关于生活在亚美尼亚、波斯、印度和蒙古的各民族的描写,精彩生动。马可.波罗,这位聪明博学的威尼斯市民,在书中把他的亲眼所见的和他从别人那里听到的事严格地区分开来。因此本书的内容是极为可靠的。从人类诞生的那一天起到现在,没有一个人像马可.波罗那样见多识广,无论他是异教徒、萨拉逊人(指穆斯林)或者是其它民族、种族的人。马可.波罗的愿望就是把他全部的所见所闻写下来献给世人。1298年在热那亚监狱里由他口授,他的狱友鲁斯梯谦记录了本书的内容。他把本书分成三个部分。”
这样的叙述实在让人感到困惑,这本书的作者到底是谁。序言中清楚地写道,这本书是由马可·波罗口述,意大利比萨小说家鲁斯梯谦记录,两人合作写成的。小说家芭芭拉,维耳提出了一个有趣的假设,鲁斯梯谦只是以马可·波罗的报道作为素材,通过他的文学加工后冒充《热那亚监狱中的口述实录》。从它的前言中就可以看出来,这绝不是那位威尼斯人所写的游记。这本书具有法国骑士小说的风格,它应该是经过鲁斯梯谦这位著名的比萨骑士小说家的加工,用叙事诗的手法写成的。和《热那亚监狱中的口述实录》中一样的表达方式:“皇帝们、国王们、公爵们、候爵们、伯爵们、骑士们”在鲁斯梯谦的小说中又出现了。这本小说现保存在巴黎的法国国家图书馆中。两本毫不相干的书却使用了同样的表达方式和称呼,真是令人怀疑。尽管芭芭拉.维耳提出的怀疑是很有依据的,但是研究马可.波罗的工作还是以这两个人共同创作的游记作为研究的出发点。但如果仔细地研究就会发现,关于这本书的作者是谁存在着无法解释的矛盾。
按照马可·波罗自己的说法,他于1295年和他的父亲、叔叔一起返回了威尼斯。在此之后200年,威尼斯的公务员、学者、编年史作者赖麦锡,在经他补充注释的马可·波罗游记中记载着:马可·波罗于1298年9月在卡佐拉进行的海战中以安德烈·丹多洛指挥下的一名橹舰指挥官的身份被俘。“战争之神没有保佑我们,我们的战舰被敌人击沉,马可·波罗被俘,因为他指挥他的战舰攻击敌人的旗舰,没有人像他那样英勇地为自己的家乡和自己的人民而战,他受伤后被俘,并被立即戴上镣铐送往热那亚。”但在威尼斯城的档案中没有找到名叫马可.波罗的战舰指挥官。一个没有任何战争经验,经过24年的旅行刚刚返回威尼斯的商人凭什么能担任战舰指挥官呢?他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从马可·波罗1295年返乡到他1298年被俘这期间,在威尼斯的档案中没有任何关于他的记载。
另一个与马可.波罗同时代的人亚可布.阿奇证实,马可.波罗是在莱亚斯海战中被俘的。公元1296年在亚美尼亚海一个名叫莱亚斯的地方附近,15艘热那亚商人的橹舰与25艘威尼斯商人的橹舰之间展开激战,威尼斯在海战中失败,所有参加战斗的人或被俘或阵亡,马可·波罗就在被俘之列。但莱亚斯海战发生在1294年5月22日,而不是亚可布·阿奇记载的1296年。
另一个无法解释的问题就是,马可.波罗是怎样在监狱中口授他的经历的?首先在热那亚监狱的档案中没有找到任何马可·波罗被关押的证据。威尼斯和热那亚这两座强大的意大利滨海城市,长期以来都是死对头。我们找到可靠的证据证明,热那亚郊区监狱里的犯人们大多戴着沉重的手铐和脚镣,还有不少人痛苦地死去。另外我们还知道1298年9月7日的战役中就有7400名威尼斯人被俘。作为一名战俘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如何能写出这样一部宏片巨著来呢?而马可.波罗又怎么能口授得如此详尽呢?难道是凭记忆吗?赖麦锡对此给出的解释是,马可.波罗让人把他父亲所记录的游记送到了监狱里,这可能吗?那么马可.波罗和鲁斯梯谦在监狱里的故事只是一段动人的传说。在很多的书里都描写了这样一段迷人的故事,“全城的人都到监狱里看望马可.波罗,希望能和他交谈,他的性格是那么独特而且经历了那么一次奇妙的旅行,他们对待他不像是对待一个囚犯,而是像对待一个老朋友和受人尊重的绅士一样,并向他表达了崇高的敬意。城市里高贵的绅士们也立即去看望了他,并给他送去了日常生活用品。”
马可·波罗是用什么语言来口授他的游记的呢?他不会讲法语,那么他用的是他的家乡话,威尼斯土话来口述,然后再由鲁斯梯谦翻译成古法语后再进行记录,还是由后人翻译成法语?不论怎样从马可·波罗被俘入狱到这部巨著记录完成只用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还有一部由弗朗切斯科.皮皮诺.达博洛尼亚所著的拉丁语版本,也是在马可.波罗活着时写成的。皮皮诺的这个拉丁语版本可能是基于13世纪初的威尼斯版本而写成的。那么威尼斯版本是哪里来的?而且让人感到奇怪的是,拉丁语版本又不同于鲁斯梯谦的著作,它既没有前言,也没有大量有关宫廷的描述。而且皮皮诺所著的拉丁语版本很短。原因何在?无数的问题,如果没有原稿,谁也解答不了这些问题。可是原稿存在吗?
后来约翰.奥纳福西特.冯.勃艮第大公(大公是一种头衔),叫人给马可.波罗这部著名的著作配上了数量众多的插图,其中有一些极其精美。这些插图用缤纷的色彩、精妙的花饰描绘了世界奇迹。
1410年在巴黎印制的一本《世界的奇迹》,于1413年赠给了著名的图书收藏家德贝里公爵。这本书配有不少插图,今天这本配有262幅插图的书被收藏于巴黎国家图书馆,这是一本将部分有关东方的文章汇集在一起的书。
令人生疑的使团成员
1260年,马可.波罗的父亲尼古拉·波罗和他的叔叔马菲·波罗从克里米亚半岛出发,开始了一次穿越黑海到达里海的商业旅行。因为当时在蒙古统治者贝儿可和波斯统治者胡莱举之间爆发了战争,波罗兄弟无法返回君士坦丁堡。战火向东蔓延,并且最终烧到了喀喇昆仑。很清楚,波罗兄弟作了一次商业旅行,他的这次旅行穿过战乱到达了喀喇昆仑。书的第一章中描写了这次旅行和他们在忽必烈大汗的宫廷中的经历。忽必烈是于1260年登基的。在序言中马可写道:“忽必烈大汗说:他的目的是,请求教皇陛下给他派百名有学识的人,他们既要熟悉基督教的教义,又要懂得人文科学、文法、逻辑学、修辞、算术、几何、音乐和天文。而且他们必须有能力用具有说服力的证据向这个国家的学者们说明:基督教信仰要比其它的信仰更高尚,而鞑靼人在他们家中供奉的偶像无异于魔鬼,如果鞑靼人仍然把他们作为神来供奉,他们就会和其它的东方民族一样犯错”。
马可·波罗在书中称,波罗兄弟带着这一使命返回了威尼斯。他们要为大汗带回基督教的指路明灯。为了保证波罗兄弟在中国旅行时的人身自由与安全通行,大汗赐给他们铸有皇家标志的金牌。
当他们准备开始第二次旅行时,恰逢教皇克雷芒四世去世,而下一任教皇还没有选出。他们在阿卡和来自皮亚琴查的教皇使节特敖纳多进行了会晤,他让他们等到新教皇选出之后再次起程。1271年特敖纳多被选为教皇后他们才踏上了行程,并带上了刚满17岁的马可.波罗。教皇没有给他们派百名学者,而只派了两名修道士,来自维琴察的尼古拉斯和特里波利的威廉同他们一同前往。但不久这两个人就因故返回了,多么不可信的故事。如果教皇向蒙古派遣使者的话,决不会派两个商人和一个小孩。另外这几位教皇的使者为什么在24年之后才迟迟归来。
鲁不鲁乞在他的游记中对蒙古的习惯、风俗和宗教进行了大量而丰富的记载,马可.波罗的游记与之相比则显得过分简单和含混。“在这个国度里有不少大的寺庙和修道院,这些寺庙和修道院看起来像小镇一样,其中有的可以容纳2千个和尚或者修道士,他们的衣着要比一般老百姓好,他们剃掉了头发和胡须,他们极其隆重地庆祝神的节日,唱诗并且点起熊熊的火炬。如果菩萨是基督徒的话,那他也一定是一位圣徒,因为他所过的生活是那样的令人尊敬。”
作为一名教皇的使者,马可.波罗所做的描述简直太刻板了。实际上他从来没能把那三个带有宗教色彩的宇宙观区分开来。对他来讲这些信徒都是没有区别的偶像崇拜者。
关于劝说蒙古人皈依基督教,以后在书中再也没有提及。鲁不鲁乞详细地记载了他同可汗的谈话,马可·波罗却再也没有在书中提到教皇交给他的任务。而且在教堂的文献中也没有关于他们的记载。无论在中国的历史书籍,还是在梵蒂冈的档案中都找不到关于波罗一家到过中国的证据。例如从中国的一部编年史中我们看到这样一段记载,1260年11月一个使团从法兰出发来到上都(蒙古的夏宫),并在那里受到了大汗的接见。法兰是指欧洲,是法兰克的中文译法,所有的欧洲人在近东都被称为法兰克。
虽然马可·波罗记载了他从阿卡出发时所走的路线,但我们仍然无法完全找准那条路。因为有一些地名今天已经无法考证了。但途中经过的几个主要大站还是一致的。按书中记载波罗一家穿过波斯和阿富汗,翻越喀喇昆仑山到达喀什。书中还有关于石油的记载以及如何制造麦斯林纱,还有一些让人莫名其妙的内容,这些大概都是道听途说来的。书中还有一些中世纪广为流传的传说,比如书中就有关于亚拉腊山上的诺亚方舟和三圣王。而他关于蒙古王国的描写就更加有趣了。
喀什是忽必烈统治时期蒙古的西部驿站。马可·波罗在中国的17年中,亲眼看到了什么又忽略了什么,那些事情可能是他从别人的报道中抄来的?我们沿着马可·波罗的足迹,从他进入忽必烈王国的第一站喀什,穿过大沙漠和绿洲前往北京。我们还沿着他的足迹到了中国的东部和东南部。我们查遍了蒙古的档案,并询问了中国、英国、意大利的学者以期搞清真相。
一直到今天仍然有许多的史书中把他描写成一个勇敢的冒险家和聪明的商人,他不怕危险,在好奇心和求知欲的驱使下前往遥远陌生的亚洲。
视而不见的世界奇观——敦煌石窟
喀什这个城市随着商队贸易的没落而变得不再重要,因此他比其它城市更多地保留了丝绸之路辉煌时代的景象。它的星期日集市仍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大的,每个星期天都有大约10万人带着衣物、布料、棉布、丝绸,还有皮帽和彩绣的维族便帽来这里进行交易。此外还有地毯和其它的编织品、家用器具、扫帚、篮子、陶器、陶瓷以及中亚闻名的刀具,这种在刀柄上装有饰物的刀具销路极好。
交易骆驼和马的市场,在今天仍然十分重要。商队的头领和商人们自古在这里买卖驮畜,因为商队在艰险的路程上,过关隘、穿沙漠经常会损失一些牲畜。在马可.波罗时代喀什的居民就信仰伊斯兰教。这座城市在他的笔下没有什么优点可言。“那里的民族讲一种奇怪的语言。他们靠做生意和进行小手工业加工为生,他们的商人遍布全球各地。实际上这是一个肮脏而又贪婪的民族,他们的食品极其糟糕,喝的更糟糕。这些居民都信仰伊斯兰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