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可·波罗游记》是编造谎言的吗?
在马可·波罗临终的病榻前,他的朋友们仍然要求这位70岁(约1324年)的老人收回其编造的有关亚洲的谎言。而老人却回答说,他在亚洲的所见所闻,实际上只讲述了一半。对此,人们至今大多皆深信不疑。
与其他到过东亚的旅行家不同,马可·波罗被当作威尼斯的英雄而受到称颂。并被誉为是探险家的伟大先锋。德国的历史学大师亚历山大·冯·洪堡称他为历史上最伟大的旅行家。他的《世界的奇迹》一书被称为“卓越的著作”。克里斯托弗.哥伦布在他那次引起世界轰动的旅行中,把这本原名为《世界的划分》(在中国被称为《马可·波罗游记》)的游记也带到了船上。这本写满了哥伦布手迹的书,现收藏于塞维利亚省的“哥伦布图书馆”中。正是书中关于亚洲财富和日本金顶宫殿的描写,才使这位伟大的旅行家哥决定进行了那次发现美洲的旅行。
尽管至今人们也没有搞清在马可.波罗游记中,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无稽之谈和存在明显的缺憾,但大多数学者并不怀疑其内容的真实性。然而,马可·波罗的朋友却因此对这本书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人们是否上了这个说谎者的当?这位“牛皮先生”(他的同乡这样称呼他)讲述了那么多奇妙的事情是真的吗?他真的曾经在忽必烈大汗的朝廷里做了17年的总督和使节吗?他所讲述的一切真是他亲眼所见吗?他是否从未到过中国?让我们进行一次有趣的考证吧。
真假身世
走出威尼斯以“马可·波罗”名字命名的机场,我们乘小汽艇游览了这座城市,那毫无瑕癖、秀丽的美景让我们倾倒、陶醉。坐落于马可广场上的总督府、马可大教堂上那带有东方色彩的秀美穹顶,立刻让我们感觉到威尼斯与东方有着密切的联系。
虽然在马可.波罗时代威尼斯就是地中海沿岸最重要的城市之一,但这和它今天亚得里亚海明珠的美誉是无法相提并论的。那时的威尼斯街道没有铺整,猪在马可教堂前的泥塘里打滚,广场上是一层厚厚的垃圾和粪便,所以许多妇女为了不踩到污物都穿厚底的木鞋,而现在那些位于大运河旁让人赞不绝口的华丽宫殿,在当时只有寥寥无几的几座,其中有土耳其宫和罗尔丹宫。拜占廷式建筑风格的马可教堂当时已经建成,外形也和今天相差无几,左墙的大门镶着马赛克。此外还有多塞罗大教堂和穆兰诺区的圣玛利亚教堂。13和14世纪威尼斯的房屋大多是由木材建成的,与中世纪其它城区的房屋一样,基本都已毁于火灾。
当马可·波罗经过24年的旅行后重返他的家乡威尼斯时,没有一个人相信他所讲述的故事1204年,丹多洛总督率领一支东征的十字军占领了君士坦丁堡,并挫败了威尼斯在地中海东岸的竞争对手,使威尼斯成为地中海沿岸最强盛的城市。丹多洛在这次战争中掠夺了大量战利晶并带回威尼斯,其中有四座镀金的骏马雕像,它们的复制品现在还伫立在马可大教堂的阳台上。
在马可·波罗的童年时代,这里的人们并不完全崇尚基督教。城市里的大多数居民都非常贫穷,人们行为粗俗,民风极为强捍,赌博、盗窃、抢劫和强奸时有发生,就连贵族、富商以及穿着裘皮和丝绸衣物的上层人士,都想不起来给自己洗个澡,所以他们的身上总是极其肮脏。至今在马可教堂的前廊里还摆放着一张当时的牌桌,供游人参观。
繁荣的海上贸易吸引了世界各地的商贾云集于此,也引来众多的海盗和歹徒横行于亚得里亚海。尽管那时做海员是一项很危险的工作,但越来越多想发财的人选择做海员这种职业。当时威尼斯有10余万居民和大批的奴隶,他们来自欧洲各国和近东。在城市的商业中心区——里奥托区,更是一派繁荣的热闹景象。有众多的商店、银行、保险公司和货币兑换处。也就是说,所有现代社会经济活动所必需的功能,这个区全都具备。著名的里奥托桥在那时还是一座木桥,桥中间的高度可以调节,以保证了大船能够顺利通过。
威尼斯是一座骄傲的城市,她是地中海沿岸的统治者。在当时有两座意大利的城市,热那亚和比萨能够在商业上与威尼斯竞争,因而战争经常在这几座城市之间发生。按照马可.波罗书中的记述,1298年在阿卡,爆发了一场威尼斯和热那亚之间为争夺贸易特权而进行的战争,战争中马可·波罗被俘。他在狱中把自己的旅行经历告诉了狱友鲁斯梯谦。鲁斯梯谦又名鲁斯蒂凯利,比萨人。
关于马可·波罗的故事,我们所知道的几乎没有什么来自可靠的历史记载。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他1254年生于威尼斯,1271年17岁时,他和父亲尼古拉及叔叔马菲一起开始了去东方的冒险旅程。马可·波罗一家是商人,他们在君士坦丁堡和黑海的克里米亚半岛上的索尔达亚进行贸易。他的一个叔叔在君士坦丁堡有一栋房子。关于马可.波罗是否上过学、是否会读书写字,这一切都不得而知。
天堂在何方
马可·波罗一家与其他在近东做生意的人一样,经常因为基督徒和穆斯林之间的紧张关系而蒙受损失,他们之间已经进行了连续两百年的战争。西方商人在穆斯林国家开设商行不仅受到种种严格的限制,而且要交纳高额关税,两者之间动荡的政治关系使商人们蒙受损失;所以人们转而开始寻找其它的贸易之路,同时也是为了寻找天国。人们猜测东方的某个地方是世界的尽头。传说中那里生活着长有狗脑袋、并且只有一只眼睛的人,他们是蹼足类生物。当他们蹲在太阳底下时,就会把巨伞一样的脚抬起来遮住生满疥癣的脑袋。就连大学者亚里士多德和普林尼的文章里也有关于他们的叙述,文章中说他们生活在印度,叫声像狗一样。
中世纪时人们的地理知识十分贫乏。人们只对上方和下方、天堂和地狱感兴趣,对远方却知之甚少。人们的想法与认识也因此而受到了限制。古人的地理知识与公元2世纪埃及地理学家托勒密提出的宇宙观近似,是十分残缺不全的,而研究工作在公元5世纪则完全陷于停顿。中古时的地图是四方或者圆盘形的,这与当时人们认为大陆是平的这种地理概念相符合。大陆的中心是《约翰启示录》中所记载的圣地耶路撒冷,而像两地之间的距离、大洲之间的距离这样有用的信息在地图上根本反映不出来。在托勒密按照当时的观点所绘的地图中,欧洲和地中海所占的比例太大,而亚洲及其临海则很小。按托勒密所绘的地图和马可·波罗的记述,亚洲海岸向东移动了30%,亚洲和欧洲之间的距离也因此显得很小,这也是导致哥伦布认为他已经穿越了大西洋的主要原因。
13世纪下半叶还没有人能够想到要从海上去东方,同远东进行贸易的人们首先会想到丝绸之路——那条自古闻名的贸易之路。
从古代起丝绸之路就连接着中国和欧洲。货物就是在这条路上从世界贸易中心西安运到近东,再从那里装船运往欧洲各地。自从穆斯林占领亚洲的大片土地之后,贸易联系被迫中断。蒙古人占领亚洲之后,贸易自由得到了恢复,因此欧洲人对这条贸易之路的兴趣也不断增加,使丝绸之路在13世纪再次变得重要起来,尽管在程度上比不上古代那样。
中古时期欧洲与蒙古之间的关系时好时坏,一直处于矛盾之中。一方面蒙古被看作是传说中圣徒约翰的神圣使者。人们希望能与它结成联盟,以便对伊斯兰教国家形成夹击之势;另一方面蒙古人对中欧和东欧的血腥侵略,和有关他们的可怕传闻让整个欧洲陷人了一片惶恐。蒙古军队带着弓和箭行动极其迅速。这个来自蒙古草原的游牧民族打败了那些中古时代穿着笨重盔甲、行动极其缓慢的军队。他们骑着跑得飞快的矮种马,突袭了一个又一个城市和村庄,并摧毁一切,他们像旋风一样横扫东欧大部。1241年他们侵入波兰、西里西亚、梅伦和匈牙利,在利格尼茨他们给了德国和波兰联合骑兵以毁灭性的打击;在绍约河战役中他们沉重打击了匈牙利骑兵。然后,他们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尽管如此,仍然有许多人希望能与蒙古人结成联盟,以借助他们的力量来对付那些可恶的穆斯林,最终解放圣地巴勒斯坦。但是很多欧洲人都把蒙古帝国的第一个统治者成吉思汗看作是魔王和灾星。成吉思汗于1167年出生在东北亚草原上贝加尔湖东侧的鄂嫩河畔。1206年他定都喀喇昆仑,1227年他死时蒙古王国已经是一个从太平洋到里海的庞大帝国了。一个受大汗委托为这个世界征服者撰史的波斯史学家写到:“他下令把巴尔赫城的所有人,不分高低贵贱,成群地从城市赶到荒原上,再分成100人至1000人的群体,然后用剑把他们统统刺死,这样做是为了不留痕迹,因为一段时间之后野兽就会把他们的尸体吃光。
那时的人们甚至相信传说中的民族戈格和梅戈格是以蒙古人为化身闯入了欧洲。还有很多人相信圣徒约翰所讲的天堂就在东方,这和马可.波罗宣称他在黄河岸边找到了圣徒约翰所讲的天堂有着很大的关系。
为了能和蒙古人结盟,法国国王和教皇于13世纪派了许多使者去喀喇昆仑。因此基督徒们不仅要寻找传说中的天堂,还尝试着能找到获得丝绸、香料和奢侈品的地方以及通向东方财富的道路。每一个消息、报道和有关东方的描述都使西方国家越来越强烈地想要与东方进行贸易:但是在一个世纪前丝绸之路就已经中断了。在13世纪蒙古人统一了这些原是不同统治者管辖的区域,消除了战争、边界和贸易关税,这使商人、使者、外交人员和传教士从地中海东岸经乌克兰到亚洲内陆旅行成为可能。通过他们对不同宗教和民族的描写,我们了解道,13世纪的西方国家是怎样第一次接触完全不同的文明的。这些报道和马可.波罗的游记使欧洲人的地理知识得到了增长,并让人们开始尝试着开辟从海上去印度的路。最后海上航路的开辟使丝绸之路失去了原有的意义。
谁发现了中国
最先到达中国的旅行者需要重新界定马可.波罗一家并不是最早到过东亚的旅行者。从1243至1244年期间,佛兰德的鲍德温就从君士坦丁堡到了喀喇昆仑。1245至1246年间,普兰迦尔宾受教皇英诺森四世的委托,带着教皇写给蒙古国王的亲笔信到达了蒙古王宫。普兰迦尔宾是第一个写下东亚游记的欧洲旅行家,他在书中描述了蒙古人的生活习俗,这位方济各会会士于1245年的复活节星期日从里昂出发,经波兰和俄国到达了蒙古。他到达蒙古的日期是1246年7月22日,一年后他带着一封蒙古国王的信返回法国。在这封信中可汗要求几乎整个欧洲都要臣服于他的统治之下。他命令欧洲的国王们和教皇到喀喇昆仑的皇宫来觐见他。在梵蒂冈的档案里发现了这封信的波斯文版本,证实了普兰迦尔宾报道的真实性。信的前言里写道:“我,拥有四海的大汗,以上天之名义命令你们臣服于我。”
法国国王路德维希九世又把另一名传教士、多米尼加人安德烈派到了蒙古。从1251年起统治蒙古的是成吉思汗的孙子蒙哥汗,他娶了一名基督徒为妻;而统治着波斯和中国的是他的两个兄弟忽来举和忽必烈;他的父亲拔都统治着俄罗斯和大草原;这些王国构成了蒙古金帐汗国。
1235年方济各会会士鲁不鲁乞奉路德维希九世之命出使喀喇昆仑,他详尽地报道了蒙古国人的种种风俗。看了他的报道后人们就知道,他所写的一切都是他亲眼所见的。他对蒙古的居民、城市和景致进行了详细地描写。正是他的文章第一次给欧洲国家提供了准确的关于东方国家的地理概念。
马可.波罗活着时是一个小人物,从未有人给他画过像。这张画像,是18世纪人们通常所见的那一幅,画中他穿着鞑靼族的衣服,带着弓和箭后来的北京大主教约翰.孟德高维诺也是早期的到过亚洲的旅行家之一。他是第一个被批准在中国建立天主教堂的人。1305年他通过威尼斯商人向教皇递交了他的第一封信。
最后需要提到的是方济各会会士和德理,波希米亚人。1324年他到过中国,在他的游记中记载了在这个国家里两件比较特别的事:妇女缠足和用鸬鹚捕鱼,对此马可.波罗却只字未提。
可以肯定的是在马可.波罗之前,就有不少欧洲人带着不同的使命到过位于喀喇昆仑的蒙古王宫。他们写下的游记比马可.波罗的更为详尽。除此之外在拉施特哀丁用阿拉伯语所写的游记中,也有许多关于中国的信息。
与其他人的游记相比,马可.波罗的游记在许多方面显得不尽相同。这位威尼斯人在他的书中不仅记载了远东各民族的风俗和习惯,还记载了许多关于蒙古的新都汗八里(今天的北京)的情况,以及从中国的南部和东南部一直到缅甸和西藏这一广大范围里的事情。可以说《马可.波罗游记》所报道的范围是世界性的。他记载了许多他曾路过的地方,仅是他在书中提到的中国海中的岛屿就达7448个之多。他主要描写了其中的日本、印度和马达加斯加。但这些地方他真的曾经去过吗?本文在后面还将分析考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