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曼端着盘子,左顾右盼的进了门,将盘子往桌子上一扔,“咣当”一声,吓了孟清儿一跳。
孟清儿从床上翻身起来,嗔道:“干什么你,没见本小姐正在睡觉么?”
小曼跺着脚,道:“小姐,你倒还有心思睡觉?你出去瞧瞧,这院子里头多少兵把守?难道是你惹恼了太子爷,把咱们当成重犯了?”
孟清儿下床推开窗户,探头出去,除了院子里三十几个持枪士兵外,草丛树阴下也隐隐露着些人影。
她进来的时候可没有这些。
孟清儿闭了窗户,骨碌着嘴,脸色沉静下来,这是没道理的事,从小曼的嘴里,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和来历,洛君漠一向待她如亲妹子,又为什么会如些做法?难道是怕人来杀她不成?
她坐到桌边,开始吃饭。
小曼过来推她:“小姐,太子既然救了咱们,为什么又不送咱们回家?又不替咱们找三王爷报仇,他倒底想干什么?”
孟清儿将一块酱肉送到嘴里,点头:“味道不错,好吃,他家这厨子是位高明的人。”
“你倒还有心思吃。”小曼翻白眼。
“我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想什么?不过冲这精美上称的饭菜,他对我们应该没什么坏心思罢?”孟清儿咽下酱肉,又挑起几根鱼骨来,放到嘴里嚼着。
“唉——”小曼重重叹口气,双手托腮在她身边坐下,叹道:“小姐,你真像是变了个人儿,怕还是失心疯了,要太子爷灌点屎尿方能清醒,要不是我天天跟着你,准以为你是个假的呢。”
“小曼,小姐我不过是惊吓过度,有些失忆罢了,过一阵子自然就想起来了。”孟清儿边吃边说,心里却着实有些沮丧,不是穿越都带着记忆么?她为什么就没有,这不科学,好罢,本来穿越这种事也不能用科学来解释。
门外传来敲门声,小曼去开门,见了来人,满脸堆笑,弯腰施礼:“季将军。”
孟清儿抬了抬眼,眼前一亮,绝对的帅锅哇,在门口这一站,整个屋子都亮了起来。
“帅哥,快请进。”孟清儿手里撕着个鸡腿,狼吞虎咽的吃着,****这行,吃饭都是搂草打兔子当捎的事,她做了近十年,没几顿饭是正正经经坐在饭桌子前吃的,总是匆匆吃两口就开工。所以倒养成习惯,吃起饭来那是秋风扫落叶,干净利索,快的很。
季良玉微微一笑,进了屋,瞧见她一条腿在地下,一条腿在凳子上搁着,手里拿着根鸡腿,张开血盆大口撕咬着,不由也怔上一怔。
上前施个礼:“孟小姐,季玉有礼了。”
“坐,帅哥,找我什么事?”孟清儿指指身边的凳子,将脚拿下来,抬起衣袖摸了摸,抬头冲他笑笑。
季良玉又怔上一怔。
小曼忙上前,在季良玉耳边低声道:“将军,小姐她失忆了,记不得大家,怕是只记得太子爷一个人儿。”
季良玉谦恭的笑笑,点头,在孟清儿的身边坐下,开口问道:“孟小姐,今后有何打算?”
“那死人头不打算替老娘报仇雪恨?那老娘就自己动手阉了那坏蛋。”孟清儿忿忿道。
“这事要从长计较,急不得,慧王深得皇上宠爱,如果现在就撕破脸,只能闹到鱼死网破,大家都得不到好处。”季良玉笑道。
孟清儿将手里的鸡腿丢到桌子上,溅起一片菜渍,季良玉往后缩了缩身子,还是弄到了雪白的长衫上,不由皱了皱眉毛。
“呐什么,将军是吧?你这话什么意思?说明白点,我读书少,脑子不好使,你不要跟我弯弯绕,直接说重点。”孟清儿盯着他,他这话里有话,孟清儿听出来了,这小白脸怕是没安好心。
季良玉清清嗓子,低沉迷人的嗓音:“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将孟小姐送回慧王府,毕竟小姐与慧王二人情投意合,小姐被关进地宫,慧王并不知情,慧王如今醒了,万事大吉,小姐也该回去尽人妻之份。”
“季将军,这是太子爷的意思?”小曼瞪大了眼睛,问道。
“正是。”季良玉微笑道。
“如果是他的意思,让他自己来说。”孟清儿严肃了面容,又拿桌子上的鸡腿,这一次倒啃的没有那么快,她有些明白了,虽然这孟清儿看起来尊贵无比,是宰相府的千金,事实上,不过是这群男人争权夺势的工具罢了。
“太子殿下正在与夏朝特使会面,稍后便过来。”季良玉立起身来,告辞。
孟清儿没有动,趴在桌子上淡定的啃鸡腿。
季良玉走到门口,回头瞧了一眼,心中忽然一疼,那个瘦削的背影看起来那样孱弱不经风雨,她只是个女子,本不该成为争权夺势的工具。
可他,无能为力,他只是个小小的幕僚,自己的命运都不知在何方。
洛君漠立在院门外,盯着季良玉从屋子里走出来,背着手,耸耸肩:“如何?依你看,是不是假的?”
季良玉沉默一会儿,点头:“确实改变很大,虽然外貌并没有差,那丫头说孟小姐惊吓过度而失忆,也未可知。”
洛君漠冷笑一声:“这就对了,为何一进王府,死活不肯延医诊治,却不是怕露出马脚?她却忘了,我们都是极熟悉清儿的,光凭外貌相似,如何以假混真,真是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