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报名的前一周,共有33人报名,销售920课时,收入32200元。面对这样的成绩,新兴社内部已经快要沸腾,只有王渊保持着一贯的冷静。相较于他身上背负的家族使命和感情背叛,这点卑微的小成绩简直不值一提。
11月10日,周末例会,王渊没让姜海宁主持,而是自己亲自上台,会议第一项内容便是发奖金,王渊手里掐着一叠百元大钞,这是前十个学员的学费,一共11000元。在众目睽睽之下,王渊亲手将钞票分为十份,分发给被选拔出的十位常驻老师。这一举动无疑让钟玲为首的十个人激动不已,更加点燃了其余所有人的热情。要知道在当时,对于一个普通大学生来说,1100元堪称一笔巨款了,更何况是眼前这些寒门子弟。
新兴社成立至今短短的40多天,王渊屡次为这个小小的团体带来丰厚的福利,同时也一次次冲激着这些年轻的心灵,让大家为之振奋,让社团更有凝聚力,也使自己的权威更加坚实。如今在场的七十几个人,无不对王渊充满感谢,虽然前者在年龄上只稍长他们两三岁,但在现实中,王渊就像黑暗中的一缕曙光,照亮了他们原本窘迫的求学之路。
王渊欣慰地看着大家喜悦的表情,雀跃的气氛就这样持续了近十分钟,然后王渊示意所有人安静,开始宣布新兴社下一阶段的发展目标。
:“各位同学,前段时间辛苦大家了,现在我们的事业刚刚开始,虽然取得了一点进展,可我不希望大家被这一点点成绩绊住了双脚。目前我们只有三十几个学生,据我估计,仅在东光小区,我们的预计生源就有三百左右,而我们的家教中心只有一套三居室,加上客厅也不过四个教室,承载力远远不够,所以我决定,在我们的学员人数突破60人的时候就开始筹备第二家培训中心。”王渊简短的发言完毕,台阶下的七十几张面孔个个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对于王渊的计划,其实大家都能猜到一些端倪,所以当王渊阐述完自己的想法之后,台阶下并没有迸发特别激昂的情绪。因为前一阶段的招生非常顺利,而现有的四间教室最多只能同时容纳十几个学生上课,而且也只能同时开设四门课程,这么小的地方,为60个学生提供6门课程的辅导,已经是极限了,按照现在的招生情况,很快便会招满60个学生,所以再开一家培训中心是迟早的事。
见到大家都能很快了解自己的意图,王渊微微一笑,随即到旁边就坐,让姜海宁出来主持接下来的会议。
有了第一家蜗牛家教中心的经验,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如法炮制,老师的选拔工作依旧延续上一次的经验,不过王渊取消了均分学费的奖励机制,毕竟这只‘蜗牛’已经渡过了它最艰难的阶段,开始慢慢壮大,再也不需要赌博的式的手段让它成长了。
有了学员的口口相传,再也不需要姜海宁去加油站上夜班了,现在他俨然成了王渊的左右手,毕竟他参与了第一家家教中心的所有工作,而且在这段时间里和王渊建立了深厚的关系。如今王渊开始筹备第二个家教中心,姜海宁自然成了他最得力的帮手。
钟玲是所有讲师中授课能力最强的人,但是王渊还是说服她放弃了做讲师,专心做招生和培训老师的工作。而且索性把那部诺基亚5330连同号码一并送给了她(小插曲:2002年的中国移动普通号码也需要100元钱),虽然钟玲一再推脱,王渊却执意让她收下。长久以来,蜗牛家教甚至连个财务人员都没有,一直都是钟玲在兼作出纳的工作,想到这里,王渊不禁有些愧意。
虽然钟玲和姜海宁已经可以独立完成家教中心的运营管理,但是蜗牛家教如果还想有更大的发展,王渊身边只有这两个人还是不够的。
11月还没有结束,招生已经突破了60人,这次王渊带着军容壮盛的队伍,仅用时一个星期便在东光小区三号院开办了第二家蜗牛家教中心,这里无论是地段户型还是设计装修,都要比第一家好得多,有了经济基础,上层建筑自然固若金汤。
按照王渊的估算,整个东光小区的家教市场应该在300人左右,而截止到12月中旬,他们已经开发了三分之一,然而这并不是一片处女地,虽然蜗牛家教中心是这里唯一的培训机构,但是东光小区距离川大和四川师范都不算远,有很多川大和川师的学生早就已经开始在这里做家教,虽然不像‘蜗牛’一样有自己的风格和集体竞争力,但是他们早于‘蜗牛’,已经先入为主占领了大部分阵地。
其实这两个月以来,随着‘蜗牛’的快速发展,已经在逐步蚕食零散家教的生存空间,但这样的速度却很难让王渊满意。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年底,过了新年就马上到寒假了,这个春节假期或许是‘蜗牛’吞并市场的良机,此时王渊心里已经在筹划一个月后的动作。不过在放寒假之前,圣诞节已经先一步到来。为了让大家放松一下,王渊决定带领‘蜗牛’的20个讲师去都江堰玩两天,随行的还有钟玲和姜海宁,邓博自然也少不了。临行前一天,王渊去移动营业厅买了一部新手机,又重新办了号码。
2002年12月24日清晨,一辆大巴车开上成灌公路,车上载着二十几个年轻人,他们欣赏着沿途的景色,一路欢笑着奔向中国著名水利工程。
王渊没有让大家赶客运班车,而是直接以每天400元的价格租下了这辆大巴车。王渊和邓博就并排坐在大巴车末尾,前者从上车开始就一直捧着一本《晚学盲言》埋头其中,这一路虽然风景怡人,但对王渊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在过去的两年里,他已经无数次驾驶摩托车在这条路上往返。
王渊最近花钱一直很豪迈,这让邓博有些诧异,途中邓博终于忍不住打断了王渊的阅读,沉声问道:“黑子,你不是一直说咱们钱太少,影响发展的嘛,咋的到了这几天花钱这么猛?”
王渊看了邓博一眼,无奈地耸耸肩,目光又重新回到手里的书上,边看边道:“我们是缺钱,可这钱是要赚来的,不是省出来的,之前我们手里一无所有,不得不计算细节,如果现在还在谢枝末节上费心思,那就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我要是还有多余的精力,宁愿去研究更多赚钱的方法。”
邓博想起当初在例会上,王渊突然宣布均分学费收入的一幕,豁然间对王渊有了更深的认识,这是在过去的两年里,他所认识的王渊不曾具备的能力,不知是最近的人生际遇让他成长了,还是他本来就有这样的素质,只是在平稳安逸的生活中得不到施展的机会。
要知道在那次例会之前,所有人都不知道能否顺利地招到第一批生源,而在这种情况下,王渊居然敢做出破釜沉舟的决策。邓博越想越觉得难以理解,于是试探性地对王渊道:“黑子,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我姥爷!”这次王渊所幸没有抬头,眼睛依旧盯着手里钱穆大师的《晚学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