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劳勇敢聪明智慧这八个字被我们习惯用来概括中华民族的精神品质。从中可以体会出一种因袭下来的自豪、自信传统,有种心理上的优越感。
无论值不值得自满,有这种品质无论如何是该肯定的。但也必须承认,这种品质不独为中华民族所有。但凡在世界上创造出了体现自己精神的文化,形成了自己的性格的民族,都具备这种素质,因而它是一种反映民族成熟又层面较低的素质。
一位从美国学习归来的学者曾撰文说起这么两件事。他租住的房子房门钥匙和楼院门钥匙是通用的,而楼内共住着三家人,这就是说,一把钥匙可开共同的一扇楼院大门和其他两户的家门,这锁这钥匙还有什么意义呢?至少对住在里面的这几户人家来说,只是个象征。由此是不是就看出了美国人的疏忽已经到了愚蠢的境地呢?另一件事是银行存款。美国的银行规定,立新户头免费赠储单,若储单用完则需花钱买新储单。于是中国去的留学生就发现了美国人的这个规定是愚蠢的,他们大多在储单将用完时一次将钱尽数取出,然后要求新立户头,这样一钻空子便省下了几个美元。但这种聪明的发现却使这位学者很不自在,显然美国人的愚蠢和银行的笨拙有其更深的原因。
这两件事在美国肯定不是遍地存在,因为美国人并不是举国在使用同一把钥匙,而且它的刑事犯罪,尤其撬门拧锁、洗钱抢劫这等现象早已不是什么新闻,司空见惯了。但出现了这么两起,却使我们诚实人、聪明人感到诧异,就有说头了。这里是不是在发出一种希望和平共处、互不提防、真诚信任的信号呢?对此之所以诧异,大概是因为自我心境太低或身后的背景并没有高尚到邻家如我家的地步吧。银行老板的那个规定到底是想通过老户主买新单而节省那俩工本费呢,还是想通过给新户主立户不交工本费而吸引更多的顾主呢?一时确实难以猜中,总之就那几个小钱是给我们的聪明看中了。小算计碰上了小聪明,两厢都不怎么够绅士。也许事情不该这么来看。
小聪明常要坏大事,既然三家人共持一把可进三个家门的钥匙,那么所有的顾忌和忧虑就自然是平等的,彼此的,共同的,这又正是彼此建立睦邻的基础,这该是好事。在一对一的平等中谁先小心眼设防,谁就先打破了安宁信任的气氛。
这样说下来,大聪明和小聪明、大气度和小鸡肠已很明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