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很难让后人看到他的真实面目,新中国的第一代劳动模范李顺达也不例外。
我童年记事后的一段时间是在平顺西沟度过的,那是因为李顺达。据说我在胎儿时期就来过西沟,九岁的时候,又随父母搬家来到这里。住在西沟,在西沟小学上学,参加了西沟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作为西沟的儿童代表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发言,代表西沟公社参加了全县、全区的乒乓球比赛,与那时非常罕见的外国人照过相,还玩过菲律宾总统马克斯夫人送给中国儿童的玩具……我曾住在李顺达的家里,和他的子女是好友,直到今天,还常常参加平顺人的聚会,我几乎成了纯粹的平顺西沟人。
我的父母是从事文学工作的,他们先后被派到西沟采写李顺达,最长的一次在这里呆了三年。那是为了写作李顺达的长篇报告文学,完稿后命名为《红日照西沟》,山西人民出版社已经排版,校对也已经完成。但批判西沟与大寨搞平衡的声浪渐高,书的出版工作停了下来。后来李顺达受到批判与打压,种种罪名令人啼笑皆非。
几次三番,出版李顺达的书,已经成为敏感的政治事件,担心伤害这个与那个,顾虑重重。
2005年是毛泽东为介绍西沟合作社的文章亲笔题写按语发表五十周年。李顺达的二女儿李秋娥感叹父亲的一生,想为父亲做些什么。老人家一辈子听毛主席的话,跟共产党走,勤勤恳恳建设山区,以艰苦卓绝的精神为共和国这艘航船在惊涛骇浪里终身拉纤。
作者及父母与李顺达的合影各种政治运动中,他身不由己浮沉十几年,身心受到了极大的摧残。他的一生平凡而伟大,他带领西沟人用镢头与汗水将石头山变成花果山、松柏林,是绿化山区的一面旗帜。
他的一生是共和国发展史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回顾李顺达走过的道路,可以清晰地看到新中国农业的发展历程:他成为“发家英雄”受到表彰之日,正是政府鼓励农民走致富道路之时;为度灾荒,他将贫穷的佃户组织起来,在共产党鼓励开荒的政策激励下,佃户们欢欣鼓舞,迎来从未有过的丰收。得到实惠的农民朋友,翻身不忘共产党,积极缴纳公粮,支援前线。新中国成立伊始,他作为农民代表,走出大山到天津参观农机设备;走出国门,到前苏联去参观大农庄,开阔了视野,后来又忙于一次次到大寨虚心学习。大跃进炼钢铁,人民公社办食堂,让代食品“淀粉疙瘩”取代一切粮食,“文革”中一会儿被推出来当领导,一会儿又被称为“农贼”……疯狂的年代,个人如同汪洋之中的一叶扁舟,哪里能觅得赖以栖身的港湾?
今天我们回顾李顺达的一生,还这位劳动者以本来的面貌。本书历时三十多年、经历两代人,期间国人的思想观念、价值标准也发生了巨变,但是历史就是历史,不尊重历史意味着背叛;不正视历史意味着软弱。这本书能够出版,也是对历史的一个交待。
在此书出版之际衷心感谢山西出版集团北岳文艺出版社王灵善社长给予的大力支持。
王湄2007年6月
终章
附录:
李顺达同志追悼大会
悼词
今天,我们怀着极其沉痛的心情,深切悼念全国著名劳动模范、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山西省第六届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副主任李顺达同志。
李顺达同志因心脏病突发,经抢救无效,于1983年7月1日下午2时25分不幸逝世,终年六十八岁。李顺达同志的一生,是艰苦创业的一生,是为建设山区而奋斗的一生,是为共产主义事业战斗的一生。他一贯热爱党,热爱社会主义,热爱山区,他是建设山区的典范,他是劳动人民杰出的代表。他忠诚老实,勤劳朴素,他光明磊落,襟怀坦白,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时时刻刻以革命利益为重,他的言行和作风,表现了一个共产党员的高贵品质。
李顺达同志出生在河南省林县一个贫苦农民的家庭。十六岁逃荒到平顺县西沟村落户。1938年,八路军工作队来到西沟,同年七月,李顺达同志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从此,他把毕生的精力投入民族解放、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事业之中。1943年春,他积极响应毛主席“组织起来”的号召,与六户贫农成立了边区第一个互助组——李顺达互助组。在抗日战争的艰苦岁月里,李顺达同志组织群众开荒种地,带领民兵练武、参军参战,支援前线。由于李顺达互助组在发展生产、支援前线的斗争中做出了突出的成绩,他被评为民兵战斗英雄,生产劳动模范,他领导的西沟村被评为劳武结合模范村。
1944年李顺达同志出席了太行区召开的群英会,被评为一等劳动模范,晋冀鲁豫边区政府授予李顺达互助组“边区农民的方向”的李顺达同志追悼大会光荣称号,成为中国农民走社会主义道路的光辉典范。
李顺达同志,既是走农业互助合作道路的先行者,又是坚持社会主义方向的带头人。建国以后,李顺达同志针对在一些群众中产生的“革命到头”思想,认真总结了西沟群众“组织起来,由穷变富”的经验,亲自给毛主席、党中央写了汇报信,很快就在《人民日报》上发表,紧接着李顺达同志又向全国农民发出了爱国增产竞赛倡议,得到了全国农民的热烈响应,从而大大推动了全国的农业生产。1952年,中央人民政府农业部给李顺达同志颁发了爱国丰产金星奖章,从此,李顺达同志成为全国著名的“金星”英雄,他的模范事迹在国内外广为传播,由于李顺达同志做出了突出成绩,他先后受到毛主席、刘少奇、周恩来总理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多次亲切接见。毛主席赞扬他做出了很大的成绩,鼓励他努力把山区建设得更好。1955年毛主席在《勤俭办社,建设山区》这篇介绍西沟的文章中加了按语,又一次给了李顺达同志和西沟很大的鞭策和鼓励。李顺达同志牢记毛主席、党中央赋予他的重任,他兢兢业业,四十多年如一日,带领西沟群众,扎扎实实,埋头苦干,一手抓粮食生产,一手抓多种经营,使金、木、水、火、土五行俱缺的西沟,变成了农、林、牧、副全面发展的新西沟,现在西沟已成松林一万二千亩,零星栽种的木材树一百多万株,苹果园三百亩,植树造林促进了农业生产的大发展,粮食总产量也由合作化初期的三十多万斤,提高到现在的一百四十七万斤。
李顺达同志是一个谦虚谨慎,积极向上的劳动模范,他从不保守,勇于创新,他文化水平不高,却尊重知识和知识分子,尊重专门人才。早在办互助组时他就很重视先进的耕作技术,重视培育与引进优良品种,不断吸收外地的新鲜经验,如培育优种、温汤浸种、改革农具等。在实践中,他逐步认识到了农、林、牧、副四者之间互相依存、互相促进的辨证关系。在建国初期,他就提出“山区要想富,发展农、林、牧”的主张。在治理穷山恶水的持久战中,首先抓住了治山这个根本,他几十年如一日,带领社员群众封山育草,植树造林,李顺达同志追悼大会打坝淤地。西沟的每一个山头都有他的脚印,西沟的每片山林都有他的汗水,西沟的每一个鼓舞人心的规划都有他的心血。在“四人帮”一伙推行极左路线的年代里,李顺达同志坚决顶住了“以粮为纲,全面砍光”、“割资本主义尾巴”的歪风,保护了农民的正当收益。他十分注意经济效益,合作化初期,在西沟实行了男女同工同酬和比较合理的计酬办法,同时他还认真地贯彻执行了有利于国家、集体、个人的经济政策。因而他领导的西沟健康地、稳步地走着由贫变富的道路。
李顺达同志是一个非常诚实的劳动农民,他朴实憨厚、忠诚、善良,一心一意听党的话,跟党走,党叫干啥就干啥,从不三心二意;他一辈子说实话,一辈子为党为人民做好事,赢得了人民群众的爱戴,他四十年如一日,坚决贯彻执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全心全意为人民。因而他受到党和人民的高度信任。建国前,李顺达同志担任过互助组长、民兵队长、村农委会主席、党支部书记、华北行政区委员;建国后,李顺达同志历任西沟农林牧金星农业生产合作社社长、党支部书记、党总支书记、西沟人民公社社长、省人民政府委员、平顺县革命委员会主任、县委书记、晋东南地区革命委员会副主任、晋东南地委副书记、书记、山西省革命委员会常委、副主任、山西省委常委,李顺达同志是党的八大、九大、十大代表,九届、十届中央委员会委员,全国第一、二、三、四届人民代表大会代表,四届全国人大常务委员会委员,山西省第五届人民代表大会代表。李顺达同志1978年任省农委副主任、党组成员,1979年任省四届政协副主席、党组成员,1983年4月,当选为山西省第六届人民代表大会代表,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由于李顺达同志在长期的革命斗争和社会主义建设中的卓越成绩,先后多次出席晋冀鲁豫边区群英会、全国工农兵劳动模范会议和全国劳动模范会议。
李顺达同志生活上艰苦朴素,始终保持了劳动农民的本色。他先后担任过从中央到基层的各项领导职务,但他从不以权谋私,指手画脚,居功自傲,总是以劳动农民的身份出现在群众之中,他严于律己,劳动,工作,样样走在前,干在前,他身先士卒,事事处处起到了带头、骨干、桥梁作用,真不愧是我们学习的好榜样。
李顺达同志襟怀坦白,顾全大局。一贯忠于党,忠于人民。“文化大革命”中,虽然他身处恶境,不仅个人身心受到严重摧残,而且株连子女亲友,西沟大队的生产、林木也遭到破坏,但是李顺达同志以党的利益为重,他顾全大局,不计较个人恩怨得失。党的三中全会以后,李顺达同志心情振奋,他戴着老花镜仔细阅读全会文件。党中央拨乱反正,重新确立了党的正确思想路线、政治路线、组织路线,制定了深受农民欢迎的政策,搞活了农村经济,西沟的生产又有了新的变化。他渴望恢复健康,再回到农村去种地,造林,为祖国的四化建设继续贡献力量。然而就在农村政治经济形势空前大好,一辈子关心农业,热爱农业,为农业奋斗终生的李顺达同志,却与我们永别了!
李顺达同志的逝世,使我们失去了一位优秀的共产党员,失去了一位忠心耿耿,建设山区的劳动模范,失去了一位干社会主义事业的带头人,失去了一位正直善良、忠诚老实的农民朋友。他的逝世使我们感到无比的悲痛。在沉痛悼念李顺达同志的同时,我们要学习他一贯听党的话,全心全意为建设山区改变贫困面貌而忘我奋斗的精神,学习他艰苦朴素,永葆劳动人民本色的高尚品质,学习他一辈子说老实话、办老实事、做老实人的求实态度,学习他任劳任怨,甘当人民的老黄牛的工作作风;学习他顾全大局、服从组织,同党中央在政治上保持一致的无产阶级党性。我们要化悲痛为力量,紧密团结在党中央的周围,在省委的正确领导下,坚决贯彻党的十二大和六届人大一次会议的精神,为把我国建设成为具有我国特色的高度民主、高度文明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而努力奋斗。
李顺达同志与我们永别了,他的精神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1983年7月8日
李顺达生平大事年表
(1915年10月17日—1983年7月1日)
1915年10月17日,出生于河南林县东山底村(今河南林州市)。
1929年春天,李顺达一家从河南省林县逃荒来到山西省平顺县西沟村。
1932年,父亲李发全因索取工钱,在晋城被工头打死。
1938年7月,由张魁云介绍李顺达秘密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不久,李顺达担任西沟村党支部书记。
1939年,西沟成立民兵自卫队,李顺达担任大队长。
1939年,李顺达与吕桂兰结婚。
1942年,西沟被晋冀鲁豫边区政府授予“劳武结合模范村”,李顺达被平顺县抗日政府授予“劳武结合英雄”。
1942年,按照上级安排,李顺达在平顺县第一个公开了共产党员身份。他以自己的模范行动树立了共产党人的形象。
1943年2月6日,李顺达组织西沟村的六户贫苦农民,成立了全国最早的农业劳动互助组,民主选举李顺达为组长,定名为“李顺达互助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