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平息之后,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生活又回到了正轨上。
只有刘小二的还在养着的伤和文叔家里一时半会没能整修好的铺面,清晰地提醒着他们记得那晚发生过的事情。
在刘小二卧床休养的这些天里,文叔带着西街的一些街坊来看望过好几次,顺带着送了各种吃食用具来表达了大家的谢意。毕竟刘小二这次伤的那么重,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整条西街的安宁。
而李乐自那次离开后,到现在没有再来过。据三胖说,李乐现在没日没夜的在西街附近揽活做工,除了照顾爷爷就在不停地做活,几乎没见着他怎么休息。
刘小二听闻后没说话,继续躺好了闭目养神,也不知道心里有没有想些什么。
乞儿们也回复到了时不时讨讨吃食,或是做做小工换点银钱的日子里。就像这日一样,他们只留下小琪一人在庙里,而小琪则一边照顾刘小二,一边打理着家务。
刘小二伤处的恢复速度让人很是惊讶。即便是知道扁担师傅肯定有着神乎其神的医术,刘小二也实在没有想到,几乎被笨虎踩碎的膝盖能在短短三天之内就可以下床进行慢悠悠地行走了。
不过,即便他能无视伤筋动骨一百天的常识规矩,在他彻底好起来之前,同伴们意见一致地拒绝了刘小二各种外出的请求。
就这样,刘小二度过了人生中最像猪的三天生活。他每天吃完了就睡,睡醒了发呆,发呆完了继续吃,吃的还都是街坊们送来的各种慰问品。
终于,他想起来自己可以做些什么了。
扁担师傅给的那几张纸!那可是能让刘小二称霸洛北城地下势力的关键物事!
刘小二几乎已经看见自己谈笑间挥手定江山的飒爽英姿,臆想着皮老六被定在自己身前,之后哀嚎求饶的模样,几乎快要笑出了声。
但是一盏茶的功夫以后,刘小二从满脸的欢喜神色,变得心里空落落的。
纸张不见了!
刘小二几乎翻遍了后堂附近所有的角落,硬是没有看到那几张破纸的下落。
刘小二连忙再拄起拐杖,快速挪动到前堂,向着正在准备午饭的赵若琪问道:
“小琪,你有没有见到我放在那边的几张纸?……”
小琪正在给炉灶添柴,抹了抹被烟火熏得有些发黑的脸颊,扭头答道:
“纸?什么纸?……”
刘小二补充问道:
“……就是几张看起来有些发黄的破纸……”
这时候他突然打住了话头,因为他看到了小琪手边的柴枝旁放着的,正是那几张泛黄的纸。
“……就是你手边的那些!”刘小二一着急,把手里的拐杖一丢,然后单脚跳了几步,冲过来把纸一把抓了起来,连忙翻阅着有没有什么缺失。
“啊?这纸是小二哥你的?”小琪有些诧异,“我还以为是从哪捡的废纸……刚刚三胖哥临走前帮我引火,随手从屋里把这些拿出来用了……”
刘小二顿时痛心疾首,心道肯定得有几张化为粉末灰烬了。果不其然,他细细一数,本来好像该是有七八张的,现在只剩下了五张。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连忙细细翻阅着上面的内容,祈祷着别把最开始的几张烧没了。小琪站起身来,在腰间擦了擦手掌,局促不安地道:
“小二哥……那几张纸……很重要吗?三胖不认得字,我又没仔细看,这才……”说着说着,小琪的表情垮塌下来,又有些泫然欲泣。
刘小二翻看了一圈。还好还好,烧掉的只是最后两页,开头的部分还在。不过手中的最后一张纸的最后一句话,正是一个大标题,写的是刘小二梦寐以求的三个字:
定身符!
刘小二又是庆幸,又是懊恼。庆幸的是烧的只是后面的部分,懊恼的是为啥到了关键部分再往后看,没了!
不过这时候看到小琪在自己眼前又快要哭出来了,刘小二连忙挤出一个笑脸:
“小琪小琪,这没啥,不是啥重要的东西,烧了就烧了吧……”
刘小二此时心情实在难以用言语形容。他一边心里滴着血,一边下定决心,之前一直觉得没必要,现在看来一定得教三胖这一帮子小混球认认字。
小琪听闻自己没闯多大祸,于是破涕为笑道:
“没事就好……那小二哥,剩下的纸要不要一并给我拿来烧了?”
刘小二头也不回,转身赶紧往后堂躲去。再给你都烧了,小爷我回头到哪儿去抱大腿去?
……
刘小二抱着幸存的五张旧纸,平复了半天自己那波澜起伏的内心。待到他修整完毕,就仔细开始阅读纸张的内容。
刘小二本以为要学这古怪高深的本事,纸上的文字肯定会是非常晦涩难懂、拗口莫辨,。结果细细一睹,刘小二本来有些难过的心情却是晴朗起来。
纸上的文字明显是扁担师傅自己手抄的版本,不知道原本的意思如何,但是扁担写出来的是彻头彻尾的大白话。
“符道,简而言之,就是用符的方法。符呢,就是汇集了施放者周身符灵的载体……”
刘小二默默念着,大概了解了符道最基本的概念。
修习符道的基础,最主要的部分就是领悟什么是符灵。符灵存在于每个人周身和天地间,初学肯定是接触不了天地符灵,只能动用自己身体内的灵气。
感知并且能够控制自己的符灵之后,就可以通过手势、姿态、言语对自己进行暗示,然后将可控的符灵转化为符文的形式。不同的暗示方法,汇集出的符文不同,达到的效果也就不同。
而符灵作为人身的部分精气,使用之后就会被消耗,需要通过休息从天地间补充。
看到这里,第一张纸基本上内容就结束了,后续附带了如何感知和控制符灵的方法。刘小二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于是没有再继续往后看下去,而是根据纸上的教导,开始试着感知自己周身和附近的符灵。
当他依着纸上的说法,把心思放空灵,再摆出恰当的姿势,而后按照一定的呼吸频率进行吐故纳新。连着尝试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后,他一下子仿佛找到了窍门,感受到了符灵的存在。
可是这感知成功之后,刘小二被所见的景象吓了一跳。